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我是立場堅定
「是，姑娘是姑娘，周丞相是周丞相，你們倆沒一個銅板的關係。周丞相還了我雲府所欠之情，周府與雲府從此兩不相欠，自此後，我只認周玖，必不會認周府他人。」一見周玖不高興了，雲槐求生之欲極其強大，立馬嚴肅臉發出立場聲明。
「噗……」周玖笑出聲，朝雲槐翻了個大白眼，「雲將軍你用不著這麼嚴肅，當年，他們能不念親情將我趕出相府，不管我死活，如今我為何要念這份親情？我不是菩薩，更沒有菩薩心腸。
雲將軍你以後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必以我為標杆，摻和到我與周家這趟渾水裡來。」
「周姑娘你這話不對，我不是摻和，我是立場堅定。」
周玖：「……」
周玖笑了，好一個立場堅定，也罷，笑過後，周玖沒再繼續討論自己與周家的事，在場的人皆鬆了口氣。
「小寶，來，吃魚。」菜已經陸續上桌，雲槐為叫嚷肚餓的小寶挑了塊魚，去了刺，放入他碗內。
「雲回，臉上還疼嗎？」周玖伸手摸了摸雲回還有些腫的臉，心疼他，這一巴掌是他替小寶挨的，本是小寶離周明康最近。
「姨姨，用了你的藥後，不那麼疼了。」雲回懂事的搖了搖頭。
周玖又從袖子裡掏出藥，為雲回再塗了一次。
「龍副將，剛剛黑子的背上和屁股上挨了踢，你替我再看看。」黑子怕羞，不讓她看。
「我來吧。」雲槐站了起來，「黑子，你過來。」
黑子跟著雲槐走進了雅間的另一頭，中間的帘子隔開了大家的視線。
「周姑娘，你放心，將軍看比我看更妥當，他懂跌打醫術，黑子有沒有受內傷，他能看出。」龍小剛解釋了一句。
「哦，你家將軍還懂醫術啊？」周玖驚訝。
「我家將軍打小聰慧，是文武全才，再說，常年守在南疆，在生死的邊緣行走，懂些醫術在一定時候可是能救命的。」龍小剛既是實話，也是替自家將軍在周玖面前刷好感。
「恩，他是挺聰明的！」周玖也實話實說的點頭，在他找雲回的這件事上，腦子很清晰，反應敏捷，要不，他也不能這麼快就能找到孩子。
在為黑子檢查的雲槐，聽到二人的對話，無聲的笑了。
「怎麼樣？」二人一出來，周玖就問雲槐。
「無大礙，小孩子屁股結實肉多，沒受傷。唯有背上有一處稍有些嚴重，過了今晚可能會泛青，一會兒回去的時候去醫館買瓶藥晚上替他推一推，活血去淤即可。」
「好。」周玖點頭，又看向黑子，「還感覺到疼嗎？」
「不疼。」黑子搖頭。
「那就好，大家吃飯吧。吃完得早些走，否則一會就不能清靜的坐在這了。」
「為什麼？」龍小剛奇怪。
「不用多久，周府闔府上下就會知道我周玖回京城了，還不住回家裡，到時候該來尋我的人全得來尋了，能清靜嗎？」周玖苦笑了聲。
「哦，那一定會。」龍小剛點頭。
周喜一直保持著沉默，他沒想到周玖會是當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周丞相的嫡長女，那讓自己保護她的人是周府的人嗎？
「所以，大家加緊吃飯，吃完飯趕緊跑路。」周玖豪氣的揮揮手，順手又為雲回夾了塊驢肉。
……
鬧了這一場，大家的確沒心思再悠哉享受玩樂，迅速吃完飯後，離開了人間富貴花。
外面，青梅還跪在那，周玖叫了一個酒樓中的夥計過來，遞給他一兩銀子：「這是周家的婢女，罰跪三個時辰，你替我看著，三個時辰少了一息都不行。」
「是，夫人，我會替你看著的，必定只會多一息，不會少一息。」酒樓夥計看著銀子，早笑開了，向周玖討好的笑著道。
「很好！」周玖滿意的點點頭，連眼角都沒有給跪在那的青梅一眼，直接下樓，等雲槐結完帳後，一行人離開了酒樓。
「周姑娘，還要繼續逛嗎？」
「不逛了，回客棧睡覺。」周玖爬上車，四個小豆丁也爬上了車，雲槐抽了抽嘴角，也就她，在大街道上直嚷嚷回去睡覺，一點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一臉的理所當然。
回到客棧後，雲槐乾脆也在客棧中訂了兩間上房，龍小剛一間，他想和雲回一間。
「雲回，想不想和爹爹睡一間？」
「不要，我要和姨姨，小寶睡一個房間，讓她為我搽藥。」雲回終於逮到機會能找藉口與姨姨睡一間了，豈肯放過。
於是，雲槐又是一臉憂傷，將目光投向雲雁，「雁兒，你跟爹爹睡，把你的小房間讓給哥哥，好嗎？」
「哦，哥哥，那我的小房間讓給你了。」雲雁乖巧的應了雲槐的話，雲槐臉上一喜，還是他的小棉襖貼心。
「爹爹，你還是一個人睡吧，你是大人，不用我陪。我要跟小寶哥哥睡一張床，今天小寶哥哥嚇著了，我要哄他睡。」雲雁拉著小寶的手，緊接著又補了一句。
雲槐：「……」內流滿面。
「哈哈……」周玖哈哈笑，戲謔道：「雲將軍，先去歇息吧，你是大人，不需要人陪的。」
雲槐：……
這話太扎心了，誰說大人就不要人陪的？他也想有人陪睡啊！
周玖帶著三個小豆丁回了自己房間，雲回睡雲雁的小房間，雲雁和小寶兩個跟著自己睡一張床，兩個人一爬上床，就在床上打滾玩開了。
周玖沒管二人，而是進了淨房，在木洗臉盆里放了些水，再注入了些靈泉，放上巾子為雲回擦了擦臉，重新再塗了一次藥，知道他今天嚇著了，坐在床邊為他講了個水滸傳里武松打虎的故事，哄著他入睡了才離開。
然後，周玖又起身端著木盆去了隔壁，同樣用靈泉水為黑子擦了背部，請周喜為黑子用上了路上從醫館買來的藥，看黑子同樣也睡著了，才吁了口氣。
黑子睡得香甜，沒醒著時的小傲嬌，其實也還是個小孩子而已，不過是在外漂泊日久，比同齡人成熟些，又小傲嬌罷了。
忙完這一切，周玖才躺在了床上，今天雲回和黑子遇到危險時，不管自己有多害怕，都要死死的護著年紀比他們小的小寶，讓周玖心裡非常感動。
都是些知道感恩的孩子，他們護著小寶，是因為覺得他年紀小，是自己的弟弟，當哥哥的得護著，還有，怕也是心中認為，是她救了他們，想報恩。
床上，小寶和雲雁兩個睡著了，周玖才能安靜想想事情，今天的事情的發生是意外，但如果自己還住在客棧里，怕今晚一過，該來尋自己的人會尋來，而想殺自己的人怕也會殺來。
為了避免麻煩，等睡醒後得去白家在京城裡的院子一趟，把院子接過來，就不用再住在客棧，住進自己的院子，私人住宅比客棧難查到自己的蹤跡，等他們查到，自己比試說不定已經結束，見了皇上，也恢復了女兒身。
那時，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暗中的那些人面前，那些人就是想對自己動手腳，也得多想一想，不敢隨便動她。
丞相府，周書晏還沒下朝。
嫡小姐周婉和庶子周明康先後回了府，立馬府上一陣雞飛狗跳。
「婉兒，你不是出去逛街了嗎？怎麼跟你那個不爭氣的大哥一起回來了？」周明康在外惹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府中的人習以為常，秦氏更是睜一隻閉一眼，有個紈絝庶長子，總比有一個聰明能幹的庶長子要好。
知道周明康在外惹了事，家中的下人和護衛竟然被打後，這才出面過問此事，看著周明康紅腫的臉，躺在地上暈著的下人，手上流著血的護衛，還有哭哭啼啼與自己同年紀的大姨娘趙姨娘，一腦門子的火無處發。
「娘，你先把事情處理了，我有重要的事與你說。」周婉指了指一片兵荒馬亂的大廳。
秦氏這才看向哭著的趙姨娘。
「哭，哭，你就知道哭，當初明康要放到我腳下養，你依仗著相爺對你的寵愛，尋死尋活的要把孩子放在自己身邊。
孩子被你教養成這麼個模樣，相爺沒把你攆出府去已經是開恩，你還有臉哭？！給我閉嘴。」秦氏怒斥後，左手肘支著桌沿，伸出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捏了捏隱隱泛疼的眉心。
趙姨娘被訓斥了，周明康跪在那低著頭，沒敢出聲。
「明康起來，你也不用跪了，整日在外招事生非。我早就說過了，我這個做母親的是管不了你了，等你爹爹下朝回來，你自己主動到他面前請罪去吧。」秦氏又對著跪在地上的周明康道。
「滾，你們兩個都滾。」見周明康沒動，秦氏對著趙姨娘和周明康吼了一通，連事情的原委都沒問，反正每次問了都是白問。
「來人，叫陳管家來，把那些個不知道勸阻主子惹事，反是上手幫忙攛唆的奴才給本夫人扔出府去。」
不一會，丞相府的管家陳魚就來了，命人把那碎了腳踝的下人扔出了丞相府，那人本就傷了腳，如今被丞相府拋棄，等待他的也只有死路一條了，而傷了手的丞相府護衛也被罰到莊子上去干農活去了。
處理完這一切，秦氏帶著女兒周婉回了自己的院子。
「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秦氏面對親生女兒的嘴臉與剛剛在大廳內面對周明康就完全不一樣了，耐心，關心，又溫和。
「母親，大姐回京城了，卻沒有回家來住！」周婉看著自己的娘親，端莊大氣，貴氣富態的秦氏道。
「你說什麼？」秦氏拿茶碗的手一抖。
「娘，我是說大姐回京城了，她沒有在家廟裡，也沒有瘋，人好好的呢。」周婉再次重新強調了一遍。
「怎麼可能？她在幾年前就瘋了的！婉兒，你是不是看錯了人？對，一定是，她當初做下那丟臉的事，被送出府時，你才多大一點兒，事隔幾年，你一定是錯把相像的人當成了她。」秦氏一聽說周玖好好的回到京城，先是一陣驚慌，接著就肯定的認為是周婉認錯了人。
「娘，我真沒認錯！是青梅認出來的，而且，大姐她也承認了。」
青梅？
對，青梅！青梅一定知道。
「婉兒，青梅人呢？」秦氏這才發現今日跟著女兒出去的兩個丫鬟，有一個不見了。
「娘，青梅還在酒樓，被大姐罰跪三個時辰，三個時辰後她才能回府。娘，你別急，這事你聽我慢慢跟你說，今天事情發生的經過是這樣的……。」
周玖在客棧睡醒後，把幾個小豆丁託付給雲槐二人，自己和周喜兩人一起按地契上的地址去尋找城中的院子去了。
路上問了好幾個人，周玖終於在內城和外城的邊界找到了白家地契上的院子，位置雖不靠近城區中心，但是清靜又不偏僻，周玖對位置很滿意。
下了馬車後，周玖看到掩映在綠樹下的朱紅大門，再找路人確認了一遍，確定這就是自己未來在京城的落腳點後，開心的上前敲門。
門敲響後，不一會，裡面就傳來腳步聲，接著門栓一響，「吱呀」一聲，大門就從裡面被人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花發老者。
老者看了眼眼前年輕的小姑娘，眯了眯老眼，問道：「姑娘，請問你找誰？」
「老人家，我不找誰，這院子是我前不久買下的，今天過來看看，準備要搬過來住。」周玖客氣的對老人家解釋，又從袖子裡掏出了這院子的房契和地契遞給他看。
老者接過房契和地契對著亮光，看了又看，確認清楚後把東西遞還給周玖道：「姑娘，我們已經收到這院子的前主人白家，也就是我們的主家通知了，知道房子換了人，以前侍候的人全都離開了。如今只剩下我和我家老婆子在這等新主人的到來，終於等到姑娘你了，快進院子。」
老者說完，樂呵呵的把周玖和周喜二人讓進了院子。
「我和老婆子在白家做了一輩子，如今主家已經給了我們放奴籍，說是以後是走是留就由著我們二人了。」老者繼續道。
周玖瞭然的點點頭，白家少爺做事還算仁道，「不知道老伯和老婆婆在這院裡是負責做什麼？」
「老頭我本是負責這庭院中的花花草草，那一眾人走了後這些時間，連外面的打掃也是我包了，老婆子先前負責廚房裡的事，現在負責屋內的清掃，以及廚房做飯一應事務。」
周玖隨著老者在屋內屋外轉了一圈，屋外屋內打掃得都很乾淨，除了擺設一類的東西搬走了，屋內的一應家具都在，且齊作，周玖看了看後，決定今天就可以把日常要用的東西搬進來，再購置一些必須品，明日就可以住進來了。
「老伯，如果你們二人願意，可以繼續留下，我暫時來這住的時間也不多，此次住些時間，等我走後也需要有兩個人替我守著屋子，至於給你們二人的報酬，就比著先前白家的來，當然，你們已經是自由身，不是我的下人，要去要留，還是隨你們的心愿的。」周玖真誠的看著老者，向他發出邀請。
周玖有這決定的原因：一是，兩位老人對這裡熟悉，二是，周玖看得出來，兩位老人不是奸滑之人，三呢，自己想快點住進來，一時再去買下人也來不及。
老人看得出周玖是個爽快的姑娘，笑起來一雙月牙眼彎彎的，很可愛，很好看，對她的禮貌很有好感，於是與旁邊的婆子交換了個眼神，笑著對周玖道：「我和老婆子原本是等到新主家來了，把屋子交接好就離開，準備回鄉下老家養老去，既然現在被姑娘你看重，我們也不推辭，畢竟這院子我們也住習慣了，一時要離開，還真是有些捨不得。」
「那老伯和老婆婆是答應了？」
「恩，答應了，我們倆留下了。姑娘，我姓徐，我就倚老賣老，你叫我一聲徐伯，老婆子姓李，你叫她李嬸就行。」徐老頭也爽快道。
「好，徐伯，李嬸，我叫周玖，以後你們就叫我小玖，這位是周喜，我的車夫，你們叫他喜子就好了。」
「小玖，喜子，你們兩個坐，走了一大圈，你們二人該累了。老婆子，倒兩杯茶來，讓兩個孩子解解渴。」徐伯體貼的關照二人，後一句是對李婆子說的。
「我這就去。」
「徐伯，李婆婆，你們兩個不用忙了，我現在還住在客棧，我和周大哥要先回客棧把該搬的東西先搬過來，然後把該買的物什也買來，再收拾收拾好，我準備明天就住進來了。」周喜攔住了去倒水的婆子。
「好，好，你們早點住進來，院子裡就熱鬧了，這些時間我們兩個人感覺可冷清了。」李婆子笑著道，他們老人家，喜愛熱鬧。
周玖和周喜離開了院子趕回客棧。
丞相府，秦氏聽周婉把整件事說完後，臉色差點兒在周婉面前情緒要崩不住了，臉上端著的表情一道道龜裂開，強忍耐著勉強聽完整件事情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