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悄悄離開
周玖一連寫了幾封信，有給母親令柔兒的，有給小寶的，還有給雲回雲雁和黑子三個的，寫好後就命冬至送了出去，走的是官家的驛站。
等冬至回來後，周玖便與他和墨蘭說了自己的打算。
「王妃，你要去北疆？」冬至吃了一驚。
「恩。」周玖點頭，「如今北齊重兵屯在兩國邊界，舅舅去軍營時日又短，我不放心他，也不想讓我娘擔心他。你和墨蘭二人，你們自己決定，要麼跟我一起去，要麼留下跟著王爺，等他回京時你們一起回京。」
「小姐，我跟你去，你上次丟下了我，這次我怎麼著也要跟著你走。」墨蘭噘嘴強硬道。
「王妃，我肯定會跟著你保護你。只是，你不跟王爺他……說嗎？」這段時間楚璃和周玖二人的關係讓冬至看不清，道不明，要說二人鬧翻了吧，又不像，但二人之間的疏離卻是肯定有的。
似乎一直在冷戰。
「不用告訴他，他暫時還不會在意我的去留，他現在除了處理賑災事宜，就是去廟裡修心養性，對於他來說，是好事，我離開，讓他安心休養！」
「王妃……」冬至感覺心中有點堵，突然不知道說什麼好，墨蘭卻紅了眼，替自家小姐委屈極了。
「既然你倆都決定跟隨我，那你們自己下去準備一下吧，明日一早我們就出發。」
「是。」冬至轉身離開了。
晚上，周玖躺在床上等楚璃，結果她卻沒等到，因為楚璃今天跑累了，在第二人格沒覺醒前他就睡了覺。
次日一早，周玖沒向楚璃和第五凌他們告別，也沒向陳德和沈錢二人道別，直接在自己的小院房間裡留下了一封道別信，帶著冬至和墨蘭悄悄離開了允州衙門，往北疆邊城哈齊爾出發。
而楚璃一行和陳德一早也出發去了下面的縣城，去縣城回來後，楚璃去了三生寺，而陳德回來後又忙著把陳夫人送回娘家，把女兒派人送到鄉下的莊子上去，總歸是一陣雞飛狗跳，等眾人發現周玖主僕三人離開時，已經大半天過去了，楚璃想要派人去追已然來不及。
「表哥，你說你說，你和表嫂到底是咋回事？她離開了，連招呼都不打，你還說你二人之間沒事。」第五凌再次跳腳，「再說，那可是邊疆，哈齊爾又是戰略要地，要是真和北齊打起來，哈齊爾可是首當其衝，表嫂她一個弱女子，可危險了。」
楚璃當然知道，沉默了一晌後，「你知道她的性子的！她決定的事，就算是我也攔不住，且我也不能攔，她擔心令將軍的安全，那是她的親舅舅，她為了她娘，也必定是要去的，我……這裡終是走不開，你帶著花妖和墨羽去追她，替我保護她。」
「好！」聽楚璃這麼安排，第五凌冷靜了下來，立即應下，通知墨羽和花妖二人約莫做了一炷香的準備後，三人立馬坐馬車出了允州，去追周玖主僕三人去了。
這邊第五凌三人火急火燎，那邊周玖主僕三人卻一路心情很好，戰爭尚未起，令守禮是安全折，他們不用像從京城趕赴允州時那樣急著趕路。
時值二月下旬了，天氣已轉暖，墨蘭挑開車簾，吹著微暖的風。
周玖沉默的望向車外，二月初二是小寶滿四周歲的生辰，她和楚璃都沒能在他身邊陪他，如今，自己又遠赴哈齊爾，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京城，一想到這些，周玖的心中滿滿都是愧疚。
他很想小寶，還有三個小豆丁，他們也一定想她了。
再過幾日，三月三，就是楚璃的生辰了，自己不在他的身邊，而他……罷了，希望他在三生寺，在佛經和禪意的洗禮下，早日平心靜氣，不為心魔所擾。
佛祖啊，請您早日還我一個健康的楚璃吧！
周玖閉眼默念，心中雖不計較，但卻是失落的，若是以往，知道自己不辭而別來了危險的北疆，就算他自己忙不能來，也會派人來保護她的安全。
「公子，今晚要歇宿嗎？如果要歇宿，下一個小鎮就可以住下，過了這個小鎮，我們就得在野外歇了。」
周玖和墨蘭二人又作了男子打扮，冬至徵求周玖的意見再稱呼了他公子。
「歇吧，我們不用趕時間，該歇的時候歇，該行的時候行，路上不耽誤行程就行。」
「好。」
當最後一縷餘暉被夜色吞沒，周玖一行也住進了客棧，風塵僕僕的走了一整天，主僕三人也累了，吃完晚飯沐浴後就歇下了，也沒想著出去走走。
次日，三人一早就起了床，客棧內不供應飯食，準備出去吃些東西就出發離開。
「掌柜的，早晨外面有什麼好吃的？」墨蘭笑著向客棧掌柜打聽。
「小公子，客棧出門後左拐，行走百步就有一家餛飩店，那家餛飩正宗，味道不錯，三位客官可以試著嘗嘗。」
「知道了，謝謝掌柜的。」墨蘭脆脆的應了。
三人出了客棧，就往客棧掌柜指的方向走去，果然，走了約百步，就有一家餛飩店，人未走近，就已經聞到餛飩誘人的香氣，店鋪內外，客人不少，生意興隆得狠。
見三人走過來，店鋪夥計很有眼色的上前招呼，「客官，是在堂內吃，還是帶走？」
「堂內吃。」周玖點頭道。
「好嘞，三位客官請坐，那……臨窗戶的那張桌子還可以坐三個人。」順著夥計的手指，周玖掃了堂內一眼，幾乎所有的桌子都被占滿了，唯有窗戶那有一張桌子，四個人的位置，還空著三個，有一個已被人占掉了。
人在外面，不講究那麼多，跟別人搭桌擠一擠就擠一擠吧，周玖抬步帶著墨蘭和冬至二人走了過去，在空著的位置上坐下，等著餛飩。
周玖和墨蘭並排坐一排位置，冬至坐在另一人一排，與周玖正好面對面的坐著，那人是個五十多歲的男子，皮臉白淨，身穿綢緞，聽夥計端餛飩過來時稱呼他掌柜的，該是個商人。
對方也打量了周玖主僕三人一眼，然後就低下了頭，徑直吃著碗裡的餛飩，沒說話。
共一張桌子，一頓早飯時間的緣份而已，周玖也不曾在意，打量了一眼也收回了眼神，卻不曾想到，下一刻竟鬧出了事。
「咦？杜掌柜，你也在這吃早飯吶？」外面走來兩位壯年男子，看到周玖桌上的男子，衝著他抱拳招呼。
「是啊，齊鏢頭，鄭鏢頭，你們兩位也來吃早飯？」男子客氣的站了起來，「夥計，再來兩碗餛飩。」
「來嘞！」那邊夥計應了聲。
「算了，算了，杜掌柜別客氣，這兒位置也沒了，我們去別地兒吃點去。」姓齊的鏢頭連連擺手道。
「就在這兒吃，杜掌柜這不是有現存的位置嗎？」姓鄭的鏢頭瓮聲瓮氣，傲慢指了指周玖三個占的位置道。
「這……」杜掌柜為難的看了周玖三人一眼，「三位公子，要不你們的餛飩銀子我替你們仨付了，算是我請你的，不過……。」
「不過什麼？」周玖眼神犀利的掃過去，「任何事都有個先來後到，我們先來，等我們吃完了，就讓他們二人坐，一碗餛飩的時間而已，等得及吧。」
「等不及，我們要趕時間上路走鏢。」姓鄭的再次傲慢道。
「既是等不及，那就請另換別處吧。」周玖懶得與這種蠻橫的武夫廢話，揮了揮手，坐在那就不動了。
周玖不動，墨蘭和冬至肯定也會不動，主僕三人就那麼穩穩的坐著，而其他三人卻尷尬的站著。
氣氛尷尬，鋪子內吃餛飩的人都看向這邊，餛飩鋪夥計也發現了這邊在鬧事，正好將周玖三人的餛飩用一個托盤一起全裝了來，「三位公子，這是你們的餛飩。」
將餛飩放在桌上，又對中年男子道：「杜掌柜，那邊已經空出了兩個位置，請這兩位爺過去坐，可好？」
夥計在調和矛盾，不想有人在鋪子裡鬧事，周玖三人也看得出來，而且他們三個吃完這碗餛飩，就要起程出發，也不想惹事，既然沒讓位置，沒吃虧，就這樣算了，於是，周玖對墨蘭和冬至道：「吃餛飩吧，吃完得加緊時間出發。」
只是眾人沒想到，那個姓鄭的鏢頭卻是個蠻橫不講理的，又自恃二人有武功在身，一掌拍向桌面，「既然不肯讓位，那大家就都別吃了！」
他這一掌，出其不意，就連冬至都未曾反應過來，三碗餛飩在桌上跳了一跳，翻轉過來，全灑在了地上，墨蘭的一碗還反扣在她的手上，將她的手背燙傷了。
「啊……好疼！」墨蘭一聲尖叫。
周玖騰的一聲站起來，指著那姓鄭的鼻子大罵，「你這人是腦子有病還是欠揍？！冬至，給本公子拿下！」
「是，公子。」
周玖說完，不再理其他人，先拿手帕擦了墨蘭手上的餛飩湯，從袖子裡掏出靈泉水，倒在墨蘭燙紅了的手背上，「疼吧？忍著點，用了藥，一會兒就好了。」
「恩，疼！」剛出鍋的餛飩，哪能不疼，墨蘭疼得眼淚汪汪，還好是春天，若是大熱天，手上定會起大泡。
周玖的靈泉水灑下去後，墨蘭就感覺手上火辣辣的疼在消失，這才收了淚，周玖見她不哭了，知道靈泉水起了作用，該是不疼了，這才直起身子，看向已經被冬至一招就制服跪在地上，被點了穴道的鄭鏢頭。
冬至一出手，齊鏢頭和杜掌柜就感覺不好了，這三人看似全作市井公子打扮，而且那兩個還特別柔弱，三人穿著也不華麗，就是普通的市井公子，但剛剛周玖那一聲怒喝，暴露了她的身份，他們看明白了，這三人里，周玖是主子，被喚作冬至的是護衛。
一個護衛竟然在一招內就制服了鄭鏢頭，這種護衛可不是隨便哪家都有的，看來他們今天看走眼了，三人的身份非同一般，鄭鏢頭今天惹大禍了。
看這邊為了爭位子打起來了，鋪子內的其他人趕緊三兩下吃完碗中的餛飩，遠離周玖這幾人，跑到店鋪外張望看熱鬧，店內的夥計和東家也知道這兩伙人都是不好惹的，他們調停矛盾也沒人聽，於是也全跟在其他食客身後，跑了。
一瞬間，擁擠的餛飩鋪子空空如野，就只剩下雙方六人在。
周玖凌厲的眼神看得對方三人都冒了汗，但姓鄭的還不服輸的梗著脖子，眼神死死的盯著冬至，恨不得吃了他。
周玖自己端了凳子坐了下來，「冬至，去舀餛飩水，滿滿一碗，剛出鍋的那種。」
「是，公子。」冬至立即去舀餛飩水去了。
「既然你們愛欺負人，那也受受別人的欺負，今天，你砸了我們三人的早餐不說，還燙傷了我的弟弟，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等你痛過了，才知道被人燙傷的滋味如何。」周玖沒說墨蘭是小廝，在大多古人的眼裡，下人不值得疼惜，下人的命也不是命。
「你敢！你知道我是誰嗎？」鄭鏢頭梗著脖子，陰著眼道。
「不知道！你是誰？」周玖心中冷笑，原來是有些背景的，所以張狂。
「我可是關州知州夫人的表弟。」
周玖現在所在之地叫關州，所以，他是地頭蛇，所以，他因為周玖他們是過路的客人，以為踩一腳也就踩一腳，周玖他們只能默默的吃了這虧，受了這氣。
「哦，關州知州的表弟呀，原來真是有些靠山！」周玖淡然的點點頭，然後看向那個商戶中年人，「知州衙門離這兒遠嗎？」
「不遠，馬車半個時辰就到了，騎馬半個時辰還要不到。」商戶中年男子老實的回了，他常年在外跑生意，靠的就是一雙厲眼，他已經看出來了，面前人不是他們能招惹的，姓鄭的在作死，現在連他也牽扯了進來，心中有些怨怒姓鄭的。
「不遠就好。」周玖靜靜的點頭，又看向姓鄭的道，「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向我們三人道歉，受了那一碗熱水之燙，二是讓我的護衛把你拎去關州衙門，由關州知州判你的罪。不過呢，在你選擇前，我可以告訴你，這一次，我也就仗勢欺人一次，關州知州他一定會公平判案，不敢包屁了你。」
「哼……你嚇唬誰呢？潑灑熱水可是動用私刑，我要去關州衙門。」鄭鏢頭繼續梗著脖子。
「這可是你選擇的，別怪我沒提醒你！」周玖冷笑一聲，從袖子裡掏出一塊代表她身份的玉佩遞給了冬至，「冬至，把他拎去衙門，告訴關州知州，就說你家王爺人現在雖在允州賑災，但是要想管一管關州的不平事還是可以的。」
「是，公子。」
冬至放下手中端著的熱餛飩湯，拎著姓鄭的就像拎一隻黃老雞，飛身出了門，往關州衙門而去。
騎馬半個時辰不到，對於冬至來說，這點路根本就不算路。
望著冬至拎個人如履平地的飛身而去，把所有的人看傻了眼，而裡面的兩個人聽到了「王爺」二字後，二人汗如雨下，差點兒癱倒在地。
周玖看著被嚇到的二人，抿了抿嘴道：「這事與你們二人無關，本公子不會牽連到你們二人頭上，只要關州知州找你們二人詢證的時候，你們按實情說就可。」
「公……公子，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謝謝你的寬寵大量，我們一定照實說。」二人立即連連點頭道。
「恩，有可能有關我的身份，你們二人猜測到了一些，還希望你們二位替我保密，我此去是有要事，不能因為暴露身份耽誤了路程。」
「好，好，好，一定保密，一定。」
「恩，那就這樣，你們走吧。」
「那小的就此告辭！」二人立即抬腿離開，走到鋪子門口時，胖子商戶扔給了餛飩鋪子東家一錠銀子道，「重新為裡面的三位客人再下碗餛飩，餘下的不用找了。」說完就匆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