第7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話雖如此,但家裡負擔真的很重,出生沒多久的小弟弟,母親工廠的倒閉,虞燃的大學夢……真的供不起兩個孩子都念大學,因此季赭選擇了讀職高。

  季赭在前頭騎車,聞言後說:“對,我真的不喜歡念書。”

  “但是你成績那麼好,那麼有成就感,怎麼句不喜歡呢?”

  “考試考得好就是成就感了?”他失笑,“小笨蛋,成就感不是這麼簡單的。”

  “那是什麼?”

  “是賺錢,可以買很多東西。”尤其是給你買很多東西。

  虞燃似懂非懂,思緒正空茫的時候,車子往下坡走,一個失重,她“啊”的一下,趕緊伸手抱住季赭,季赭大聲笑了,讓她坐穩一點。

  他們吃了雞肉米線,在河邊玩了很久,然後齊齊躺在乾燥的糙坪上,對著暖烘烘的陽光,隨便說著什麼,虞燃說著說著就犯困,閉上眼睛,說“哥,我好睏,打個盹。”

  季赭拿下自己嘴巴里的狗尾巴糙,用毛茸茸的那頭掃了掃虞燃的臉頰,虞燃笑著躲:“別捉弄我,我真的好睏……睡一會先。”

  她睡著後,季赭就眼睛都不離開她臉頰半點地看她。

  然後貼過去,很溫柔地親了親她的額頭,再寵溺地看她。

  聽著她輕微的鼾聲,看著她微微張開的唇,長長的睫毛窸窸窣窣地排在一起……他就躺在她邊上,想著,就這樣一輩子……是不是挺美的?

  *

  那會有個男生不依不饒地追求虞燃,還跟蹤她回家,虞燃怕的不行,結果是季赭出面趕走了那個男生,趕走後還特地叮囑虞燃不許在學校里穿短裙,不許在學校里偷偷戴耳墜,天氣再熱也不要脫到只剩下裡頭的無袖T恤,不許對別人笑得甜,不能用含情脈脈的眼神看異性……

  “怎麼這麼多規矩?”虞燃嘟囔。

  “因為你如果不小心翼翼,容易招惹爛桃花。”他拍了拍她的腦袋,“你們這個年齡的男生很容易發情,要是盯上你了,在背地裡對你使壞,你該怎麼辦?”

  他總說這個年齡的男生這不好,那不好,居心叵測,用心不良,花心好色,沒責任感……

  “你也沒比他們大多少吧。”虞燃反詰。

  “那些毛都沒長齊的小猴子怎麼和我比?”他說,“你聽我的沒錯,別一時頭昏腦熱地戀愛,你們周圍那些男生心態都不成熟,對你好也是有企圖的,玩過就算的那種,到時候你吃虧都沒地去說。”

  於是,他將她護得很緊,有空就來學校門口接她回家,還對她周圍出現的男生虎視眈眈。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了,虞燃有個皮膚很好,長相英俊,眉目卻充斥“凶神惡煞”四字,類似守門神功效的大哥。

  “吳小苑和周軍也在談戀愛,周軍對她可好了,才不是你口中說的那樣。”虞燃拿學校的一對情侶反駁季赭的“這個年齡的男生皆禽獸,愛情皆是耍流氓”的觀念。

  季赭只是輕笑,笑得風輕雲淡,沒說話。

  “看你高深莫測的樣子……好像你很懂情愛一樣,那你說,愛情是什麼?”

  “愛情就是,”他聲音頓了頓,敷衍道,“你以後就會明白了。”

  她一臉困惑。

  “至少對方。”他伸手很溫柔地攏了攏她的頭髮,“得對你負責任,讓你過得很幸福。”

  “比哥哥你對我還要好?”她笑。

  “這個,差不多吧。”他有些含糊其辭。

  她撅了撅嘴巴,欲從糙坪上起身,卻發現左腳小腿麻了,欲哭無淚。

  幸好有他背著她走到遠處的自行車邊,抱她坐在后座,再跳上車,風一樣地朝前。

  “哥,我們去傅叔叔的小店買金幣去!”她雀躍地喊。

  當時很流行那種銅製的金幣,圓圓的一塊,握在掌心有種溫厚,敦實的感覺,她很喜歡,買來放下枕頭下,無聊的時候拿出來放在嘴裡啃一啃,覺得“有錢的感覺真不賴”。

  他每次都會嘲笑她是小笨蛋。

  嘲笑歸嘲笑,他也跟著喜歡上了那種金幣,這種“粗鄙”的收藏,對“金錢”的渴望,成為他們之間的小秘密。

  *

  念完職高,季赭就在汽車修理廠工作了,一周五天的工作時間,等到周末,他還去工地鏟沙,塗水泥,搬磚頭。

  每個月取了工資,都立刻帶著虞燃出去玩,玩到口袋裡只剩下沒幾張,兩人面面相覷,他無奈地笑:“好了,這些都存著,我們等下個月再出來玩。”

  她點了點頭。

  他寵溺地捏捏她的臉:“下個月很快就到了,哥哥下個月賺得比這個月還多,到時候可以吃更好,玩更好的。”

  她又笑得燦爛。

  他的手停留在她臉上,不經意地摩挲了一下,那細膩的觸覺讓他迷戀。

  “哥,你怎麼了?”虞燃反問。

  最近,季赭總是盯著她看,一看就是好久,眼神怪異,還喜歡用她的毛巾洗臉,吃她吃了一半的餅乾,也不怕她的口水髒。

  “沒什麼。”他淡淡道,“自己的妹妹,看看不行麼?”

  虞燃有些小尷尬,她正在發育的時候,生理和心理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對待季赭一些“親密”的眼神和接觸,總覺得不太自在,她暗示過,季赭沒理會。

  她覺得應該是自己多想了。

  直到有一天的傍晚,兩人面對面坐在圓桌前,一個寫作業,一個看工具書。

  夏天,房子裡蚊子很多,虞燃的腿被咬了好多個包,季赭拿來風油精幫她擦。

  他拉起她的腿擱在自己的大腿上,指腹抹了涼涼的液體,擦她腿上的蚊塊,一塊又一塊,直到她大腿內側的一塊,她有些排斥,伸手擋住他,他笑了笑,非要繼續效勞,她趕緊撤回自己的腿,卻被他狠狠扣住,他一手拉住她的腳踝,一手往她大腿內側探……眼神陌生,熾熱地令她害怕。

  電光火石間,她意識到這是什麼眼神,喝斥了一聲,伸手推開他,他猝不及防,被她推得掉下椅子。

  “哥……”她見他被推倒,立刻去扶他。

  手碰到他的手時,被他迅疾,有力地一拉,她“啊”的一下,整個人落在他寬厚,熱乎乎的懷裡,貼得他非常近,他的眼眸驟然變得黝黑,深刻。

  隨即,他瘋狂地在她脖頸,肩膀上連親了好幾下,她叫出來,掙扎不停,他抱住她,耐心地哄:“燃燃,別動,讓我親一下,就親一下好不好?我保證,就一下,輕輕的。”

  “不好!你放開我!”她劈頭蓋臉打他,他捨不得還手,怕傷著她,結果鼻樑處被她劃了一道口子。

  她拿藥箱,幫他止血的時候還氣呼呼地掉眼淚:“你以後再發瘋,我還動手打你!”

  “沒下次了,我保證。”他信誓旦旦,看著她紅腫的眼睛,嘆氣,“我就是逗你玩玩,沒別的意思。好了,原諒哥,哥以後不嚇你了。”

  信誓旦旦,卻屢教不改。

  一次兩次,三次四次,N次後,虞燃對他徹底地排斥和抗拒了。

  他近身不得,又不得要領,每次討好都碰一鼻子的灰,見她的態度一日比一日冷漠,不知所措之餘,心裡的火一點點冒出來。

  又一次領工資回來,他給她買了一堆的零食,還有漂亮的髮夾,唇膏和面膜,急著拿去一樣樣地討好她,她卻眼神帶著警惕,小心翼翼接過,放在一邊,輕聲說了句謝謝。

  他說帶她出去玩,她拒絕,說下午要複習功課,他說好,那你看書,我幫你去買栗子蘇。

  等買來熱騰騰的栗子蘇,見她不在家,等了好一會,看見窗外,她和一男兩女正開心地聊天,顯然是剛才一起去哪裡玩,現在回來了。

  他突然就火了,原來她就是躲著他,他已經被她列入了黑名單,她不允許他接近。

  她再也不和小時候一樣纏著他,粘著他,撒嬌地喊哥哥,帶我去兜風,他就和個英雄似的,載著她飛馳在河道邊。

  這個事實讓他覺得不慡之外,還有些恐懼。

  待她回屋,他起身,站在門口,原本英挺的眉眼處浮現一層戾氣,隨即彎了彎嘴角,笑容有些嘲諷:“你躲著我是麼?”

  她本能地搖頭。

  他上前一步:“你怕我?”

  她後退,還是搖頭。

  “過來。”他怒喝,“不許再退後!”

  她一愣,轉身就逃,他人高馬大,長臂長腿,幾步就追上去,拉住她,利落地扛上肩膀,帶回屋內。

  她恐懼地喊,喊聲令他心煩意亂,匆匆丟她在床上,正想著說什麼,她已經一腳踢過來踹在他小腹,他悶痛,本能地俯身,她趁機要逃,他眼眸浮現薄怒,伸手扯住她的衣服,把她拽回來,整個人撲上去,按壓住她,兇狠地逼視她:“你竟然躲我,沒良心的小混蛋!我對你的好都忘記了?!對別人都笑嘻嘻的,憑什麼只對我擺臉色?!我是你的誰,你都忘記了?!”他說著低頭,重重的吞沒了她的唇,和她激烈到抵死地吻了起來。

  ……

  血氣方剛的年齡,不懂情愛的年齡,自尊心驕傲得一塌糊塗的年齡,季赭的愛情體現在“不可抑制的占有欲”上,一次一次的“錯誤表達”,一次次的“傷害”,讓兩人漸行漸遠。

  他覺得算了,該放棄了,既然她那麼討厭他。

  他徹底融入了那個不好的圈子,和一些不好的人稱兄道弟,汽車修理廠的工作也不去了,不務正業,開始另闢蹊徑地找錢途。

  他剃了光頭,在頭皮和胸膛上紋身,牽了一條惡犬,在村里耀武揚威,成為大家唯恐避之不及的對象,他看見他們那麼怕他,莫名有了滿足感,笑得猖狂。

  直到她看他的眼神徹底變成冷漠,他收斂了笑容,背過身,牽著狗走了,連家也不回了。

  不久後,他去了N市,憑藉自己的本事和手段成了N市東區的老大,掌管兩個地下錢莊,金錢源源不斷滾來,他看著自己帳戶的零越來越多,沉默了許久,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托哥們的女友在N市最大的shoppingmall買了一堆女人喜歡的名品,他連夜開車回H市,差點和迎面的貨車相撞,險些喪命,這麼玩命一樣的趕回去,只為了將這些好東西送給她。

  他記得她以前很喜歡看明星雜誌,研究女明星的穿著打扮,包包鞋子,他知道她嘴上不說,心裡是喜歡這些東西的。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