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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是破格提升的那個人嗎?」  「對對。那以後我多方面作了調查,知道了一些讓人放心不下的事情,所以想儘快告訴你淺見。」  「知道了什麼?」  「到新瀉縣警察本部之前我是知道的,但一追蹤那以後的去向,你不要吃驚,竟然是福島縣警察本部!」  「啊?果然是……」  「怎麼,聽這副口氣,好像你是知道的?」  「不,不是的,從你那裡聽說兩起自殺案件很相似時,我就想莫非是……」  「原來如此。不過正是這樣。當上了福島縣警察本部的刑事部長。」  這時,淺見的腦海里又浮現出了喜多方那冷颼颼的山嶺上的路。像是要下陣雨的黑壓壓的天空。被杉樹林包圍的一片小窪地上,胡桐樹的病葉被雨淋得濕濕的,緊緊地貼在地面上。猶如大霧消散,現出了遠處山巒一樣,謎團之一終於露了出來。  那天晚上,陽一郎一回家就把弟弟拉進了書房。  「西村好像活著吧?」  陽一郎單刀直入地說。  「唉,活著。」  淺見也乾脆地答道。表面上裝得泰然自若,但說真的,他對荒谷見習警部向上司如何匯報感到不安。  「據說,西村對公司的方針感到厭煩,就決定逃跑。是這麼回事嗎?」  「是那麼回事吧。」  這也未必是謊話。也許將「會社①」顛倒過來說成「社會」更確切一些。就是說,對滿身是收買和舞弊的社會結構本身感到了厭煩,再也無法忍受自身為之而貢獻——這也不光是西村,可以說是極其普遍的狀況。無論是誰,一旦再不在意生活境況而對社會的條條框框變得冷淡,能揭下虛偽的外衣,壞的就說壞的,忍不住就說忍不住,那多麼暢快啊!——  ①在日語中為「公司」之意。  「就這些嗎?」  陽一郎用銳利的目光看了一眼弟弟那張裝模作樣的臉。淺見暫且舒了一口氣,好像荒谷見習警部替自己保守了秘密。  「唉,大致是這麼回事,至於成為失蹤原因的公司方針是什麼,荒谷他不是沒有說嗎?」  「啊,我也沒有問是什麼。」  「簡單說來,大概是對為公司充當對政界做工作等營私舞弊的走卒感到了厭煩吧。反過來說,他無法忍受政治家和官僚介入企業經營。聽說以好朋友清野被害為開端,他的這種想法越來越厲害了。」  「原來是這樣……後來呢?」  「就這些。」  「哪會呢……」陽一郎苦笑道,「難以相信你的富山之行的成果就這麼一點兒,首先,西村即使造公司的反不幹了,也不至於要留下遺書一樣的東西失蹤吧。這方面的事怎麼解釋呢?」  「並沒有解釋。」  「嗯,是嗎?……」陽一郎用憂鬱的目光凝視著弟弟,「怎麼也不明白。並沒有直接從荒谷見習警部那裡聽取情況,但他的匯報和你說的話好像確實是吻合的。據警視廳搜查一科科長說,荒谷見習警部性格老實,是個死心眼的人,也不像是他被你籠絡作了虛偽的匯報……」  淺見嚇了一跳,也許哥哥什麼都看穿了。但是,即使被看穿了,也不能撕破和西村間的密約。  「算了吧。」  刑事局長揚了一下下巴指了指門。弟弟感到羞愧地站起身來。  「我現在並不想問你在想什麼。」哥哥說,「社會上充滿了危險,今後如果需要我,要提前發出呼救信號,聽到嗎?我將作好相應的準備,以便隨時能應付,好嗎?」  「唉,拜託了。」  明明知道自己不打自招,但淺見還是這樣說著鞠了一躬。  像是等著淺見離開哥哥的書房似的,荒谷打來了電話。須美子忐忑不安地來喊淺見,說:「叫新山的一位先生……」「新山」是荒谷的假名字,是打給少爺的初次聽到的名字。對不明對方來歷的電話,須美子格外感到不安。  「您那兒真是淺見刑事局長府上嗎?」  寒暄以後荒谷提心弔膽地說道。  「唉,是的。剛才我從哥哥那兒聽了你的匯報的事。謝謝你。」  「不用。暫且向科長按淺見所說的作了匯報……但什麼呀,覺得像是在搞欺詐似的。」  「但並沒有完全歪曲事實,科長也不是放心了嗎?」  「因為科長是那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主義的人嘛。不過,科長也好像不太明白我為什麼必須去富山呀。」  荒谷似乎還像被狐狸迷住了一樣。  「那今後我該怎麼做呢?暫且明天請好了一天假。」  「明天中午,能不能請你到我這就告訴你的地方去一趟?」  淺見告訴了西村那裡聽來的公寓的地址。  翌日,淺見和西村、荒谷、平崎四人在西村偷偷準備的公寓的一室會合。這兒離中野的警察學校很近,在這種意義上,可以說是個比較安全的場所。是在七層的普通公寓的最上一層,像是西村從很早以前就設想了此時情況而準備好的一處隱蔽處。屋子裡從電視機、錄像機、收音機、電話機、傳真機到電腦、複印機、無線裝置,一應俱全。  淺見以外的三人各自都第一次見面。  「好像是粱山泊啊!」  平崎環顧了一下屋子,高興地說道。不僅是平崎,淺見也猶如正當淘氣年齡的少年,感到心情興奮。  西村帶進來並一一陳述的物證令人吃驚。特別是偷拍的照片和錄像帶清楚地捕捉了金錢物品接收的場面。場所各種各樣,好像不是在屋子裡安裝了偷拍的裝置,而是將攝像機藏在手提包或是什麼里拍攝的。攝像機的位置離地板或榻榻米很近,淨是仰視一樣的角度。有決定性意義的是,錄像帶的盒子上確鑿地記錄著攝影的場所。有在つ一キ的會長室等辦公室里收受的,但在客廳里隔著矮桌收受的居多。再三出現東京的有名的日本式飯館和福島市內的日本式飯館的名字。只要對照一下背景的畫框裡的畫或畫在隔扇上的畫,應該都能知道特定場所的。  收受一方幾乎都是議員秘書,但其中也有議員本人的臉。交付一方只有一次是松永,其餘都是淺見不認識的人。據西村解釋,那男子正是山川組的二號人物、つ一キ的現任社長川鍋。是個非常旁若無人的人,對方還沒有出現在客廳的時候就在部下面前用難聽的話罵著:  「×××這混蛋,雖說是派系的頭兒,但若是為了錢,連狗都當!」這都被錄了下來。  「哦,這東西真叫人吃驚啊!」  原見習警部和現見習警部異口同聲地發出了憤慨。  的確,即使整個警察組織和整個檢察部門群起而攻之,這兒的這些物證也遠不可及。看來如果運用這些物證,不用說逮捕川鍋,也很容易證明政治家犯罪。  「既然有這麼多物證,立即建議檢察機關特別搜查如何?」  荒谷見習警部幹勁十足地提議說。  「不,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吧,要是那樣,將會重蹈覆轍,放跑大壞人。弄得不好,也許會被上層擱置起來的。」  西村露出笑臉,以平靜的口吻說道。那張笑臉的後面,藏著對警察和檢察部門乃至整個司法部門的不信任感。平崎也表示同意,說:「你說的對。」但荒谷滿臉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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