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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病的第一時間裡不能來照顧她,而是有別的男生送她去醫院陪她打點滴。換做我是她男朋友,我一定難受死了。”
“可也不能讓她一直發燒,等到她男朋友來呀?”
“不是這個意思。”
秋澄光搖了搖頭:“那是啥意思?”
周渚清嘆了口氣,朝病床看了一眼,悄聲道:“‘既然有人可以更體貼地照顧她,是不是該允許她換個肩膀依靠’——如果是我,我大概會這樣想。”
“這樣嗎?”
“你瞧著吧,異地戀有多無奈,你以後就會知道了。”
秋澄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她沒經歷過,也沒聽別人講述過,對於周渚清說的這些,她只是一知半解。
時典打完點滴後,已經是十二點半了。
她朝周渚清和秋澄光道了謝,拿過床頭的便當吃了起來。
一早上折騰下來,肚子裡都沒有進食,此時的她飢腸轆轆。
粥和菜都非常地香甜可口,她吃得一點不剩,隨後由周渚清載著回了宿舍。
* *
因為發高燒而回不了家似乎成了最讓父母憂心卻也是最正當的理由。
電話那頭,夏凡希著急地問:“有沒有好一點啊?”
“有呀媽媽。”時典憋不住咳了兩聲。
“怎麼突然這麼嚴重哩!?”
“昨晚被雨淋了。”
媽媽的聲音顯出幾分哭腔。
時典強撐著安慰道:“沒事的媽媽,我去校醫院看過了,吃了藥好多了。”
“媽媽擔心你啊……舍友在不在宿舍呀?”
“在呀。”
“讓她和媽媽講幾句好不好哩?”
時典朝周渚清示意一下,把電話遞給她:“我媽媽想找你。”
周渚清接過電話,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聽到夏凡希滿懷歉意與感恩地說:“是典典的舍友嗎?”
“是的,阿姨您好。”
“典典生病這一兩天,能不能麻煩你多幫忙看看?”
“我會的,我正好睡在她隔壁床。”
“那謝謝你啦!”
“不客氣,你別擔心。”
“好、好。”
電話交回時典手中,時典一放到耳邊,爸爸心疼的聲音就隨之傳來:“典典啊,要不要爸爸過去找你?”
“不用啦爸爸,我自己能行,就是發燒而已。”
“那你好好休息,這幾天下雨了不要出去啦!”
“嗯。爸爸,我國慶可能得過幾天才回家了。”
“先把病養好了,好了老爸去接你!”
“行。”
時典把電話掛斷,和周渚清說了一句話,手機捏在手中,腦袋一歪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很沉,仿佛帶著渾身的汗熱往深海中下沉,又仿佛被海浪托著,恍惚之間再次浮上海面。
時典在隱約之間,或許在幻影里,看見了葉澄鐸。
他不在海上,不在岸邊,卻在一個背景色清冷沒有任何裝飾的空間裡。
他朝她走來,她心頭一躍,卻身不由己倏然沉落。
海浪像堵堅不可摧的牆垣,阻隔他和她之間的距離;又像藤蔓那般糾纏不放,縛著她的手和腳,不由她前行。
時典難過而無助地看著他的身影越發模糊,耳邊海浪涌動海底喧囂的聲音卻愈加地肆虐。
身體浮浮沉沉,沉沉浮浮,像在無邊苦海飄蕩,飄到哪裡都不是個盡頭。
這個夢,糟透了。
時典強迫著自己醒來。
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太陽穴疼痛異常。
窗外雨潺潺,風勢漸大。
敢情夢裡的喧囂不安都是現實的風聲雨聲。
她疲累地又閉上眼去。這一回,她沒有再做夢。
任由腦袋空空,身體像被抽去筋和骨般仿佛不屬於自己。她這一覺,睡得很踏實。
一覺醒來,已經午後三點多,暗黑的天色卻給人夜幕降臨的錯覺。
時典睜開朦朧的睡眼,出了一身熱汗,睡衣頭髮都被汗水濡濕,床鋪熱熱的。
她的身體似乎恢復了一些,腦子也不再一團糊漿。
即便如此,她還是閉上了眼睛。或許可以再睡一覺,但她不打算勉強。只是閉著眼睛想事情,讓神經放鬆一些。
聽到門外敲門的聲音、輕手輕腳開門關門的聲音,以及秋澄光甜糯糯的低聲的呼喚時,時典的腦海中正展開三年前和葉澄鐸相遇的圖景。
她宛若還在夢中,輕輕地應了一聲。
秋澄光走近,嗓門提高了些:“門外……”
門外?
原本沉寂的寢室一瞬間顯得有些躁動。
時典皺著眉頭睜開眼睛,床簾慢慢拉開之後,周渚清不知何時站到了椅子上,手平放在床沿的欄杆,聲音極低,卻含著掩不住的激動:“你男朋友來了。”
* *
葉澄鐸下了飛機之後才得知時典發燒了。他改變原先找賓館的計劃,攔了輛計程車徑直奔往她的學校。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上午還在浩浩湯湯地持續著。
地面積水泥濘,校園內只看得見幾個人騎車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