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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文佑看著陳希然面不改色的說這話,想到那幾年在西北軍營時,這大將軍可一點沒有因為他是皇子便對他手下留情過,旁人在練武的時候他在練,旁人不練武的時候大將軍就單獨的看著他練,他那會站在烈日下扎馬步,大將軍便捧著茶愜意的躲在陰涼下睡覺,偶爾站起來溜達溜達,拿著棍子往他小腿上抽。

  姜筠想到第一回見著陳大將軍時,他便把哥哥帶走了,這一走就是五年,心下有些不安。

  守在廊下的護衛只當沒有看見輕手輕腳走過來的姜筠,姜筠趴到窗戶口,豎著耳朵聽裡面說話。

  屋子裡的陳希然和程文佑正說著話,陳希然突然道:“微臣已經向陛下請旨往邊關去了,殿下可要同去?”

  程文佑沒有說話,只是看向窗外,果然窗戶被從外面推開,一道帶著怒氣的小姑娘的聲音傳來:“我哥哥不去。”

  姜筠說完這句話才抬頭看向屋子裡的兩個人,只見那兩人都看著自己,顯然早就發現了自己的存在,也是,這兩人怎會連這點警覺性沒有。

  既然知道自己在外頭還這麼說,莫非這回又要走了,姜筠心裡一緊,扭頭往門邊走,推了門進去,陳希然對著程文佑拱拱手道:“微臣告退。”

  姜筠跑到程文佑身旁,揪著他的衣角,目光警惕的盯著陳希然,陳希然嘴角一彎,邁著步子走了出去。

  姜筠見他走了,才轉頭對程文佑道:“哥哥,你說好了不走的。”

  程文佑嗯了一聲,姜筠道:“你說,你不走。”

  程文佑忽然來了興致,問道:“你上回不還說不想叫哥哥管著你嗎?哥哥若是走了,不就沒人管著你了嗎?”

  姜筠自一歲起便養在程文佑身邊,身邊吃穿用度皆是程文佑替她安排的,上回姜筠在外頭貪涼,身邊伺候的是平翠和秋蓉,回去的時候便起了熱,燒的迷迷糊糊的,醒的時候身邊換了兩個新丫鬟,一問之下才知道程文佑把平翠和秋蓉都換了,還打了板子,小姑娘這麼大了,也是有自己的心思的,又是她自己貪涼,才生病的,程文佑卻怪罪她的丫頭,還打了人,頓時口不擇言道:“我的丫頭你想打便打?”

  程文佑養她這麼多年,聽了這話怎麼能不生氣。

  “我……我那是渾說的,我都知道錯了。”

  “你渾說什麼了?”

  程文佑非要問出來,他著實有些不明白,哪裡出了錯了,他一直都是這麼養著她的。

  姜筠道:“我的丫頭,你想打便打。”

  同樣的話,一個字都沒變,語氣不同,意思可大不相同。

  程文佑看著面前的小姑娘,見她垂著頭,前些日子還伸著脖子拒不認錯,忍不住將她抱到懷裡,道:“都說了不走了,別怕。”

  姜筠悶悶道:“你不能走,我……我都快十二了,我還等著你來娶我呢。”

  程文佑愣了一下,問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姜筠彆扭道:“沒聽清就算了,不說了。”

  程文佑笑了笑,姜筠有些不好意思的推開他往外邊跑。

  程文佑透過窗戶見她對著自己吐了吐舌頭,從案桌的一摞書底下抽出一個小冊子,那小冊子上記著怎麼養孩子,養孩子要注意的地方,每一點都是他親自問了人記下來的,一直到現在,都不知道哪裡出了錯,這孩子居然不想讓自己管她了,明明之前還好好的。

  姜筠站在窗戶口叫了他一聲,他嘆了口氣,將小冊子壓到了書底下。

  第50章 50.第 50 章

  姜筠趴在窗戶口問道:“你在看什麼呢?”

  程文佑站起身,走向門外,姜筠站在花盆前,恰好見他緩步走了出來,一身藍色常服,白色雲紋外衫,腰間掛著一塊流雲百福玉佩,神采英拔,姜筠順手摘了一朵花,獻寶似的捧給程文佑,道:“送給你,我英姿颯慡,驚才風逸的哥哥。”

  程文佑低頭看了眼她手裡粉色的小花,姜筠見他站著不接,便自己走上前去伸手扒拉他的腰帶,把手裡的那朵粉色小花往他腰間插。

  程文佑感覺腰間一陣麻癢,小丫頭垂著毛茸茸的腦袋翻著自己的腰帶,她梳著個雙掛髻,兩髻戴著藍色簪花,左邊還插著一支紫色蝴蝶流蘇步搖,恰好落在他的胸前,程文佑站著不動,任她的小手在自己的腰間為所欲為。

  姜筠看著他腰間粉色的小花,捂著嘴笑了笑,雙眸微抬,霸道的說:“這樣好看,不許拿掉。”

  程文佑看她得意的樣子,知道她還記著之前他罰她抄字的仇,半帶輕笑道:“這樣好看?”

  姜筠模稜兩可道:“我覺得好看。”

  程文佑牽過她的手,道:“我看旁的姑娘都養些貓啊狗啊的,你喜歡嗎?”

  若是喜歡,他也去尋來給她養著解悶逗樂。

  姜筠輕勾唇角,歪著頭,問道:“您是看哪個姑娘養了?”

  程文佑愣了一下,姜筠輕哼一聲,要甩開他的手,卻叫程文佑拽著不放,姜筠仰著頭,一副要聽他解釋的樣子。

  她當然知道他潔身自好,不會招惹些紅顏,可她的位置還是要擺正的。

  程文佑好笑,摸了摸她的髮髻,道:“這不是姑娘大了,藏了小心思了,為兄就養了這麼一個小姑娘,惹了小姑娘不開心,心下焦急,食不下咽,恰逢康皇叔進宮,想著他家也養著個姑娘,我家的小姑娘又同他家的關係好,便問了幾句,康皇叔說他們家姑娘就愛養些貓啊狗啊,一生氣便去逗貓逗狗,為兄便想著,也送我家的那小姑娘逗趣,也不至於生氣了不理人,你說是不是?”

  姜筠聽他說第一句的時候便知道他又要調侃自己了,聽了幾句便沒臉再聽,垂著頭站在那裡,偏他還不急不緩的說完這麼一長串,捏捏她的手心,問道:“筠筠以為為兄看了哪個姑娘?”

  耳邊傳來一道調笑,姜筠氣的要他鬆手,她只在玩笑的時候才去甩他的手,真正尷尬和生氣時反而不甩了,她覺得那樣對哥哥太不尊重,所以她此刻右手扒拉著程文佑的手指頭,企圖將自己的左手拯救出來。

  程文佑見她低著頭有些費勁,便好心的抬高了手,恰好放到她的眼前,好讓她能掰的更仔細一些。

  程文越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他皇兄唇角帶著笑,氣定神閒的抬高自己的右胳膊,他阿筠妹妹氣急敗壞的在那裡掰他皇兄的手指,這是在玩什麼新遊戲嗎?

  姜筠手指都有些發酸了,抬頭幽怨的看了一眼,右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將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程文佑輕笑著揚了揚胳膊,姜筠整個人都離了地面。

  姜筠愣了一下,程文佑看了眼目瞪口呆的程文越,如此往復的抬著胳膊帶著她玩了幾次,對著姜筠問道:“要不要下來。”

  姜筠踢了踢腿,道:“我要下去。”

  程文佑把她放到地上,姜筠轉過臉不想理他,就見程文越杵在後面,對著她打了個招呼。

  也不知什麼時候來的,姜筠道:“你怎麼走路也沒聲?”

  程文越很冤枉,他已經站在這裡好一會了,明明是她同皇兄玩的開心,沒有注意他。

  他站在那裡尷尬的撓了撓頭,他昨日便出宮了,只是回去晚了,便到他皇兄這裡住了一晚,正要來辭行呢。

  程文佑瞥了他一眼,皺著眉道:“你現在才起身?”

  程文越笑了笑,程文佑嗤了聲:“現下都要到申正二刻了,你這一覺,睡的倒是香。”

  程文越解釋道:“這不是皇兄這裡的床榻舒服,叫弟弟我躺下了便不想起嗎?”

  他慣會油嘴滑舌,對著太后和柳昭儀時撒嬌耍寶,也就對著程文佑時才這麼一本正經的拍馬屁。

  他瞥了眼他皇兄同他阿筠妹妹的手還握在一起,嘖,果然是自己從前沒見過大世面。

  “七皇子昨兒是睡在睿王府的嗎?”姜筠問。

  程文佑點了點頭,程文越突然看見他腰間和他氣質不太相符的粉色小花,眉眼挑起興味,正要說話,程文佑不悅道:“還不走。”

  他就這麼大搖大擺的給他看那朵花,也不遮掩,怎的了,筠筠替他插的花。

  程文越憋著笑,心道,他是得走,這雖不是良辰,卻是美景,他在這裡確實有些礙眼。

  他拱了拱手道:“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攪皇兄和阿筠妹妹了。”

  他一轉身便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皇兄腰間的花,簡直是這世間一大奇景。

  程文佑見姜筠捂著嘴笑,捏了捏她的手心,道:“還笑?”

  姜筠得意的擺了擺頭,道:“我就是愛笑。”

  她這麼說,卻伸手把他腰間的那朵花拿了下來,私底下鬧著玩可以,叫旁人瞧見了,損壞了哥哥的威嚴,她可捨不得。

  她動了動手指,道:“都是汗,鬆開吧。”

  她鬧了這麼久,身上出了些汗,覺得有些不舒服,伸手摸了把脖子,她脖子上掛著個小玉佛,那是林皇后送給她的,說是能保平安,她一直戴著,這會都黏到皮膚上了,她拽了拽脖子上的繩子,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程文佑點了點頭:“我送你回去。”

  他把她送到衛國公府西角門處,便有下人迎了上來,姜筠踩著凳子下去,同程文佑道了別,回去洗了澡換了衣裳出來,老夫人派人來說明日要帶她去慈安寺燒香,臨近年底了,去拜佛求個心安。

  第二日,老夫人帶著一大家子女眷去燒香,慈安寺本就香火鼎盛,這又臨近年關,香客更是比往日多了許多,有小僧領著她們往後廂休息喝茶,姜筠同姜箏坐在一起,好容易輪到了她們,燒了香,添了油錢,準備回府時卻突然下起了雨。

  外面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姜籬和姜箏面對面的坐著下棋,其他的小姑娘都圍過去看,老夫人扶著何氏的手走到窗前,何氏面帶憂色道:“瞧這雨一時半會也沒有要停的勢頭,今日只怕要留在這裡了。”

  今日來上香的不少,且大多是女眷,山路濕滑,誰家也不敢冒這個險,寺廟的客舍只怕也分不過來。

  老夫人派人去請監寺,這會需要安頓的不止她們一家,好在她們家還頂著公府的爵位,寺廟的人不敢怠慢,不一會便有監寺和尚帶著小僧過來,對著老夫人行了一禮,老夫人回了一禮,道:“今日這雨只怕是停不下了,可否為我府上安排客舍。”

  監寺和尚道:“貧僧正有此意,不知貴府需要幾間客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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