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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典和原錦抒看著,沒說話。
秋澄光回過頭來,手裡的紙巾都濕了,豆大的淚珠卻還是一個勁地往外涌。
她揪著臉,覺得自己哭得像個小丑。於是低下頭,把臉埋在掌心裡。
周渚清抱住她的肩膀,溫柔地拉到自己的懷裡。
小小的姑娘像只軟綿綿的羊羔,由她抱在臂彎里安撫照顧。她見不得她眼眶紅,更見不得她哭得這樣傷心難過。
可是沒辦法。
時典發出一聲輕不可聞的嘆息,將火調小,看著鍋里沸騰的氣泡慢慢變小。
秋澄光哭了一陣,哭累了,埋在周渚清的肩頭抽噎。周渚清一面替她擦鼻涕眼淚,一面輕聲問道:“哭餓了吧?”
“嗯。”
“吃飽再說。”
一頓飯慢悠悠地消磨過去,和沸騰的鍋底一樣,許多感情也都在這時候暗流涌動。
吃罷了,結了帳。這或許是四個人最後一次平攤聚餐的錢。
“以後周渚清結婚了,就是她請客。”
“那你們是不用交份子錢哦?”
“哦……我忘了還有這回事。”
四個人沿著小路往回走,橘色的路燈照著路上的磕磕絆絆,她們拉著手,張開臂,走上通往鑒心湖的寬闊大道,在湖邊的階梯上坐了下來。
“我是A床!”原錦抒大喊。
時典接著:“我是B床!”
“我是C床!”
“我是D……嗝——”秋澄光打了個嗝,捂著眼睛笑起來。
四個人抱著笑作一團,身上都是雞公煲的味道。
“唉呀媽呀,臭死了!”
“你自己不也是?!”
“我去!周渚清你壓到我頭髮了!”
“時典你好臭啊!我想把你扔湖裡洗一洗!”
“第二天就會有報導稱……”原錦抒站起身來。
秋澄光大笑著接過:“S大四名女生掉進湖裡,湖水全都變成雞公煲味兒!”
“夠噁心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六月晴朗的夜晚,夜空呈現一派乾淨的深藍色。
今夜只有星辰數點,但月色卻格外撩人。
周渚清靠著時典的肩頭,困意襲來,有氣無力地說:“這時候我不應該和你在一起的。”
“那你應該和誰在一起?”
“和江期予。”秋澄光大咧咧地說。
“我才不和他在一起。”周渚清卷著裙擺說,“他太沙雕了。和他在一起我只能變成沙雕!”
“可你就是沙雕啊!”原錦抒道破,“而且我覺得,他還沒你沙雕。雖然你們都一樣沙雕!”
“滾!”
“滾不動了。”
“沙雕!”
“時典……”秋澄光離時典有些遠,這會兒拔高音量喊道,“你結婚的時候記得提前告訴我,我離你最遠啦!我要安排行程的!”
“還行程哩!”
“那當然啦!我以後可會是個一心撲在工作上的大忙人呢!”
“我可沒這麼早結婚哩!”
“那可不一定。”周渚清打了個呵欠,漫不經心地說。
“我估計要被我媽拎去相親了。”原錦抒說,“怎麼辦,我要是嫁一個中年老男人我是不會請你們喝喜酒的。”
“那我省下份子錢了!”
“哇靠周渚清,你個狼心狗肺的!”
周渚清眯著眼睛笑起來:“開玩笑開玩笑,你不請我就不去唄,省得看你落入虎口。”
原錦抒真想把鞋脫下來拍她臉上。
秋澄光忽然感到心頭一陣暢快,於是仰起頭來,找了一顆最亮的星星,扯開嗓門大喊道:“我要賺錢!我要發財!我要暴富!”
“我也要!”
“加我一個!”
“他媽誰不想暴富!”
* *
四個人在湖邊坐到大半夜,被巡夜的保安趕了回去。
回到寢室,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四年來都嫌棄書太多行李太多衣服太多沒地方放,這下子突然空了,反倒讓人有些不習慣。
洗澡,上床,睡覺。
躺到床上,半夜一點多鐘,睡不著。
時典翻了個身,接連著,其他三人都開始翻身。
“我睡不著。”
“我也是。”
“借著月黑風高,來講點不可告人的事情吧!”
“好。”
周渚清想了一想,說道:“我小時候偷過錢。”
時典笑出聲,不以為然:“我們都知道。”
“你們怎麼知道?!”
“你喝醉時自己說的!”
“我去……”
“換一個。”
“周渚清真的沒啥秘密可以講了。”原錦抒說,“你內衣穿幾碼內褲有幾件我們都知道。”
“那你們說吧,我沒得說了!”
“我內衣34B。”一個扭扭捏捏的聲音響起。
周渚清立馬蹬了一下床:“裝吧你時典,聲音裝成蘿莉我都聽得出來34B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