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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漠無奈下車,車外是個室內的環境,暗黑一片,他這一生還是首次如此膿包,任人魚肉,驀地強光亮起,將他照個纖毫畢現。

  他很想舉起雙手遮眼,可是雙手卻給反鎖在後,唯有眯起眼睛環視四周,只見人影幢幢,最少三、四十人圍著他。

  展漠叫道:“你們是誰?”

  一個聲音響起:“我們就是元帥所謂的叛黨。”

  展漠全身一震,他已認出了說話的是誰。

  他驚呼道:“沈漫!”留著短鬍子的沈漫大步來到他面前,深深地望進他眼裡。

  展漠不能置信地道:“是你!”

  沈漫道:“是我,正是我,你的好朋友嘛。”

  展漠只覺熱血上涌,自己一向信任的唯一好友和得力下屬,正是出賣自己的人,是自己深切痛恨的叛亂份子。

  沈漫道:“就是我將那部書放在你的家裡,我們犧牲了一個兄弟,才使沙達查相信你是我們的一份子。”

  展漠怒吼一聲,一腳當胸踢向沈漫去。

  沈漫靈活退後,避開對方當胸踢來的一腳。

  四枝槍嘴同時抵在展漠身上。

  展漠悲叫道:“為甚麼?你有得是接近我的機會,為何不把我幹掉,卻要陷害我?”

  沈漫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悲哀,低沉地道:“若可以選擇的話,誰願意傷害別人?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迫不得已,就像籠中的鳥被剝奪了自由,在地下城中的每一個人都被剝奪了思想和行動的自由,屈服在元帥的龐大統治機器下。”他愈說愈激動,到最後是聲嘶力竭地叫喊出來,一向深沉冷靜的沈漫,像火山噴熔岩般將心裡的悲憤表達出來。

  展漠呆了一呆,道:“可是真正的‘自由’將地面上的世界毀滅了,人類是不懂珍惜自由的,自由只是紛亂的一個好聽名字,在這裡雖然沒有自由,卻有生存所必須的秩序與和平,那亦是我的職責。”

  一個清冷但動聽的女聲切入道:“你中毒太深了,鳥兒生出來是要翱翔長空的,那是與生俱來的本能,人類生出來便要自由自在去思想,去享受生命的經驗,假設人不准思想,就像鳥兒再不能飛翔,那是違反人性的。而且只有統治者能思想,而不准被統治者思想,那是令人最可厭的極權統治,歷史證明了那只能帶來苦難。”

  展漠向說話的女子望去,在強光耀目里,隱約看到一個修長美好的苗條身形。愕然道:“歷史?”這對他是個非常新鮮的名詞,在地下城裡,沒有人知道過去的事,除了政府通過傳真機送進腦內那簡單的一套,簡單得不知是否稱得上為“歷史”。

  那女子激動地踏前一步,這次展漠清晰地看到她的臉孔,眉目如畫,俏麗異常,尤其是輪廓分明的五官掛著絲說不出的哀愁,更帶來一種動人心弦的風韻。她叫道:“蠢蛋!你連知道的自由也被剝奪了。”

  儘管在激情里,她依然是那樣動人,這使從未被人辱罵的展漠覺得好過一點。

  就在這時,沈漫介紹道:“這位是柏絲蒂小姐,我們這被指為地下城唯一反抗勢力的古文字權威,只有她能在最快的時間裡破譯以前的文字,告訴我們歷史的真相。”

  叛黨里步出另一五十來歲的老者,展漠嚇得幾乎跳了起來,他從未見過這麼“老”的人。

  那老者微微笑道:“奇怪嗎?我這麼老也沒有送進安樂宮去安享晚年。”

  柏絲蒂道:“那只是元帥的另一個謊言,為了節省食物,所有人在四十五歲後都被送到安樂宮去,但誰知受秘警控制的安樂宮裡是何情景,其實進入安樂宮的人不是給立時處死,就是被利用做各種殘忍的實驗,使元帥能延長他的壽命。這位沈殊先生是唯一從安樂宮逃出來的人,因為在他安樂宮裡是負責所有殘忍實驗的主管,也是他告訴我們事實,將我們組織起來。”

  沈殊望著睜大眼睛不住喘氣的展漠柔和地道:“沒有人有權這樣對付他的同類,包括元帥和沙達查那惡魔在內。”

  當他提到沙達查時,每個人都毫不例外泛起恐懼的神色,沙達查可是凶名遠播,作為元帥的殺人工具,連展漠這軍衛第一把交椅的人物也忌他七分。

  展漠喘著氣道:“這不是真的,你們在說謊,元帥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生存與和平,他很快會將你們一網打盡。”

  沈殊冷然道:“你說得對,我們雖然有武器,可是在人手方面,可以說少得可憐,在高壓統治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喪失了鬥志,而且元帥又在無法突破的重重保護里,將我們一網成擒只是早晚間的事。”

  展漠叫道:“或者他已在來此的路上。”

  眾人沉默下來,眼中射出恐懼的神色,沙達查的殘暴手段,使人思之色變。

  柏絲蒂冷冷道:“沙達查找上了我們,對你也不是好事。”

  冷汗沿額流下,展漠全身起了一陣顫抖,一向以來在貓捉鼠的遊戲,他都扮演貓的角色,現在卻嘗到老鼠被捉的滋味,目前這情況,他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況且沙達查公報私仇,可能來個先斬後奏,使他連抗辯的機會也沒有。

  展漠軟弱地道:“既然反抗沒有用,反抗來做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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