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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原來,是你父親的事兒呀?」  夕鶴聯想到自己的父親,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說吧,是怎麼回事兒?」  「他晚上睡著睡著就會被噩夢魘住。」  「什麼?……」  夕鶴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追問了一遍。  「被噩夢魘住呀!」  「被噩夢魘住?是晚上睡覺時做噩夢被魘住?是不是?」  雖然她問得浯無倫次,但是麻矢卻笑不出來。  「是的!被噩夢魘住了!而且時常那樣。」  「為什麼?你是怎麼知道的?這件事……」  「我聽到的呀!有三次了。有一天,我半夜口渴,想去廚房喝水,經過爸爸房間時聽到的。那聲音就像是在嗚嗚的哭泣一樣。我很吃驚,就從門縫向裡面窺視,爸爸睡得好好的,是在做噩夢,被魘住了……」  「真的嗎?」  「真的!那聲音聽起來就像是一個男人在哭泣。我當時就想:爸爸是不是想媽媽了?我覺得自己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便趕忙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可是,都這麼久了,還想著媽媽,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麻矢的媽媽去世少說也有十幾年了。  「光是一次的話,也許我也不會在意。可是第二次的情形一模一樣,還是被魘住了。第三次就更糟了,他當時正在書房裡打瞌睡,我走了進去,他嚇了一跳,同過頭來看我,那表情就像是看到了幽靈一樣。雖然我搞不明白為什麼,可是他那被魘住的樣子真叫我難受啊!」  「嗯,可是一點兒也看不出來啊。」  夕鶴聽著她這位年輕夥伴的描述,腦海中卻浮現出甲戶天洞和藹可親的向容。麻矢接著說道:「對呀!可不是麼,那個時候的爸爸完全判若兩人。他在人前始終是老樣子,可是……他心裡一定藏著很深的秘密,一直困擾著他。肯定沒錯。」  「會不會是因為麻矢你呢?」  「我?我設有什麼事可讓他擔心的呀!」  「你自己也許沒留意呢?你沒做過惹你爸爸難過的事情吧?」  「當然沒有啦!哪兒有那種事。我品行端正,又很孝順……」  「淨吹牛!」  夕鶴笑了起來,可是看到麻矢那副認真的樣子,她又立刻恢復了嚴肅。  「可是,你們不是住在一起的嗎?難道一點頭緒都沒有?」  「至少不是為了我的事煩惱。」  「那就是工作上的事情了……」  「一個古董店的老闆有什麼可擔心發愁的呀!如果是工薪階級倒是可以理解。而且,他被魘住的樣子可不像是為了這種事。怎麼說好呢?他做噩夢被魘住時的哭聲就像是想起了什麼往事。」  「嗯,叔叔他呀……」  和父親不同,這位叔叔總是笑呵呵的,很愛開玩笑一一正因為有這種印象,所以夕鶴怎麼也想像不出甲戶天洞擔驚受怕、痛哭流涕的情景。  「喂,夕鶴,你是怎麼想的呢?」  「嗯……」  「你也覺得很奇怪吧,簡直是古怪得很!有時我甚至會懷疑是自己的頭腦有問題,可是又好像不是那麼同事……因此,我怕得不得了。」  夕鶴好像也切身感受到了麻矢那種「害怕」的心情。  「對了,麻矢,你知道『花兒無價』嗎?」  夕鶴突然問道。  「什麼呀?你說的。」  「大概是過去的一首童謠。」  「花兒無價?好像聽過……可是記不清了。怎麼了?突然問起這個?」  「嗯……跟我爸爸有關。一個我不認識的大叔讓我捎給爸爸一張紙條,上面就寫著這幾個字。」  夕鶴就把傍晚的事情簡要地說給麻矢聽了。  「啊?!——這好像不是個好兆頭喲!『花兒無價』莫非是什麼口信……」  麻矢在桌上比劃著名這幾個字。  「那麼,夕鶴,你爸爸是怎麼說的?」  「嗯,他說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可是,要是沒什麼原因的話,就不會收到那種奇怪的紙條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爸爸只是說不知道。」  「不會是他明明知道卻隱瞞不說吧?」  「不會吧……」  夕鶴想到從小自己和父親之間就沒有什麼是不能說的,所以經麻矢這麼一說,她不由得心裡「咯噔」了一下。  「真怪呀!我爸爸和你爸爸都遇上怪事了……」  「嗯,我也這麼想。也許這之間並沒有什麼關聯,可是一聽到麻矢你爸爸的情況,我就聯想到我爸爸的事了。」  兩個人愁緒滿腹,一時間都陷入了沉思。  「對了,對了。」夕鶴好像想起了什麼,叫了起來,「爸爸說了,『花兒無價』是一種遊戲,內容是『我要那個小朋友』什麼的。小孩子們分成兩組,手拉著手……」  「這種遊戲我沒有聽說過。那樣做起來好玩不?」  麻矢一直住在橫濱的山手。和夕鶴家的成長環境相似,根本沒機會和附近的孩子們一起唱童謠、做遊戲。  「不過,爸爸一看到紙上寫的『花兒無價』,就立刻回憶起『我要那個小朋友』這句詞。看來,這種遊戲在過去是很普及的。」  「我要那個小朋友——?這句話挺嚇人的呢!莫非是拐賣幼女,或者是販賣人口……」  「哎呀呀,不是的,這是童謠啊!」  夕鶴笑了起來。不過,確實如麻矢所說的,這句話會讓人聯想到不好的事情。  「餵。那童謠的全部內容是什麼?」  麻矢的好奇心被引了出來,探著身子問道。  「我也不知道啊!不過,我總覺得在什麼地方聽過。僅此而已。」  「阿姨會不會知道呀?」  「媽媽?也許她知道……可是,我總覺得不能去問媽媽。」  「啊?這麼說,那張紙條的事情你還沒有對你媽媽說?」  「嗯……」  夕鶴並不是有意要瞞著母親。只是她的直覺告訴她,目前還是不跟媽媽說為好。  「是那樣啊……對,不說為好啊。」  她的直覺似乎也傳給了麻矢。  麻矢和夕鶴兩個人總能互相洞察對方的心思,簡直就像有心靈感應一樣。  「對了,那個人也許會知道。」  夕鶴想起了某個人,一下子站了起來。  「誰?你剛才說的是准呀?」  「一個你不認識的人。總之,我得去問問看。」  兩個人一同回到了客廳。她們在那裡沒有看到伴太郎和甲戶的蹤影。  夕鶴問透子:「爸爸呢?」透子同答說:「好像去了書房。」  「真是恰到好處。」  夕鶴給麻矢使了個跟色,走到霜原身邊說道:  「霜原君,淺見君確實是個什麼歷史雜誌的編輯吧?」  「什麼?啊,不,不對。淺見是個現場採訪記者,為《旅遊與歷史》雜誌撰稿的。」  「啊,原來是那樣啊……拜託一件事情可以麼?你能幫我聯繫一下淺見君嗎?」  「行啊,隨時為您效力。……哎喲!夕鶴不是想見淺見吧?」  「正是啊!如果可以的話。」  「嗬嗬!真讓我吃驚啊。他可是個三十三歲的老男人了,跟我一樣大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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