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宴會廳聲音嘈雜,賓客們嬉鬧,主持人正在“喂喂”試話筒。
陸懷征此刻就站在於好的凳子後,她覺得自己滿耳充斥著滋滋拉拉的鳴鳴電流聲,他清冷的聲音卻還是能準確無誤地鑽進她耳朵里。
對方聲音激動:“你猜剛在樓下,我遇上誰了?”
“誰啊?”
“就你那清華的朋友,周斯越,是這名吧?”
“嗯,他招呼你了?”
“你這朋友賊牛逼,我跟他也就上回你去當兵前那晚見過一面吧,沒想到他還記得我名字。”
“他從小記性好。”
那人嘆了口氣,“你記性也好,哎——人各有志,不說了。”
似乎聽他輕笑了下:“他人在哪兒?”
“在九樓,帶著他兒子在商場裡的兒童樂園玩呢。”
“一個人?”
“旁邊坐了個漂亮女人,不知道是不是他媳婦兒?”
那邊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這桌的幾個小姑娘眼神就沒從他身上挪開過,臉上掩不住的興奮,單身夜那晚,就屬他來的最晚,而且沒坐多久就又被人叫走了,都沒來得及跟他說上幾句話呢,想著等會兒等婚禮結束要不要上去要個手機號。
趙黛琳聽得窩火,重點是旁邊這個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處於神遊狀態,她把手機啪用力往桌上一丟,殺氣騰騰地去撈那幾個姑娘面前的椰汁:“把椰汁給我!”
結果手就撣到了身後正要過來上菜的服務員,眼看那盤子要直直朝於好臉上飛去之時,服務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翹著屁股給托住了,穩穩捧在手上,只灑了幾滴湯汁,表情還挺得意。
把趙黛琳看得目瞪口呆,“哥們練過?夠專業啊。”
然後發現視線被一隻修長乾淨的手擋住了,那隻手就剛好擋在於好的面前。
其他人也發現了,齊刷刷地順著那隻胳膊尋過去。
是陸懷征。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注意到這邊,那頭還跟人閒聊呢,說著她們聽著都費勁的話題,這邊就很隨意地伸出手替她護了下頭,而且這個動作自如且駕輕就熟到讓在座的人幾乎產生一種老夫老妻的錯覺?
服務員上完菜,他又若無其事收回手,插回兜里,完全沒放在心上。
滿桌小姑娘的眼神你來我往的,搞得連那服務員臨走時都忍不住瞧了眼陸懷征,下結論:這哥們反應速度,跟他有得一拼。
陸懷征倒跟個沒事兒人一樣,結束聊天后轉身就走了。
等他走遠,趙黛琳拿手肘捅了捅於好:“我說,你倆要裝到什麼時候?上去大大方方打個招呼去啊,都這麼端著裝著誰也沒看見誰,是怎麼個意思?”
看得出來,他也並不是很想跟她相認。
光是這點就讓她不敢輕舉妄動。
“不去,他這人記仇。”
於好說這話時嘴裡嚼著根油膩膩的鴨舌,翁聲說。
趙黛琳狐疑地看著她,又轉頭看看那婚宴中周轉於各形各色人之間卻始終笑吟吟的英俊男人。
胡扯,明明很有風度啊。
作者有話要說:
看了評論,我jio的這章有幾個問題要解釋一哈:
1/暗格的出版稿我修改了一些內容,周少爺原本是三十歲生了第一個兒子,我改成了周少爺二十六歲生了第一個孩子,周堃,三十歲生了個妹妹,這本時間線是他們二十八歲的時候,所以周斯越有個兩歲的男孩兒。
2/地下室的事情後文都會解釋,仔細的應該已經發現了。暗格裡面其實有提到,但因為不是主角,所以沒詳細寫。
3/合租是大二下半學期結束的,大二下半學期陸小哥哥就去當兵了,他倆沒再合租。
4/不要再去對照暗格里,斯越跟羨羨只是客串,內容也不會太多,畢竟還是關注陸小哥哥和於好,他倆的時間線以這本為主。
5/其實高中部份真的很甜很好看。
6/不算破鏡,是久別,我覺得每個故事都有自己的期待吧,所以大家抱著愉悅的心情看就好啦。期待也不要過高,平常心吧。
7/真不劇透了,這回要你們自己去做閱讀理解了。祝看文愉快。
8/陸懷征是我寫過最傲嬌(saoqi)的男主嗯握拳。
把以上幾個問題單獨扯出來說一下,剩下的你們自己看啦。
第3章 第一卷 生(03)
於好第一次見陸懷征是在軍訓的時候,並不是什麼美好的記憶。
傳說舊的十八中校區以前是個墳場,弄得學生人心惶惶,還有人說後山的小茅屋裡關著一個瘋子,以前還是十八中的一個男老師。還聽說教學樓門前的那片綠蔭池塘里還曾淹死過一個穿紅衣的初一女生,就是被後山那位老師強姦後自殺的。反正什麼版本的故事都有。
校領導為了安撫學生情緒,申請改建了一個新校區,那時的教導主任叫金剛,以前當過兵,做事大刀闊斧,立馬就把這事兒給落實下去了。
他們那屆剛好趕上了新舊校區拆建,軍訓那半個月就把男生女生全部安排在一個寢室樓,因為地勢關係,寢室樓的三樓才是出口,女生住的一到三樓是直接往下走,而男生住的四樓到六樓是往上走,中間用鐵柵欄隔開。沒幾天後,隔壁施工隊住進來一批民工。
那天應該是軍訓最後一天的晚上,金剛帶著所有學生都在禮堂觀摩軍事紀錄片,於好寢室一姑娘叫尚晴,白天拔軍姿中暑吐了一下午,金剛特批她晚上回去休息,又讓於好去醫務室幫尚晴拿點解暑的藥,送回去的時候,撞見了那可怕的一幕。
兩個灰撲撲的彪型大漢原是翻進了於好她們寢室偷東西,結果見到尚晴穿得少,少女身材誘人,色心大起,悄悄去鎖了門,摩拳擦掌地朝尚晴走去,威逼利誘地讓她好生配合。
都是十七八的姑娘,何曾見過這些,於好躲在牆角愣了幾秒才撒腿往外跑,她跑到三樓宿管發現阿姨不在,又想跑去大禮堂叫人,可發現太遠了。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倉惶無助間就看見陸懷征跟兩個男生插著兜從樓上下來。
外面暮色蒼茫,樓道的燈昏暗,她看不清也沒心思去看他的臉。
三個男孩兒說說笑笑下樓梯,頭髮上還沾著水,濕漉漉的,似乎是剛洗完澡。
於好仿佛突然抓到了救命稻草,心急火燎地衝過去牢牢抓住中間那人的手臂。卻全然忘了,他們當時也不過是十六七的男孩,哪敵得過那兩個正值壯年天天在工地上作業的民工。
旁邊倆朋友還拿手肘捅了捅陸懷征擠眉弄眼曖昧地起鬨,隔著昏暗的光線,其中一個男生居然認出她來了,喲了聲,這不是軍訓第一天在主席台上唱歌的於好嗎?
於好打小多才多藝,軍訓第一天就被校領導點名上去帶領同學們唱軍歌。
姑娘穿著迷彩服,戴著軍帽往主席台上一站,帽檐遮了半張臉,露個圓潤的下巴,唇紅齒白的,歌聲清脆嘹亮,特別招人喜歡。
陸懷征沒那倆思想那麼齷齪,倒是真覺得於好可能有事兒找他,雙手抄在兜里,俯下身歪著頭想去看於好的臉,就聽見一聲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