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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民政局,春光萬丈。

  陸懷征低頭看著手裡的紅本本,竟比當年入伍宣誓那會兒還心潮澎湃。從今以後,他不再是一個人,無論貧窮富有,總有一個人陪著他。

  頓覺,心下柔軟,似被羽毛拂過。

  於好也覺得不可思議。

  “這,這就完了?”

  他墊著本子側頭看著她,似是才反應過來:“啊,完了。”

  於好嘆了口氣,“哎,我是不是太衝動了……”

  一想到馮彥芝那張臉,於好就有些肝顫兒。

  肩膀一沉,身旁的男人已經勾著脖子搭在她耳邊,吊兒郎當地說:“於好同志,你放心,既然咱倆已經把這革命友誼給升華了,以後你就我的人了,誰欺負你,有老公給你撐腰。你的任務,就是多多努力,為咱們祖國的社會主義事業生兒育女……”

  老公……

  於好一聽這倆字,臉就燒得不行,心跳砰砰驟快。

  “你怎麼一結婚就變流氓!”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陸陸領證啦。

  離重整雄風不遠啦。

  第67章 第七卷 青山隔兩岸 願君百歲安(03)

  領證這事兒兩人心照不宣, 守口如瓶, 約好了等陸懷征從圖斯蘭回來再攤牌。

  結果於好沒忍住, 悄悄跟趙黛琳泄露了這個機密。結婚的喜悅不找個人分享, 實在憋不過這勁兒,於好當天下午回去上班就悄悄摸摸把趙黛琳拽進了廁所隔間。

  “幹嘛你,神神秘秘的。”趙黛琳雙手撐著洗手池,人微微後仰著, 蹙眉看著她。

  於好一個勁兒樂,眼睛都笑彎了,樂顛顛地看著她,就是不說話。

  趙黛琳不耐煩, 拿手推了下她的腦袋, “發神經?”

  “唰——”一下, 有什麼東西快速一晃而過,紅彤彤的,待她定睛一瞧, 已經被於好快速藏到背後去了, 仍是笑眯眯的, 趙黛琳狐疑的目光朝她背後探去, 急了。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趙黛琳沒什麼耐心陪她耗,促她:“我開題報告還沒寫完,沒功夫跟你這瞎扯。”

  於好這才把紅本本從背後拿出來,擋住半張臉, 露個亮晶晶水盈盈的眼睛,憨笑道:“我領證了。”

  趙黛琳原是不耐煩地側著臉,然後霎時間變了臉色,跟個木頭似的戳在那兒,微張的嘴唇慢慢呈現o字狀,最後一把從於好手中奪過那紅本子,來回翻開,看完里頁再看外頭,來來回回,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直到看見結婚證底下的註冊編碼才徹底回過神來。

  “你媽知道麼?”

  一句話把原本高高興興的於好給打蔫兒了,她低著頭覷她,小聲說:“你先讓我高興會兒不行麼?”

  趙黛琳怎麼說呢,馮彥芝的性格她還是了解的,雖也著急她結婚,可她要是知道於好這會兒不聲不響地把證給領了,還不得回去扒她一層皮,“你膽兒夠肥啊,陸懷征也真敢啊,你倆這是不把這北京城捅個窟窿出來不甘心是吧?你信不信你媽要是知道了,准能給鬧個天翻地覆!“

  於好本來就戰戰兢兢的,陸懷征在的時候她還好點兒,再不濟也有他給頂著,這會兒陸懷征不在,她是真有點怕,怕什麼呢,主要還是怕馮女士真發瘋。所以她小聲說,“所以,我只告訴你一個人,我連韓教授都不敢說,怕哪天他給我媽說漏嘴了。“

  趙黛琳冷眼瞅著她,“你不怕我也哪天給你說漏嘴了?“

  “你最近要是看見我媽,你躲著點兒唄。“

  趙黛琳哼唧一聲,抱著胳膊半天沒吭聲,轉頭見於好歡天喜地的模樣,心裡也確實為她鬆了口氣,好歹她倆還有一個是幸福的。

  想到這,她搡了她一下,問:“跟喜歡的男人領證什麼感覺?“

  於好笑嘻嘻:“流星墜地,滿目火花,噼里啪啦,想跟他一起燃燒的感覺。”

  “……你還能再噁心點兒麼?”趙戴琳聽得雞皮疙瘩掉一地。

  她斜眼一思忖,又道:“或者就是你倆來到了民政局的門口,看見的是滿山的墓地,工作人員說,來,選一口棺材吧,這就是你倆以後的家了,可是你聽了之後一點兒也不害怕,高高興興地牽著他的手躺進去了。”

  趙黛琳想一掌拍死她,“更噁心!”

  那廂,陸懷征臨出發前,去了趟醫院。

  孫凱還打著石膏吊著胳膊,嘴邊還叼著根煙,見陸懷征推門進來,臉色驟然一邊,下意識揚手去抄床邊兒的拐手作勢要揍他,“是不是你把我受傷的事兒告訴趙黛琳的?”

  陸懷征沒否認,大大方方進去,此時換了身作作訓服,整個人硬朗又俊氣。他隨手拖了張椅子過來,擺在病床前,大咧咧往後一坐,拿手擋住孫凱的拐手,吊著眉梢歪著腦袋,左看右看,發覺不對勁兒:“看來我好心辦壞事了?”

  “你還敢提!”孫凱氣不打一處來。

  陸懷征聳聳肩。

  那天晚上,方言也在,方言哭著說她後悔了,想跟孫凱複合,曾經喜歡過的女人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帶雨的,孫凱有那麼一瞬間心不堅定了,他沉默地靠著床頭抽菸,心裡想的也是,何必呢,何必這麼折騰呢,跟誰過不是過,既然她願意回頭,那就姑且原諒她一次吧,可是心底又有另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

  你真能容忍她跟另一個男人上過床嗎?不,他會變的猜忌,多疑!

  孫凱當時就冷著眼看方言,手上的煙積了厚厚一截灰,卻一動不動,像個泥塑小人茫茫然坐在那兒:“如果他下回還來找你呢?你能控制自己不跟他上床嗎?”

  方言窘迫,哭了:“我那天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喝醉了……”

  孫凱一隻腳踩在床沿上,歪著腦袋,徐徐抽了口煙,“喝醉了……”他自嘲一笑,“你真以為我是傻子嗎?家裡還剩幾個套我不知道嗎?咱倆總共做過幾次,你心裡沒數?就他媽一次,你告訴我,剩下那些都是誰用的?”

  方言哭地上氣不接下氣。

  孫凱咬緊腮幫子,強忍著胸腔的怒氣,從牙齒縫裡擠出:“政委跟我說你是正經姑娘,我疼你,捨不得你碰你,你他媽就這麼作踐自己!”

  這話一喊完。

  趙黛琳恰巧出現在門口。

  兩人皆是一愣,方言最快反應過來,似乎找到了發泄的出口,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沖門口不明所以的趙戴琳揚手一指,歇斯底里大吼道:“你又有多乾淨,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跟她的事兒嗎!?她喜歡你,你倆在雲南朝夕相處的一個月,就清清白白乾乾淨淨,沒幹點見不得人的勾當嗎?”

  莫名被人發了一通邪火,趙黛琳氣得火冒三丈,說出口的話也難聽至極:“別以為全世界的人都跟你一樣這麼沒下限好嗎?我要是想跟他有點什麼,還真沒你什麼事兒了信不信?”

  “閉嘴!”孫凱冷著臉,他轉頭看趙黛琳,“有你什麼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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