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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詩驚喜的「呵」的一聲叫出來,往紀千千瞧去,後者卻現出戒備的神色,沒有響應她的目光。

  左右眾將正欲執起牽引紀千千主婢的馬韁,風娘喝止道:「千千小姐和小詩兩人,由老身負責。」

  紀千千朝風娘瞧去,見她一臉堅決的神色,顯然在此事上絕不會讓步。

  慕容農瞼現難色,道:「這是……」

  風娘毅然截斷他,接著兩手探出,分別抓著紀千千和小詩座騎的韁繩,排眾而去,在這樣任何微小動作也可招致誤會的時刻,誰敢動粗阻止她?

  荒人們大感不妥當,照協議,此時慕容垂該先行派出手下,把糧車駕回營地去,收糧和還人同時進行。可是因紀千千主婢仍在慕容垂手上,沒有人敢出言反對。

  燕飛亦心生疑惑,只恨最少尚要一盞熱茶的工夫,他方可勉強出手。由於他現時距離慕容垂近五十丈,遠水難救近火,妄然出手反會招致慕容垂的激烈反應,故只能靜觀其變,心中的焦慮,直接影響到他復元的速度。

  紀千千往風娘瞧去,她看來神情平靜,紀千千卻曉得風娘如自己般,正懷疑慕容垂履行諾言的誠意。

  剛才慕容垂的全力一擊,仍在紀千千腦海里留下深刻的印象,天下間恐怕只有燕飛能破他這力能裂石開山的一擊,自己雖然有長足的進步,可是未成氣候的至陽之氣,實是難抵慕容垂如此一擊。

  她終於明白了,際此民族生死存亡的關頭,慕容垂不但拋開了個人的榮辱,還拋開了對她的愛戀,準備犧牲她和小詩,好惹得荒人亡命來攻,拓跋珪則進退兩難,當荒人被收拾後,拓跋珪的末日也不遠了。

  看著愈來愈接近的燕飛,她的情緒愈趨低落,雙方是如此接近,可是無形的刑場卻把他們阻隔開來,劊子手正是離她只有三十多步,背向著她的慕容垂。紀千千默默運功,提聚功力。

  從沒有一刻,她是如此痛恨慕容垂。

  倏地慕容垂拔身而起,在高空連續兩個翻騰,凌空一拳朝紀千千轟去。

  拓跋珪一方人人驚駭欲絕,向雨田首先飛身下馬,如飛奔去,接著屠奉三、慕容戰等夾騎衝出。

  拓跋珪大喝道:「殺!」

  領先追著荒人而去,登時帶動全軍,人人不顧性命的朝慕容垂所在處殺去。

  這邊的慕容農亦祭出佩刀,大喝道:「為慕容鮮卑族而戰。」領軍朝前衝去。

  燕飛就在慕容垂雙腳離地的一刻掠出,只恨速度及不上平時的一半,不由生出絕望的感覺。

  誰都知道,沒有人能挽回即將發生的慘事。

  拳風令紀千千差點窒息,她沒暇去看小詩的情況,正要拚死還擊,旁邊的風娘已躍離馬背,大喝道:「小姐快帶小詩走。」

  紀千千醒覺過來,完全出乎慕容垂和風娘意外的騰身而起,掠往小詩,安然落在小詩身後。

  「砰!」

  慕容垂一拳命中風娘胸口,連他也沒想過風娘會全不擋格的捱他一拳,風娘眼耳口鼻同時綻出鮮血,全身骨骼碎裂,但死前一雙眼神仍似在告訴慕容垂,她再沒有欠慕容垂什麼。

  風娘屍身往後墜跌的一刻,紀千千催馬斜斜街出。

  慕容垂臨危不亂,先消去風娘護體氣勁的反震之力,雙腳落地後橫移過去,又一拳往紀千千背心擊去。不過氣勢已泄,加上剛才一拳牽動到被燕飛重創的內傷,此拳實大不如前,用不上平時兩成的功力。

  紀千千見燕飛已奔出戰圈,離她和小詩不到百步的距離,精神大振,拋開對慕容垂武功的恐懼,扭身反手,一掌往慕容垂的鐵拳擊去。

  拳掌相接,最令人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啪」的一聲,紀千千嬌軀劇震,慕容垂卻應掌拋飛,還凌空噴出一口鮮血。

  趕來的燕飛、向雨田、荒人和拓跋珪一方的戰士,人人喜出望外,不能相信。

  紀千千不理翻騰的血氣,一手控韁,另一手摟著小詩,雙腳則不住夾馬催行,戰馬放開四蹄,如飛奔向燕飛。

  拓跋珪一方歡聲雷動。

  燕飛此時眼內只有紀千千和小詩兩人,再沒有閒心去留意慕容垂的情況。

  紀千千勒收韁繩,令戰馬減速,一股莫以名之的喜悅,在全身流動,唯一的遺憾,是風娘犧牲自己,以換取她們的生命和自由。

  小詩渾體抖顫,今回卻不是因驚慌所致,而是不可能的事終於變成可能,再沒法控制心中的激動情緒。

  燕飛終於趕至,大叫道:「千千!」

  紀千千從馬背上俯身落下,投入燕飛安全溫暖的懷抱里。

  戰士們從他們兩旁馳過,潮水般往敵人衝殺過去。

  後記

  老人嘆道:「終於說完這台書了,多少天哩?」

  團團圍著他坐在宗祠長石階上的三十多個小孩子,連忙豎起小手指數日子。這裡小孩最大的只有十二歲,最小的不到五歲,其中一個大眼睛的小女孩首先嚷道:「今晚是第二十三夜哩!」

  在老人兩旁的風燈映照下,三十多雙天真的眼睛充盈著期待、渴望和好奇的神色,牢牢的瞧著他。

  自從老人到這個民風純樸的小山村後,村內的孩子多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娛樂,晚飯後集中到這襄來,聽老人講邊荒的故事。

  小男孩抱怨道:「書還未完結呢!怎麼就說說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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