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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穀茶會的參觀者都是女性。負責沏茶的是一位叫森緣的中年婦女。攝像機鏡頭主要是森緣女士以及正中的制茶過程。當然攝像師也想拍攝其背後那些年輕的姑娘,他們穿著華麗的紅色衣裳,面施粉黛,儀態端莊,在電視裡越發顯得年輕貌美。這些姑娘的主要任務是等候在森緣旁邊,待布穀茶沏好以後端給在座的客人。 「啊,式香櫻里。」 淺見見式香櫻里出現在錄像里,一下子高興地叫了起來。攝像師也把鏡頭緊緊地盯住香櫻里,觀眾這下可大飽眼福了。 「呀,旁邊的那位不是比嘉嗎?」 淺見指著畫面說。茶座後面一位身著沖繩鄉村服飾的男子正蜷縮坐著。 「沒有錯,是比嘉。淺見你眼睛可真尖呀。」 攝像機的鏡頭主要集中在會場中心地帶,加上攝像師不時地調整鏡頭,所以聰子沒有注意到比嘉。 「這些女士中就他一個男子,真是讓人有點……」 所用的茶為布穀茶,除這一點外,茶會本身也和其他茶會一樣進行。本來此次茶會舉行的基調就是以樸實自然為主。 茶會結束以後,採訪了一些參觀者,問他們的感覺如何。基本評價是「味道很好」也許只是一種外交式的解答罷了。聰子的感覺如何呢?說句實話,並沒有感覺到味道有什麼特別的。僅僅覺得對身體不錯。實際上,這種茶好像具有某種藥效。 畫面最後終於移到對香櫻里的個人採訪上。畫面從身穿紅色服裝的香櫻里坐在特別準備的座位上開始。這個採訪過程,香櫻里總是時不時地眼睛朝下看。從畫面上可以看出,攝像師總是絞盡腦汁想從正面拍她的面部。 儘管如此,畫面上的香櫻里仍然看上去楚楚動人。聰子在一旁見淺見如此入神,不由得產生了醋意。 整個錄像放完後,淺見仍一動不動地看著顯示器。 「要不要再看一遍?」 「好吧,再看一遍。」 放完一次大約需要十五分鐘。重放多次自然也沒有多大關係,只是放映一開始,聰子就出去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看完了?」越坂問。 「沒有,他說還要再看一遍。」 「還要看啊,這後面還要看多久?」 「不知道,看來是要一起吃頓飯了。」 天漸漸黑了下來。 「那麼,我們就一起吃頓飯吧。你到『金吉』飯店預約一下。」 越坂所說的這家飯店是琵琶湖電視台招待賓客的時候用的。 「這可是以部長的名義招待的呀。」 「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有什麼問題嗎?」 「倒不是什麼問題……部長認識淺見嗎?」 「不,不認識。」 「可是,你剛才不是說『早就聽說閣下』這話嗎?」 「我是說了,不過沒有見過。以前在調查琵琶湖殺人案件的時候,聽說過這個名字而已。」 「這麼說,淺見和那次事件有關係咯?」 「具體情況不太清楚。那些事怎麼樣都行,不用管它。你該去了吧。」越坂不耐煩地說。 聰子再次回到放映室的時候,錄像正好放完。 「怎麼樣?有什麼發現沒有?」 「不,實在是……」 淺見一臉的不高興,他的回答也很含糊。收穫看來並沒有事先預想的那樣好。 「淺見,下面你有什麼打算。沒有別的事的話,部長說想請你一起吃頓飯。」 「什麼?不,不,我不去。」 「怎麼了?吃頓飯有什麼不妥嗎?難道你有什麼事嗎?」 「沒有。你們這麼幫忙,現在又要請我吃飯,這無論如何是不行的。我正在想得找個地方請你們吃飯。只是不知道有什麼合適的飯店,聯絡飯店的事兒就麻煩聰子你了。」 淺見的口氣里沒有絲毫退步的餘地。聰子見此急忙向越坂請示。 「哎呀,真是麻煩呀。既然對方這麼說,那我們就承其厚意,就由他請吧。」 淺見一直等在會客室。6點一過,計程車叫來了。聰子正準備坐上助手席,越坂說,這助手席我來坐,剛才不是說好由我來帶路的嗎。路並不遙遠,而且計程車司機也應該知道怎麼去,可是越坂為什麼要這麼說呢?聰子覺得越坂是避免和淺見坐在一起。 金吉飯店在大津一帶頗有名氣。當然,聰子並沒有來過。這裡提供的基本都是日式精美菜餚。 淺見還是那樣,孩子般地發出由衷的感嘆聲,手中的筷子歡快地忙碌起來。淺見給人的感覺就是那麼天真,對於女人的事也知道得很少,越坂竟然也知道淺見是個自由撰稿人。對此,聰子覺得真有些難以置信。 「那麼,今天就讓你破費了。看得出來,淺見是位非常認真的人,其實今天是公司的公務,應該由我來請的,怎麼能讓你請我們呢?」喝完啤酒,越坂要了份冷酒,笑著對淺見說。 「哪裡,我這個人就像不乾淨的錢一樣,還是多花去一些好。」 「什麼不乾淨的錢?」 越坂和聰子都吃驚的看著淺見。 「哎呀,這麼說也許有點過分。我的意思是說托我的人動機不純。」 「托你的人?」 「也就是風間被殺的那家『真相社』。如果警察一旦認定這是件自殺案的話,他們公司就拿不到保險費了。所以,他們的意思就是讓我設法證明這是件謀殺案。」 「原來是這樣。不過,公司要是這麼想也是件很自然的事。」 「情理上可以這麼說。可是自己的社長死了,而公司的屬下員工卻像髭狗似地撲上去撕咬,這些我可不想苟同。」 「是不想產生同感啊,淺見果然是正義派。」 「你的意思是我為人不靈活、太死板、太傻,是不是?」 「不,不,沒有這個意思。我想說的是,你這麼率直敢為,真讓人羨慕啊。」 「我聽說越坂過去也曾經是非常強硬的正義派。」 「哎?你這是在什麼地方聽來的?」 「琉球電視台的西崎這麼說的。聽說,越坂在大阪電視台時和西崎曾一起共事過。」 「是西崎啊,這小子真拿他沒辦法,淨說些捕風捉影的話。」越坂苦笑道。 「西崎還說,真相社的風間當年也是個志向高遠的新聞記者。在沖繩那段時間也一起共事過。越坂也認識風間吧。」 「什麼?不,不。我對風間這人不太清楚。我事後才聽說被害者是風間,真是嚇了一跳。我在沖繩也沒有見過他。他確實是個自由人士。」 「對,我也這麼聽說。」 「他是左翼新聞記者,和我們這些商業至上的媒體可是互不往來的。他這人難以捉摸,像是個商業圈外的無賴似的人物。」 越坂感嘆道。 一看老闆娘端著冷酒過來打招呼,越坂急忙向其介紹淺見。 「老闆娘,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淺見先生可是東京有名的大偵探。」 「哎呀,大偵探呀,不要太嚇人了。我們背地裡可不做違法的事呀。」 「就不要撒謊了。你那水餃不就逃稅了嗎?」 「哎呀,部長先生,你這說到哪兒去了。我要是逃稅怎麼還這麼虧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