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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一旦有了一個她想要共度一生的目標時,她也是勢在必得。

  從雲南回來。

  她便清楚,這個目標出現了,而那時孫凱已有婚約,對她來說,那是不倫不恥,她將這份羞於跟人提起的感情緬藏。

  從雲南回來後,她開始接受父母的安排,相親,尋找合適的人。

  結果就在相親那晚的餐廳里,她遇上孫凱跟他未婚妻坐在一起,兩人神情嚴肅,交談並不愉快,直到女方站起來要走,孫凱死死拽著她不讓她離開,臉上表情尤其僵硬,可儘管是那樣,仍是守著他那點男人的尊嚴,說不出一個求字。

  最後,趙黛琳聽見他咬著牙說:“門外那個就是你前男友?你為了他?要跟我分手?”

  方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抽噎著梨花帶雨,惹人好不心疼:“我不知道怎麼說,但是我們真的沒做你想的那些事,那天晚上我喝醉了他送我回家,我真的不知道,孫凱,我很亂,你知道麼,他沒打算介入我們的,我只是那天,湊巧,無意間得知他這幾年一直都在等我,他朋友說他一直在等我——”

  孫凱冷笑:“所以,你心動了?”

  方言捂著眼睛,眼淚決了堤,她茫然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說他永遠願意等我,我現在心裡很亂,你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考慮?”

  學了這麼多年心理學,趙黛琳其實很理解方言當時的狀態,可也不妨礙她唾棄她的三心二意。

  一個女人,會選擇哪個男人,往往取決於,哪個男人更愛她,因為女人是一種需求動物。當然了,這話趙黛琳不敢說,在哲學史上,始終具有爭議。

  趙黛琳也十分清楚,方言所有的哭哭啼啼跟虛張聲勢並不是一定要跟孫凱退婚,她只是要孫凱看到,還有人比他更愛她。如果那時,孫凱說一句,“我比他更愛你。”

  方言或許就會哭著撲進他懷裡,跟他邁入婚姻幸福的禮堂。

  可當時孫凱說的是:“不用了,咱們分手吧。”

  一句話把方言打入地獄了。

  也一句話把趙黛琳那顆心又點燃了。

  然而,自那天之後,孫凱變得異常沉默,趙黛琳非常理解,男人在遭遇女人出軌之後,確實會對自己的魅力及人格產生懷疑,甚至開始對周遭的一切事物都產生懷疑,變得沉默寡言,對身邊的一切都提不起興趣,除了用工作麻痹自己,在生活上,似乎成了一個白痴。而剛失戀的那初期,會拒絕周邊一切異性的靠近。

  趙黛琳是這方面的專家,她當年拯救了多少無知少年數不數不清。

  孫凱跟他們唯一不同的是,他是成熟男人,溝通起來反而比那些無知少年更費勁,趙黛琳使盡渾身解數,也不能讓他對她開口,孫凱對她尤其抗拒。

  儘管這樣,趙黛琳仍是覺得,時間問題。

  只要她有耐心,孫凱那荒蕪之地,一定會長出新嫩的芽來,結果那天,他倆好不容易有了個飯局,中途,孫凱接了個電話後表情就開始不對勁兒,趙黛琳以為他能再忍一忍。

  結果還是沒忍住,中途站起來說方言找他。

  好歹還是個老實,直接說了是方言找他,如果要是撒謊,趙黛琳可能一腦袋瓜就拍過去了。

  趙黛琳本想大大方方點點頭,讓他去,可還是沒耐過自己心裡的那點矯情勁兒,問他:“不去行麼?”

  孫凱想了想說:“還是去一下吧,萬一有什麼事兒呢。你先吃吧。”

  趙黛琳聽他這話以為他還回來的意思,就一個人慢悠悠地吃到十一點,也沒見他回來。

  她倒挺理解孫凱的,本來也就是一廂情願的事兒,孫凱到現在或許都還傻乎乎地蒙在鼓裡不知道她什麼意思,趙黛琳這人看得很開,也頗有耐心。作為心理醫生,她理解這世界上的每一個人,唯獨不理解自己。

  陸懷征跟於好聽她絮絮叨叨說完這些。

  這是她第一次把自己的感情分享給別人聽。

  渴望的不過是那一絲的安慰,可後來一想,感情這回事,本就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更別指望別人牙齒縫間的那點憐惜,按理說,她這種明知別人要結婚,還恬不知恥喜歡上人家的女人放在古代那是要浸豬籠、大卸八塊的。

  於好聽得非常心疼。

  手下意識伸出去撈桌上的酒瓶,想陪趙黛琳喝兩杯。

  手剛一伸出去,旁邊人的眼神就跟利劍似的,“嗖嗖嗖”朝她射過來。

  她真是心裡又癢,嘴又攙。

  便跟陸懷征比了個手勢,拇指輕輕掐著食指地一小截比了下,意為——我就喝這麼點。

  陸懷征非常嚴格地表示,“一滴都不行。”

  ok!

  於好咬著牙憤憤點頭。

  陸懷征轉頭去看趙黛琳,試探著問:“不想知道他傷哪兒了?”

  趙黛琳吸了口氣,垂下眼皮,仰頭將酒往嘴裡送,表示不想知道。

  “傷得說輕不輕,說重也不重,你自己去看吧。”陸懷征說完帶著於好走,想了想,又折回去,握拳輕輕敲了敲桌板提醒,“他跟方言的事情沒那麼複雜,孫凱頂多就是過不了自己心裡這坎兒,你知道他為什麼這麼不能介懷麼?因為方言口口聲聲說沒有跟她前男友發生過關係,可孫凱在家裡找到了拆過的安全套,還是自己的家裡,他暫時走不出來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方言做了對不起他的事。孫凱是軍人,在面對這種問題上很好處理,公開出來對方言和他前男友都沒有好處,可他最終還是念著過去的情分沒跟方言撕破臉。於好讓我勸勸你,但我認為咱倆是一類人,我能想到的,你自己也能想得通。”

  趙黛琳再次深吸了一口氣,手杵著桌上的酒瓶,抬頭看著陸懷征,眼神相當的刁鑽:“如果於好出軌了,你怎麼辦?”

  ——

  陸懷征開得是部隊的車,上得還是軍牌,她把於好拖上車後,不知道跟後方一個拐角里的誰打了聲招呼,自己才跳上車,於好順勢回頭瞧了眼,黑洞洞的巷口伸手不見五指,別說人,連個鬼影都沒有,看得她有些汗毛直立。

  “你在跟誰打招呼?”

  陸懷征見她這膽小如鼠的模樣,起了些逗她的心思,加上這丫剛犯完事兒還沒訓,打著方向冷臉說:“你看不見的東西。”

  於好這種唯物論者更不信這些,反倒放下心來,裝作受到了驚嚇的樣子,嚇得縮著脖子緊緊貼著座椅,兩眼清透的眼睛瞪得銅陵一般大,陰森森地說:“我給你講鬼故事吧……我們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師哥就故意說些鬼故事嚇我們。”

  陸懷征抓住重點:“哦,哪個師哥?”

  “這不是重點。”於好一愣。

  男人開車敞篷的吉普,人懶洋洋地靠著座椅,兩隻腳大咧咧分開,單手控著方向盤,沒看她,目光往車外一瞥,漫不經心地說:“這在我眼裡就是重點,能出現在你嘴裡的男人可不多。”

  說完,陸懷征把領帶抽了,扔去后座,慢慢悠悠神情散漫地笑了下,“年輕的時候還行,現在年紀大了,經不起你這麼折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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