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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上揚起下巴,指著在旁邊待命的年輕刑警說。查訪搜查通常是兩人一組行動的。 「事實上,調查前田案件時提到的在須磨浦公園車站的兩個人,其中一個已經找到了。」 「什麼?」川上也愣住了,急忙轉過身來。淺見向他簡單地說明了一下昨天的「調查」。 「你這麼隨心所欲地做事,讓我們很不好辦嘲!」 川上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忽視對方了。 「現在說不準還真得把這個人看緊一點呢,這個叫松木的地址你知道嗎?」 「在明石市大久保町八木……」 「這樣,我們去一下吧。」 「可是,松木昨晚就沒有回來過。」 「嗯?……」 「我想會不會是……」 「會是什麼?」 「我是想,他會不會被殺了。」 「怎麼會呢?」 川上的神情也嚴肅起來了。 聽了淺見的說明後,川上轉過身來拉著他說:「你先進來吧。」他們走進警署,看來川上也並不急著做什麼查訪調查。 搜查總部就夏坂主任一個人在,他正在整理文件,聽了川上的匯報後,並不太高興。 「對不起,你能再往松木家打個電話嗎?」 雖然夏坂的語氣很札貌,可是他微黑的臉已清楚地表明他不太滿意。 上午10點30分——淺見看了時間後,拿起了電話。話筒里松木太太的聲音聽起來更加不耐煩了,只說了句「他還沒有回來呢」就掛斷了電話。如果是在平時,淺見早就要發火了,可是一想到她可能事實上已經成為「寡婦」,淺見就不得不有些同情她了。 夏坂警部說道:「那也許真是如你所說。」 然後,淺見和川上坐上年輕的鶴谷刑警開的車向松木家去了。從第二神明道路開車到明石也就是一會兒的工夫。 松木太太看到淺見帶著刑警一道來了,有些驚慌。這一來她準是覺察到自己丈夫出了什麼大事了,對淺見的態度也和之前判若兩人。 據淺見太太說,松木昨天傍晚從海岸回來後,一直就不太高興,然後一個人發了一會愣。6點半左右,不知道往什麼地方打了電話,7點左右就出去了。 「我倒是問他要去哪裡,可是他只說馬上就回來,後來就一直沒有消息了。」 「關於電話的內容,就只知道昨天說的那些嗎?」淺見問道。 「是呀,他打電話時的聲音很小……不會是給一個女人打的吧。」 看來,丈夫到底去了哪裡,她的確一無所知。為了慎重起見,淺見給嚴根老人打了電話。他也沒有關於松木的任何消息,反而還問淺見:「松木怎麼啦?」 看來事態嚴重了。 不管怎麼說,他們還是決定先回去。剛剛到第二神明道,對講機響了,是夏坂主任,只聽他說道:「有緊急情況,快到移情閣的岸邊來一下。」 川上回答道:「明白了,馬上就到。」夏坂接著說,「剛剛我們接到垂水警署的情報,說在移情閣的岸邊漂著一具男性死者的屍體。我懷疑就是淺見說的那個叫做松木的人。」 自己擔心的事到底還是變成事實了,淺見突然覺得全身泄了氣一樣,十分絕望。 4 在淺見家舉行的紙牌會上,遊戲一開始,詠詩的紙牌上就有這麼一句:「明石舞子的信鷗啼鳴告別之淡路島山。」 明石、舞子和須磨以前是作為風光明媚的名勝地之代表為人們所熟知,特別是舞子海岸的畿馴松更是被盛讚為「千兩松」,隔著松林,可以遠眺淡路島,欣賞美景,因此在這裡建有栖川皇族別墅等很多的別墅。 大正二年(1913)中國革命之父孫文曾來過日本,為了紀念這一事件,特修建這座移情閣。雖是一座八角形、很具特色的三層建築物,由於外觀看上去像是六角形的,所以當地人愛稱它為「六角堂」。 移情閣所在的神戶市垂水區東舞子街,是明石海峽大橋靠陸地那邊的大街。 移情閣外側的填埋地,現在已經用作明石海峽大橋在舞子附近的施工基地了。在這海岸上用來固定大吊橋的樁子,也正在建設之中。施工基地占地面積很大,宿舍和材料都並排地建在一起。 基地海邊聳立著高度超過兩百米的橋腳,讓人切身感受到新景觀的誕生。 上午11點鐘左右,一位操作員發現在施工基地的岸壁下方漂著一具屍體,他和同伴把屍體拖上岸的同時,報了警。 屍體是三十歲到四十歲左右的男性,在身上沒有發現能證明他身份的物品,只有在上衣上繡著「松木」字樣的花紋。 據推測,他的死因是由於頭部受到棒球棍一類鈍器的數次打擊後,引起腦挫傷致死。可以說是遭到了殘殺。 在淺見他們到達以後不久,松木太太也趕來了,死者果然是她丈夫——松木則男。 在確定死者身份的時候,連淺見也竭力克服恐懼,湊近死者,觀察傷處的狀況,可是松木太太卻像是過度緊張似的,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可見他們的夫妻關係已經是相當疏遠了。 在垂水警署進行實地調查的同時,淺見作為知情者,也配合警方做筆錄。川上站在一旁,時不時做點解說,證明事實關係。 現在就連警方也不得不承認,從發現前田淳子的屍體直到現在,淺見的推理和行動都是絕對正確的。 現在已經達成一致結論:前田淳子的被殺和這起殺人案一定存在著聯繫。 依據這個觀點,決定搜查主要由須磨署的搜查總部負責,垂水署起協助作用。 下午5點,淺見疲憊不堪地坐在在須磨署會議室的椅子裡,隔著窗戶眺望傍晚的天空里飄動的雲霞。搜查總部的大會議室的隔壁,是一間至多只能容納十個人左右的小房間。 淺見已經絲毫都不想動了,大概所謂的身心疲憊就是指這種狀態吧。 特別是對於最終沒能阻止松木的被害,淺見十分自責和內疚。他認為自己太輕敵了,這種只要稍微考慮一下就能想到的情況,他居然沒考慮到。 可是,淺見的失策還在於過於輕信松木的「膽怯」了,淺見認為「膽怯」和「小心謹慎」是近義語,可沒有想到像松木這樣膽怯的人,卻能朝著就連是第三者的淺見都能想到的危險,一步步地接近。 但是實際上松木的確是在毫無戒備的情況下去見了危險的對手。 (為什麼?)淺見不僅僅是因為松木而惱火。 一定是松木壓根就沒有想到對方會殺掉自己。就是說,他對兇手是十分信任的。 聽崎上由香里說,前田淳子在「採訪地」曾見到兩個人,當時這兩個人還在互相漫罵。 (採訪地是在哪裡呢?——) 淺見重新考慮起這個問題來了。 一直以來淺見都認為淳子所說的「採訪地」就是由嚴根老人帶領的明石原人研究會,而且,就是到現在也沒有能夠推翻以上觀點的證據。但很有可能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回事。 如果不是這樣,如果松木的同夥是與明石原人研究會無關的人,那麼怎樣才能找到有關這個人的線索呢? 這時有人敲了敲門,是夏坂警部和川上部長,後面跟著穿便衣的刑警,房間頓時顯得擁擠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