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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我妹妹,我做大哥的得讓著她。”

  又一陣風吹過,夾著一些細微的灰塵撲到了虞燃的眼睛裡,她本能地眨了眨眼睛,伸手點了點眼角,確保自己的隱形眼鏡沒有掉下來。

  “其實我哥以前也對我很好。”

  莊非予的腳步微微一滯,眼眸停頓:“你第一次說到你哥。”

  “我讀高中的時候他就在外面打工,考上大學,他就去外地了,一年回家兩次,見面的機會也越來越少。”虞燃想了想繼續說,“很多人說他不是個正經的人,從事不正經的行業,但其實他當時也是為了讓我們過得好一些才選擇那行,他沒有碰過毒也沒有碰過情^色的東西,他說過那是他的底線。”

  “所以你想告訴我,你哥是個好人?”

  虞燃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主動向莊非予解釋這些,大概潛意識不想莊非予誤會他,又或許是其他。

  “如果用那些嚴苛的道德標準衡量他,他絕對不算是個好人,不過他很善良。”

  “我知道了。”他在口袋裡的手包裹了她的手,“你說的我都相信。”

  她微微僵硬的手指放鬆下來,由他握緊。

  開車回家的路上,她沒了來之前的負擔,一顆心逐漸安靜下來,腦袋歪在玻璃窗上,閉上眼打盹。

  堵車的時候,莊非予側頭看了她一眼,發現她唇角有些白,低頭調高了車內的溫度。

  生活又回復之前的平靜美好,美好到虞燃陸陸續續胖了五六斤。

  她在公司有骨感美人之稱,從來吃不胖,婚後竟然一直在長胖。

  站在體重秤上,她笑著叫莊非予來看:“你看,我竟然快過百了,突破新紀錄了。”

  “胖點好,你之前太瘦了。”

  “可我從來沒有過百過,這個數字給我衝擊力太大,我不能再吃晚飯了。”

  “不行。”他認真道,“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麼能不吃晚飯?身體和身材哪個重要?再說你根本不胖。”

  她跳j□j重秤,輕輕在原地跳了跳:“你現在不克制我,我會越來越胖的,胖到你根本抱不動。”

  “儘管來,看我抱不抱得動。”他用目光挑釁。

  “現在陪我下樓散步。”她拉過他的手,“剛才晚飯吃得太多了,不容易消化……要不你背我出去?”

  他果斷背上了她,拍了拍她的圓臀,出去散步了。

  虞燃趴在他背上,終於知道心寬體胖是什麼意思了。

  *

  這天,莊非予回家已經過了十點,虞燃依舊坐在沙發上一邊打遊戲一邊吃香榧。

  “今天這麼晚?”虞燃抬頭問。

  “去處理了點事情。”

  “哦。”虞燃愉悅地點頭,目光又專注在手上的遊戲。

  “陳局的一個親戚小年輕,問地下錢莊借了錢,到期還不了,被扣在那裡暴打了一頓。”莊非予打開冰箱,拿出小瓶裝的礦泉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口,“如果不是陳局出面,他可能會被活活打死。”

  虞燃抬眸,蹙眉:“那個怎麼能碰呢?一失足成千古恨,嚴重的性命都會丟的。”

  莊非予點頭,又喝了口水,將瓶子放回去,關上冰箱:“剛才我陪陳局一起去將他領回來,他傷得不輕,立刻去醫院做了檢查,不知道具體情況如何。”

  虞燃嘆氣。

  “巧的是,我在那裡碰到了你哥。”

  虞燃的心猛然一沉,反問:“你說什麼?”

  “我說的是你哥季赭。”莊非予眼眸凝視她的臉,冷硬的臉透著肅然,“他是那邊的組織頭目,今晚打人也是他。”

  “怎麼可能?”虞燃的聲音很輕,但潛意識已經相信了這個事實,莊非予不會騙她。

  “陳局這次會追究到底,所以你哥可能會有麻煩。”莊非予公式化的語氣顯得很冷漠,“燃燃,這件事我幫不了你。”

  地下錢莊,通常就是和非法集資,高利貸,洗錢等骯髒的交易聯繫在一起,如果季赭真的和那些沾上邊,他在任何人眼裡,都和善良背道而馳。

  莊非予走到她面前,伸手扶住她微顫的肩膀,眼眸沉靜:“我相信你說的,他是個善良的人,但是他犯罪了。我沒有資格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審判任何人,但法律有這個資格,也是任何人都無法逃避的。燃燃,你要有心理準備。”

  “我知道了。”虞燃的手捂上了眼睛,輕聲重複,“我知道了。”

  一周後,本市最大的地下錢莊被端起,組織首腦季赭沒了蹤影。

  警車停在季家門口,公安機關發布搜查令,幾個警察進入季家,對季父季母進行詢問,虞燃趕到的時候,發現左領右舍的村民都圍成了圈,正對她家指指點點,看熱鬧。

  季父正在被問話,季母在一邊掉眼淚。

  “根據刑法第三百十一條,明知是犯罪的人而為其提供隱藏處所,財物,幫助其逃匿或者作假證包庇的,處三年……”女警察用一種嚴肅的語氣向老實巴交的季父陳訴法律法例。

  “我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裡。”季父兩鬢髮白,整張臉上一點生機都沒有,聲音像是混著砂礫的江水,十分渾濁,“他不太回家,也不和我們說心裡話。”

  虞燃趕過去,自報身份:“我是季赭的妹妹。”

  女警察接過她的身份證,掃了一眼,立刻問:“你怎麼不一個姓呢?”

  “我父母他們是再婚,我還是跟原來的爸爸姓。”

  女警察用很冷硬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然後說:“你這裡等著,等會也有話問你。”

  幸好季斯傑在讀書,沒看見這驚心動魄的場面,虞燃在心裡鬆了口氣。

  當聽到季赭參與的非法集資數目時,虞燃整個人都晃了晃,眼前一陣黑,幾乎撐不住,而面前的女警察還喋喋不休地說著這事的性質嚴重,社會影響極其惡劣。

  “他沒有聯繫過我。”虞燃聲音如遊絲,“我保證如果他聯繫我,或者我知道他的下落,我會及時聯絡警方的。”

  回去的時候莊非予來電,虞燃木然地開車,耳畔嗡嗡雜雜,根本沒聽見,等到紅燈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機鈴聲一直在響,她拿起聽了。

  “你在哪裡?”他問。

  “回公司的路上。”

  莊非予聽到她的聲音極其不對勁,立刻說:“現在的地址報給我,我來找你。”

  “不用了,我要安靜一下。”虞燃的氣很急,“讓我安靜一下,我快到公司了……抱歉。”

  她按下了電話,然後關機。

  等到虞燃回到公司,進了辦公室,她陷入大沙發里,閉上眼睛,整個人依舊在發顫,腦子裡的那根細弱的神經幾乎要被一把鈍刀一點點地扯裂。

  怎麼辦?季赭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莊非予撥不通虞燃的電話,起身下樓,坐電梯到底下室,立刻取車去她的公司。

  卻突然接到了母親的電話。

  “你快給我回來。你爸爸剛才身體不舒服,暈倒了一次,家庭醫生來過了,給他輸了一瓶液,現在剛醒,他說要立刻見你。”莊母又加了一句,“如果你還在意他死活的話。”

  莊非予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說了一句好,掛下電話。

  他坐進車裡,閉了閉眼眼睛,立刻做出了決定,撥電話給虞燃的公司的前台,請她幫忙看看虞燃安全抵達公司了沒有了,前台工作人員內線撥通虞燃辦公室的電話確定她已經在了,回復莊非予,莊非予溫和地說了聲謝謝。

  然後再驅車回家。

  莊家的氣氛非常凝重。

  莊父披著一件厚重的軍綠色大衣,半躺在床上,待莊非予進來,他盯著這個任性,孤傲,我行我素的兒子,眼眸夾雜的是憤怒和失望。

  “爸,您現在身體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莊父冷笑:“你還管你爸的死活?你還管莊家的名聲?我以為你就陷在溫柔鄉什麼都不管了!”

  莊非予微微蹙眉,保持沉默。

  “我早就和你說過,婚姻是男人的第二事業,任何一個有正確價值觀的男人都不會選擇那樣的女人!公關經理,說得難聽點,就是過去的交際花!我當時反對你卻一意孤行,現在好了,報紙,電視,廣播,所有媒體都知道她的大哥是逃竄的罪犯,你竟然娶了一個和罪犯有親戚關係的女人!不說我們莊家,不說我和你媽的臉面,就你自己而言,你該如何自處?!”莊父大聲斥責,“你說!你這個混帳東西!”

  “這和她沒有關係。”莊非予冷然,“您為什麼遷怒於她?”

  莊母冷笑,扯了扯肩膀上的披肩:“會沒有關係?誰知道她哥哥那些的罪行,她有沒有參與?非予,事到如今,你還執迷不悟?我早就說過,那樣的女人就不可能是單純的,她出身卑微,家庭環境複雜,什麼好的都沒見過,遇到了你這樣的,當然得使勁全部力氣活攀住了,你倒好,傻傻地著了她的道,為了她什麼都不顧了,誰反對都沒用,我和你爸也只好睜一眼閉眼,想著眼不見為淨算了,但是現在好了,全世界都知道了她們家的罪行,而我們竟然和那樣的人做了親家,這下躲都躲不開了。我們的親戚,你爸爸生意上的朋友,我們企業的客戶,會用什麼樣的目光看我們?我們怎麼和他們交代?”

  “那些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的婚姻向他們那些外人交待?”莊非予冷笑,“我再說一遍,這事和虞燃沒有關係,她是個正直,善良,單純的好女人,我選擇她是鄭重,深思熟慮的,這點不會改變。”

  “滾蛋!”莊父抓起手邊的玻璃杯砸過去,“執迷不悟的東西!立刻給我滾蛋!”

  杯子砸在莊非予的眉骨處,劇烈疼意頓生,他蹙了蹙眉,掃了一眼在氣頭上的父母,轉身拂袖而去。

  躲在門口偷看屋內動靜的苑小翹見莊非予出來,步伐很快,立刻伸手攔住他:“哥!”

  莊非予看了她一眼。

  苑小翹急了:“你是不是著魔了啊?!為了她和爸爸置氣?爸爸還病著呢!你竟然說那種話……我都快認不出你了,為了那麼一個女人值得嗎?”

  “讓開。”莊非予薄唇輕啟,只說了兩個字,伸手輕輕推開苑小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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