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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怎麼想著出來這兒?”葉澄鐸問,不管怎麼說,心裡總是疑惑的。

  龐三材抬眼望天,故意不看他,眼皮眨了幾下,語無倫次:“……想約……想到這兒了吧。”

  “你緊張什麼?”

  “我沒緊張!”龐三材立刻收回視線,像士兵一樣立正站好,“你這樣問我不就緊張了?”

  葉澄鐸愣了一下,目光在他的臉上流眄一周後,又落到了他的身上,仔細打量片刻,他笑了一下:“之前說減肥不是玩笑話?”

  “是啊……”不知為何,龐三材的緊張似乎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即便這問題前不久媽媽也問過,但接著上一個問題從葉澄鐸嘴裡蹦出來,他感到心裡毛毛的,“每天都去跑步了,自然就瘦了。”

  “你別跟受審一樣,“葉澄鐸哭笑不得,“繃那麼緊幹嘛?”

  龐三材一愣,結實的胸膛就被他拍了一下。他撓了撓耳朵,朝身後交頭接耳的女孩看了一眼,壓低聲音說:“我覺得我就是在接受審問,你想問什麼,問吧。反正她是你妹妹。”

  葉澄鐸也想不出還能再問什麼,和龐三材懶得委婉地拐彎抹角了,於是耿直地蹦出來一句:“你們這段時間走得挺近。”

  “你看出來啦?”

  “啊,看出來了。”

  龐三材點了點頭:“那你姨肯定也看出來了。”

  “我姨對這種事情很敏銳,肯定能看出來。”葉澄鐸看了看遠處,目光在雲岫間游移一瞬,很快收回,“所以,到底是要看出什麼?”

  “我跟你說……”龐三材朝他招了招手。

  “嗯。”

  “我就是不知道怎麼表白。”

  葉澄鐸怔了一怔,也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那你跟時典……”

  “每個人都不一樣。”

  “我怕和陳澤勛一樣。”

  “你別被他聽見,不然他捶死你。”

  “真的假的?”龐三材將信將疑,“他半條命都沒了,還能捶死我……”

  葉澄鐸瞪他沒良心,懶得再理他:“你自己想吧,不管你們了。”

  “那你有什麼囑託沒有?”龐三材追緊了,小聲問。

  “你別欺負她。”葉澄鐸脫口而出,“她身後多的是靠山。”

  * *

  陳澤勛再一次把譚松苑約出來,是在失魂落魄的五天之後。

  第一次表白是在星巴克,她拒絕了。

  第二次,他不知道自己還要不要表白,只是把她約出來,理由是:一起去畫廊轉轉。

  譚松苑沒有拒絕的藉口,因為早在初高中那會兒,他們就偶爾約著去畫廊,用節省下來的零花錢,似買了份精神上的享受。

  越接近年底,太陽越是隱藏她的光芒。

  天空灰暗而寒風蕭瑟,坐落在西織街頭的美術畫廊像個無精打采的小矮人,一扇小小的紅漆木門像睡著人張著的口,屋檐下兩盞無光的吊燈則是閉緊的雙眼。

  走到哪個畫廊,即便再怎麼簡陋,譚松苑都不會有半句怨言和嘲笑。

  他們還去過更加不起眼的畫廊,說是畫廊,倒不如說是某個懷才不遇畫家小小的畫室。

  這個畫廊——韻美畫廊,雖建築外觀望過去不甚起眼,裡面的空間格局和畫作卻還是能夠達到賞心悅目的水準。

  畫作多以歐洲少女為主體,俄羅斯少女、法國少女……少女姿態各異,有的單純天真、有的老練穩重;有的端莊碧玉,有的桀驁不馴。

  這一期的主題即是:“她在萬人中。”

  陳澤勛和譚松苑最初的相似之處,便是他們都喜愛繪畫,並且對安安靜靜地走過繪畫長廊有著說不出的默契。

  他們總是不說話,卻總能心有靈犀地在一幅畫前佇立許久,鑑賞也好,看得出了神也罷,總之,心靈在這一時間都是極為契合的。

  只有走到畫廊的盡頭,再沿著原路返回時,他們才會對一些畫作發表自己的見解。

  多半是由眼前的畫聯想到什麼,或者,眼前的畫作運用的畫筆如何。

  作為繪畫的業餘愛好者,他們總不愛提出過多的建議與批判,通常只說些可取之處,而把自認為稍欠火候的地方默默記下,日後加以注意。

  這一次,在一幅《庭院裡的少女》的畫作前,譚松苑細細地端詳許久,畫作的色彩搭配叫她著迷。

  少女身穿淡紫色克里諾林裙,裙裾上繡著一朵朵顏色更為淺淡的花朵兒,裙擺蓬鬆而厚實,腰身因而更顯纖細,領口上綴著兩層蕾絲,鎖骨精巧而白皙。

  少女頭戴一頂白色的寬檐帽,帽子上別著一束精湛的鮮花。她正倚在朱紅色的欄杆上,下巴高高抬起,目光遠眺,五官流露出一股不屑與高傲,卻又顯得孤寂而淒涼。

  她的身後是籠罩在夜色中的春暖花開,鵝黃色的小花在深藍色的夜幕中,鋪成一片神秘的網織,似一張柔軟的天鵝絨,擺在她高雅美麗的起居室。

  然而,畫作的右下角,卻是一扇大大敞開的燈火通明的金色大門,門內一群載歌載舞的男男女女正在歡樂談笑。熱鬧和冷清也就此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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