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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節股價暴跌的悲劇  長野市某家庭主婦服毒自盡  21日下午1點半左右,長野市光陽高中的庶務主任林建司(37歲)回位於市內旭町的家中時,發現妻子多惠子(30歲)俯臥於起居室暖爐旁,已經死亡。屍體旁有一張用鉛筆寫著「活下去很痛苦,深感歉疚」的便箋。林建司立即向長野警局報案。  驗屍結果,多惠子是將毒藥摻入茶中飲用。關於自殺的原因,林建司說:「我完全想不通,今晨我要外出上班時,她和平常完全一樣。只不過,她最近曾提領我的錢買賣股票,由於股價急劇下跌,心情相當沮喪。我不斷安慰她說沒關係,卻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據此判斷,很可能是受不了股價暴跌的打擊,才發生此種悲劇。  另外,警方仍繼續從林建司口中追問詳情。  《岳南時報》的編輯部在三樓。  只有支柱是鋼筋混凝土的木造樓房,是昭和初期的建築物,當然不可能會有電梯。走上狹窄的木板樓梯,曾根修二幾次停下來喘氣。  推開編輯部房門,幾乎撞上自裡邊走出的伊澤老人,曾根有點手忙腳亂。  「嗨!」  「你好。」  雙方都有些顧忌地停下腳步。  伊澤開口了:「曾根先生你來得正好,我還以為你又出去了呢!」  「不,今天沒什麼事,所以,外頭由年輕人去跑,我留在裡面。有什麼……」  「是有點事找你。」伊澤淡淡一笑。「我看,我們一面喝咖啡,再一面……」  說著,他轉身回自己座位。  曾根心想:一定又和錢有關吧!  以前,伊澤也有過兩三次這種情形。或許是晚婚,四個孩子都仍在求學階段,妻子又體弱多病,伊澤的生活相當困窘。偶爾向曾根借個一兩千元,也都是給孩子當伙食費,而且,第二個月必定準時奉還。此外,還會勉強塞兩三包和平牌香菸在曾根口袋,說是當做利息。  這種和一般記者不拘小節截然不同的個性相當難得,但也給人一種跟不上這個社會潮流的感覺。  「久等了。」伊澤回來時,手上拿著報紙。「我們到『伊莉沙』吧!」  他先走下樓。算一算也才50歲出頭,但是報社裡的人都稱他為「伊澤老人」!  凝視著對方斑白的頭髮和瘦削的肩膀,曾根緩步跟在他身後。  「伊莉莎」咖啡屋在報社對面。大概是白天吧,客人只有寥寥幾位。在昏黃的燈光下,音樂流瀉著。  曾根燃著一支煙,放鬆了情緒。  「伊澤,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伊澤上身向前。「昨天,旭町有樁自殺案件,我們的報也曾報導……」  「是高中庶務主任的妻子吧?好像叫多惠子……」  「不錯!我讀了那篇報導之後,想到一件無法釋然的事。」  「哦!無法釋然?」  「就是自殺的原因。那女人並非因股價暴跌而自殺。」  「那麼,動機在其他方面了?」  「不錯,應該和男人有關。」伊澤很肯定地說,然後,將帶來的報紙在桌上攤開。「就是這個!那女人約莫兩星期前,向我所負責的家庭問題專欄投書,訴說自己的苦惱。她的稿件,我採用了。」  「嗯。」曾根開始感興趣了。  《岳南時報》開闢家庭問題專欄已將近半年,每周兩次,由讀者寫信提出各種問題,再由各方面的專家負責解答。問題的內容各色各樣,但是,報社方面大致區分為兒童教育、戀愛、婚姻、法律等類別,由專門人員解答。一般是由文化版負責,這些業務都是年輕記者不想做的工作,所以,不知不覺間,就落到伊澤頭上了。  基於建議性質,刊登的問題,皆以匿名登出。但投稿時需要寫出真實姓名、住址,這樣一來,被採用後方能寄送稿費。  當然,報社方面非常重視投稿者身份的保密,連負責解答者都不知提出問題人的姓名。通常是由伊澤將讀者來信謄寫一遍,將露骨或卑猥的用詞斟酌修改,再送到解答者手上。  「昨天,我讀晚報時,忽然想起這件事。因為,內人的名字也叫多惠子,所以我才印象深刻。」說著,伊澤吸飲著咖啡。  曾根在昏黃的燈光下,看著報紙上的鉛字。第二節我是個30歲的家庭主婦。八年前和耿直勤快的丈夫相親結婚,過著平凡的生活。  今年9月中旬某個晚上所發生的事,我一輩子難以忘懷。當夜,丈夫值班沒回家,我邊聽著滴答的秋雨聲;邊編織著毛衣。  突然,玄關傳來有人按門鈴的聲音,我出去一看,是將近十年沒有音訊的K。K是我結婚之前,在一次聚會中邂逅的男性,當時在某工廠上班。  他說,幾年前調至市內的公司任職,今夜偶然經過附近,想起了我,才順路過來,並向我丈夫的近況。  我告訴他說丈夫不在家。本來,應該在門口談幾句就算了,但因一方面懷念昔日的感情,另一方面也因獨自一人很寂寞,終於無法抑制想和他好好談談的衝動。約莫一小時過後,我開始為自己的輕率後悔了。  他凝視著我的眼中增加了熾熱的光芒,嘴裡說,當時他就很喜歡我了。我暗中警告自己說,這樣下去不行,可是,卻好像被吸引住了,有點陶醉,也有點難以抑制。  當他站起身表示想回去而伸出手時,我的身體倒入他的懷中。我失去自製,全身顫抖、劇喘不已。  等到K離去的腳步聲消失於靜靜的雨中時,我才開始警覺到不貞之罪的可怕。這天夜裡,我整夜失眠,一直責備自己的愚蠢。  之後,K每星期會來找我一兩次,當然,我拒絕他的要求,不希望再重蹈覆轍。  K已結婚。卻說要和妻子離婚,與我在一起。有時,若我過分冷淡,他甚至說要殺死我。到了最近,他忽然表示,既然不能上床,他也厭倦繼續這樣下去,不過,要求我拿出100萬元當保密費。  當然,我丈夫還是一無所知。K說,到這個月底之前,我一定要給他答覆。  像我這樣笨的女人,該怎麼辦才好呢?  (市內,請勿公開姓名)  曾根讀後,抬起頭來。刊登的日期是11月12日。這麼算來,她在九日後就自殺了。  30歲的家庭主婦。坦誠、勤奮的丈夫。兩人在八年間的婚姻生活並不見得美滿,所以,才可能讓K那樣的男人趁隙侵人!  「你覺得怎樣?這和股價暴跌無關的,那女人在K的敲詐之下驚慌失措。」  「不錯。這麼看來,那篇報導的內容有誤……」  「不,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死者的丈夫誤解了妻子自殺的原因……」伊澤說。同時,把折成兩截的半截新生牌香菸塞入象牙菸斗,點著,吐了一口青煙,他接著說:「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預感?」  「那女人會不會被人殺害?」  「被K嗎?」曾根笑了笑。依現場的狀況而言,不可能有過客人來訪。室內整理得很整齊,暖爐上放著徹好茶的瓷壺,毒藥就從杯內剩餘的茶水中檢驗出來的。再說,死者丈夫已確定死者親筆所寫的遺書。「那是自殺沒錯,表面上無任何可懷疑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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