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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燃無聲地笑。

  莊非予再好,再謙虛,再親民,他也是屬於“那樣的家庭”,這連她母親都意識到了。

  *

  虞燃的應酬多了起來。只要是應酬就會喝酒,酒量再好也經不起一杯兩杯地灌下去,她畢竟是女人,怎麼也拼不過那些酒桌上,久經沙場的男人。

  而且醉酒最可怕的是後遺症,譬如頭痛可以持續一整天。

  到底不是二十三四歲的年紀了,現在的她不喜歡喝酒,不喜歡吃辛辣的海鮮,不喜歡熬夜,也不喜歡在烏煙瘴氣的包廂里笑著應付各種顏色的段子……

  一切都是為了生存,當這些她不願意,不喜歡的事情真的逼近了,接受是唯一的選擇。

  只是心理調節得再好,身體還是吃不消,超負荷的工作,在醫院陪夜導致睡眠質量的缺陷,酒桌上的廝殺,這些讓她的身體急速變糟。

  當走出酒店包廂,一群人熱熱鬧鬧地進入電梯,她突然一陣暈眩,腿一軟,脖頸覆上一層冷汗,眼前的光線由熾亮到了昏暗,僅僅幾秒的時間,她整個人前傾,撲通一聲,直直地摔在大理石地板上。走在前面的人聽到不對勁的聲音,趕緊回頭,目睹倒在地上的虞燃,立刻有人緊張地嚷出來“虞小姐醉倒在地了!”

  虞燃不是醉過去了,她是心源性休克,因為沒休息好,工作壓力大,喝酒過量導致心臟負荷不了。

  醒過來的時候,第一感覺就是左手發麻,她側過頭,看了看,發現左手背上正吊著點滴。

  環顧房間,是想像中的醫院病房,四處都是白色,很乾淨,也有安全感。

  門被推開,很輕,細微的動靜傳到她的耳畔。

  轉過頭的時候,莊非予及時來到她面前。

  “醒了?有沒有哪裡特別難受,告訴我。”他俯身,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額頭。

  “還好,就是整個人沒什麼力氣。”

  “醫生說你是心源性休克,你以後不能再碰酒了。”

  “嗯?嗯。”

  他坐在她床沿,伸手覆蓋上她的右手背,很輕地摩挲,垂下的眼眸,沉靜的神情,淡而緊抿的唇,一切都是她熟悉的他,近在咫尺,卻又像是莫名地隔了什麼。

  他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問了句:“你寧願硬撐下去,也不願開口求我一句。”說著,嘴角顯出一個無奈的弧度,“燃燃,你怎麼這麼倔?”

  “我求你什麼呢?”虞燃挪了挪腦袋,很認真地看他,“你不是不願意幫忙嗎?你有自己的底線,也對我說過,你的感情不是無條件的,都這樣說了,我還求你什麼?”

  “所以你就陪人喝酒?”

  他的語氣涼下去,那種涼意蔓延到她的指端,幾乎讓她清晰地感受到。

  “和客戶喝酒,交流感情,酒桌文化。”她微微聳了聳肩膀,“你也見過不少吧,公關經理就是這樣的……”

  “虞燃。”他突然低聲喝斥,加重力道按住她的手,目光精銳地盯著她,隱隱藏著怒意,然後克制住情緒,“你的身體已經不允許自己再繼續糟蹋了。”

  “你現在是以丈夫的身份在管我?”

  “對。”他幫她掖了掖被子。

  “可以,你可以管我,但我有權不接受。喝酒是我的工作內容,我避不開,我只能保證以後多多注意身體,但戒酒暫時不可能。”

  “那你現在呢,在和我慪氣?”

  她使勁掙脫開他的手,放在胸前,呼吸有些急促,聲音卻很輕緩:“好,不慪氣了,也不兜圈子了。莊非予,我們回到正題上。我和你說的那些話都是經過深思熟慮,沒開玩笑的意思,我們的確太不合適了。繼續勉強下去彼此都會很累,你爸媽永遠瞧不起我,我會很自卑,我哥哥的事情也造成了你不少麻煩,你也會不高興,這都是擺在眼前的問題,繞不開,躲不過去,所以我們真的算了。”

  這是虞燃第二次說算了,相比上一次平靜中帶著緊張的語氣,這一次說出口卻是坦然,好像更認這個事實了。

  “你不該出現我生活中,你不該刻意引誘我。”

  說這句話,過了長時間的靜默,她才繼續,聲音有些艱澀:

  “我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橫亘在彼此之間的問題太多。我無法被你父母接受,我沒有能力融入你的圈子,這些你不在乎,我卻在乎。你有本事我行我素,不管外面的流言蜚語,我沒那個強大的心理素質,我就是一個自卑,懦弱的女人,我沒勇氣站在你身邊,陪你抵擋那些。你看高了我,我覺得很累,甚至有崩潰的感覺。”

  “對,都是我逼你的。”他輕笑,眼眸的光微微一折,“我喜歡你,所以步步為營,用手段逼你成為我的人。我幾乎沒有想過你不能承受外界的壓力,是我看高了你。”語氣微頓,擲地有聲,“不過,我今天實話告訴你,我沒有想過放手,永遠不可能。無論以後怎麼樣,多好多壞,困難險阻,虞燃,你必須和我一起去面對,不能退卻。”

  輸液管里的液體靜悄悄地流動,大理石磚上的光明暗不定。

  他陪她掛完了點滴,她想去洗手間,他抱她下床,幫她穿好鞋子,鬆鬆地打好鞋帶。

  她起身的時候,頭暈得厲害,身體晃了晃,他有力的雙臂已經扶上她的腰,寬厚的胸口貼過來,感覺到懷裡的她比前些日子單薄,纖細了很多,不由地伸手抱入懷裡,聲音在她耳廓處,帶著無奈的嘆息:“你為什麼不肯求我,是篤定我不會幫忙?燃燃,你應該知道,如果你再開口,我會妥協。”

  作者有話要說:傲嬌男女,但是現實問題的確殘酷。

  莊大人的心軟在於燃燃二次開口求他,燃燃卻不是這麼想的,她很清楚意識到自己和他的問題,包括家裡反對,包括他性格的強勢,包括他價值觀,包括他的企業名譽,都不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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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輸液完畢近凌晨,外頭的風很大,莊非予抱著虞燃快步走出急診住院部,到了車上,單手開車門,將她放在副駕駛座上,動作老練。

  虞燃暈暈乎乎的,整個人頭重腳輕,眼眶處又酸痛得厲害,只能閉上眼睛。

  “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到家了我叫你。”莊非予上了車,已經到了她身邊。

  他將車子開得緩而穩,二十多分鐘後回到家,熄了火,下了車,繞到另一邊,開門,抱她下來。

  用額頭貼了貼她的額頭,幸好不燙。

  路燈下看虞燃,她瘦了一大圈,顴骨的稜角都出來了,臉色自然是不好看的,眼眶下兩片暗青,唇很淡,半點血色都沒有。

  他伸手,不由地摸了摸她的唇。

  她微微睜開眼,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片刻,沒能抵過強大的困意,頓了頓腦袋,又合上了眼睛。

  這一覺睡了很久,再次醒來的時候,她感覺很熱,胸口,手臂和後背都是細細密密的汗,轉了個身,感覺胸口處松松的,低頭一看,自己的內衣不知什麼時候被解開了。

  “醒了?”他放下手裡的報紙,從沙發上站起來,拿過沙發几上準備好的水和藥丸,走到她床前,坐下,“吃藥了。”

  餵她吃藥的時候,她的目光無意地瞟了瞟自己的胸口,他見狀淡淡地解釋:“你一直在喊熱,怕你胸悶,幫你解開了。”

  虞燃點了點頭。

  他將水杯擱在床柜上,坐近了一點,伸手攏了攏她的頭髮:“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好多了。”

  “出了這麼多汗,等會幫你擦一擦。”

  “嗯,好。”她挺順從的。

  “燃燃。”他的手掌沿著她的額發到了她的耳朵,再沿著她的臉頰到她的肩膀,“以後別那麼拼了,你用不著那麼辛苦,我會幫你解決的。”

  虞燃抬眸看他,輕聲反問:“你是什麼意思?你是說你會幫我大哥?”

  他目光很平靜,手掌輕輕磨挲她的圓肩膀:“對。”

  “你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了?你之前信誓旦旦地說不會插手這件事。”她邊說邊觀察他的神情。

  “那你現在高興嗎?我改變了主意,嗯?”

  “我的確需要你的幫忙。”她組織了一下言語,誠實地說,“我需要錢,很多錢,但是我必須很鄭重提醒你,如果你介入這件事,後果很嚴重,你無法對家裡人,對你的客戶做交代,你會有很多麻煩,有些甚至會造成不可逆轉的後果。”

  此時此刻,他答應幫忙,她卻猶豫,不是和他賭氣,而是真正地站在他的角度替他著想。

  莊父的話固然很難聽,但卻是句句屬實,她不能給他帶來實質性的幫助,還會拖累他;她不能只享受婚姻的權利,享受他給她的一切,而拒絕付出;她不能將所有的問題攤開在他面前,讓他一個人去費力解決,她只是站在一邊等著結果……這些都太自私了。

  所以這段時間以來,她和他保持距離,不向他開口求助,不是賭氣,而是她很清楚,如果他介入此事,會給他帶來多大的負面效應。

  “你在擔心我嗎?”他微笑了一下,貼近了她的臉,看清楚她臉上的反應。

  突如其來的親熱感覺,讓她有些無措,輕輕地躲了躲,垂下了眼睛,緩緩點頭:“當然,我怎麼可能不擔心你呢?”

  “其實這事性質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嚴重。”他溫和道,“的確會有一些麻煩,但未必是不可逆轉的。我既然說了會幫你,就一定會做到最好。”說著頓了頓,“如果你覺得對我有些歉疚,不如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到時候再和你說。”他拍了拍她的肩膀,“現在躺下,再多睡會。”

  虞燃躺下,他也跟著躺下,伸臂將她摟近懷裡,兩人貼得很近,可以清晰地嗅到彼此身上的味道。

  他身上有點菸味,這是很反常的,平日裡他很少抽菸,抽完煙會洗手漱口沖澡,保證不讓煙味留在衣服上,算是對這方面有潔癖。

  現在的特殊情況只能說明這段時間他的心情很不好。

  “你真的要幫我嗎?你可以再考慮考慮。”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前,緩緩地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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