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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嘆口氣道:“我老了,管不住你們了。”
何氏哭道:“娘這話不是要戳兒媳的心窩子嗎?。”
“行了行了,二嫂快帶著孩子們起來。”
萬氏扶住何氏,何氏抹著眼淚站起來,抬頭瞥了眼老夫人,叫道:“娘。”
姜籬和姜絡還跪在地上,姜紇走過去,沉著臉訓道:“還不快起來,等著祖母請你們起來嗎?”
姜紇在弟弟妹妹面前向來很有威信,便是姜絡也有些怕他的,更不要說二房的那幾個庶出子女了。
姜紇對著老夫人行了一禮,把幾個弟弟妹妹帶出去訓話,姜紀不在,他便是老大,姜箏拉著姜筠要跟過去,外頭管事的媽媽進來通報,說是睿王殿下和長寧侯夫人來了。
老夫人連忙站起身道:“快請進來。”
自己也跟著迎了出去。
姜筠一聽是睿王殿下和長寧侯夫人來的,腳步頓了頓,姜箏衝著她笑了一下,湊到她耳邊道:“睿王殿下這會和長寧侯夫人一起過來,八成是要商量婚事的。”
盧媽媽吩咐人把地上的碎片打掃了,姜箏帶著姜筠躲到屏風後面去。
沒一會便見老夫人笑著進來了,身邊還跟著一個面容慈祥的夫人。
姜筠倒是沒怎麼注意長寧侯夫人,她的目光落到了一旁的程文佑身上,他今日穿了一身黑色長袍,腰間掛著佩玉,玉冠束髮,輪廓稜角分明,眼眸深邃,他身姿挺拔,站在一群女眷中,高出一個頭還多。
老夫人請他往上首坐,他拱了拱手道:“本王今日是以晚輩的身份過來的。”
老夫人眉眼含笑的同長寧侯夫人坐到上首。
姜箏湊到姜筠耳邊低聲道:“我就說是過來商量婚事的。
姜筠紅著臉瞪了她一眼,而後又伸出食指,對她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外面程文佑的聲音傳進來:“老夫人,本王今日是來商量同筠筠的婚事的。”
他的語氣裡帶了抹不可抗拒,老夫人笑了笑,道:“不知殿下可看好了日子。”
程文佑頓了一下,看向長寧侯夫人。
長寧侯夫人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說好了是她來商量的,這小子還是急了啊,早不急,都這會了還急個什麼。
姜筠躲在屏風後面,豎著耳朵聽,忍不住把手伸到屏風上面撓。
外頭聽著沙沙沙的聲音,程文佑眉眼含著笑意看著屏風的方向。
姜箏拍了下她的手,指著外面,意思是她暴露了。
姜筠瞪大了眼睛,撅著嘴往裡面走。
長寧侯夫人笑著說:“太后娘娘已經選好了日子了,便在年後的三月初八。”
老夫人愣了一下,長寧侯夫人接著道:“這可是個好日子,太后娘娘選了好久才選到的。”
太后娘娘選的,姜老夫人自然沒有什麼異議,更何況她巴不得姜筠能夠早點嫁到睿王府呢,便是時間緊了點又有什麼,派喜帖,安排酒宴的事只要吩咐下去就行了。
“太后娘娘選的,自然是好日子了。”
姜筠聽到三月初八的時候也怔了一下,這也太快了吧,她還沒準備好呢。
迎筠院裡,姜筠坐在程文佑腿上,程文佑把她摟在懷裡,姜筠拽著他的一小撮頭髮勾在手指上繞了繞去的,問道:“你怎麼早沒告訴我啊,我還沒準備好呢。”
程文佑詫異道:“都準備十幾年了,還沒準備好啊?”
姜筠睨了他一眼,道:“我嫁衣還沒繡好呢,而且你的衣服鞋子我都沒做。”
大曆女子出嫁前是要為未來夫君做衣裳鞋子的,姜筠本來打算嫁衣繡好了就做的,哪知道這婚期這麼急。
三月八號,這時間也太緊了,只有兩個多月了。
程文佑伸手在她耳朵上捏了一下,道:“不急,等你嫁給我以後,再慢慢做。”
她脖子上帶的圍脖是去歲他為她獵的狐狸皮,毛茸茸的,他使壞的把手往她脖子裡伸,姜筠騰地一下直起身子要從他身上跳下來,被他攥著腰,回頭怒瞪他:“做什麼呢?你手涼。”
他的手不涼,暖暖的,姜筠經常把手藏在他的手裡捂手,只是她帶著圍脖,那脖子的溫度自然就比他的手高了。
程文佑剛剛那一下其實是帶著不滿的,三月八號雖然不遠了,可他心裡還是著急的,他覺得她應該和他一樣著急才是,可她竟然說沒準備好。
他把她抱起來往榻上壓,姜筠推著他的肩膀道:“做什麼呢?”
程文佑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道:“給我親親。”
他說是親親,看這架勢也不止是親親,他今日是來商量親事的,這會老夫人和長寧侯夫人在說話,他們倆在她的屋子裡,外面守得都是人,他還敢亂來。
他壞心眼的伸手到她腰間撓她癢,姜筠扭著腰躲開,頭髮在榻上蹭的有些散了,眼眸濕潤,臉頰有些發紅,程文佑本就有些火,這下子更忍不了了,伸手把姜筠圍脖摘了,去吻她的耳垂。
她是怕癢的,渾身上下就沒幾處不怕癢的,只是她向來乖巧,他要親便配合著他,這會微微縮著脖子,耳朵猛然間聽見廊下說話的聲音,一個激靈便踹了他一腳。
程文佑悶哼一聲,捂著肚子,臉色鐵青的看著她,
她跪坐在榻上,訕訕的笑:“也沒……也沒踢到重點位置哈。”
“姜……筠。”
他一字一頓的叫出了她的名字,她就覺得要完,眼巴巴的往門外看,想著李掌設這會在門外叫一聲能救她。
他平日裡對她多寵溺,唯獨對於這方面,說親就要親,今日是來商量婚期的,他臉皮子厚,她還怕人笑話呢。
程文佑攬著她的脖子把她摁到懷裡,她鼻尖碰到他的胸膛上,硬邦邦的,倒不是很疼,就是眸子裡忍不住蓄了淚。
然後開始指控道:“你欺負我。”
程文佑笑了:“你先踢我的,你踢我這一腳怎麼算。”
他指著自己的肚子。
姜筠撅著嘴道:“那你踢回來。”
程文佑在她臉頰上捏了一下,笑道:“就知道說話氣我。”他怎麼捨得踢她。
“你不是說我最乖最聽話嗎?”
這些都是程文佑從前說過的,程文佑道:“踢一腳親十下。”
姜筠想了想,道:“好吧。”
程文佑不懷好意的笑了笑,道:“這回和從前不一樣了,不是你親我,是我親你,你解了衣服讓我親。”
他眼神往她胸前瞟,她瞪圓了眼,罵他流氓,程文佑催她快點,又哄她說答應了就要做,不能言而無信,對著這個她最尊敬的哥哥,姜筠突然生了一種把鞋底砸他臉上的衝動。
第90章 第90章
姜筠最後當然沒解了衣服給他親,她本就怕癢,何況這青天白日的。
她蜷著腿,跪坐在那裡,程文佑看她戴上了圍脖,在那裡整理頭髮,滿臉遺憾,湊過去要幫她把釵子插在頭上,姜筠躲開他,從他手裡把釵子接過來,抬手插釵,一臉警惕的看著他,程文佑哭笑不得。
長寧侯夫人派人過來說要走了,日子商定好了還要去給太后復命,姜筠下榻去送,走到隔扇旁的時候,程文佑湊到她耳邊道:“你要聽話。”
姜筠抬眸睨了他一眼,她哪裡不聽話了。
程琳是二十六號成親的,二十四號的時候給衛國公府和康親王府遞了帖子,邀姜筠姜箏程靜凝幾個過府聚聚,她一直讓惠郡王妃拘著繡嫁衣,已經好一陣子沒同姜筠她們出來玩了。
康親王府和惠郡王府距離近,姜筠和姜箏過去的時候,程靜凝正在那裡看程琳繡的嫁衣。
程靜凝是不會做這些針線功夫的,在那嫁衣面前轉了幾圈,直夸程琳厲害。
程琳見姜筠來了,問她的嫁衣繡的怎麼樣了,姜筠搖了搖頭,道:“還沒繡好呢。”
“怎的這會還沒繡好,你的婚期也快到了吧。”
姜筠見她把話題往自己身上引,揶揄道:“阿琳姐姐,拿出你大曆寧安郡主的架勢來,該緊張的是郡馬爺。”
程琳捏著手心,她後日就要成親了,姑娘家出嫁前,多少都有些緊張的,這會叫姜筠調侃了,又緊張又有些尷尬。
畢竟她先頭也說過一輩子不嫁的話。
程琳的未婚夫君文國公府徐家的嫡長子徐遲,去年殿試陛下欽點探花郎,模樣出眾,鄉試會試連正兩元,本以為會連中三元,殿試前三出來的時候卻是探花郎,許多人都開玩笑說因為徐大公子長的好看,才被陛下壓成了探花郎,姜筠聽到的時候覺得有些不服,去年的狀元是她二哥,她二哥長的也好看。
瓊林宴那日惠郡王爺喝高了酒,說要在前三甲中給自己尋女婿,當時徐遲正端著酒杯賦詩,聽到惠郡王要在前三甲中挑女婿,當即便捧著酒杯對著喝的暈暈乎乎的惠郡王爺叫岳父。
惠郡王爺手撐著腦袋,眼前看人都是一個人幾個腦袋,只耳朵里清晰的聽著有人叫他岳父,豎起食指沉著嗓子說,這個女婿好,這個女婿好。
瓊林宴本就是慶賀宴,當晚陛下心情似乎也不錯,這兩人一個喚了岳父,一個叫了女婿,他便做一番好事,下旨賜婚了。
喝的摸不著北的惠郡王爺第二日醒來知道自己把自家女兒賣了的時候腸子都悔青了,惠郡王妃站在床前恨鐵不成鋼的罵他,人家為新科進士舉行的宴會,他一個郡王樂呵個什麼勁,喝成那樣,把女兒都賣了,真是丟人。
好在徐遲家世才學樣貌都無可挑剔,也算是一門好親事,酒醒後完全忘了自己前一晚還拉著人家手叫好女婿的惠郡王爺耷拉個臉,覺得自己被算計了,要去叫陛下收回旨意,他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怎麼能隨意的許了出去。
讓惠郡王妃指著鼻子罵了一通,又想到陛下那時不時抽瘋的暴脾氣,陛下一片好意的為他女兒賜婚,他再去請求陛下收回旨意,這讓陛下的臉面往哪擱,指不定就叫人把他拉出去一通亂捶。
雖說這門婚事是讓惠郡王和稀泥給和來的,但是惠郡王妃對這門親事卻很滿意,徐遲又恭敬,第二日晌午時就帶了禮品上門來孝敬未來岳父岳母,這門婚事就算是定下了。
提起徐遲的時候,程琳就免不了一陣臉紅,可見她對徐遲也是滿意的。
程靜凝見她這個樣子樂道:“好在惠郡王叔醉酒了眼光還好,沒給阿凝隨便指一個大鬍子,不然陛下下了旨意,哭都沒地方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