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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澄鐸跟著進去,兩人默契地一前一後,直到走到巷子深處,這才步調一致,牽住彼此的手。
“考得如何?”時典問道。
“不好。”葉澄鐸直截了當。
“沒關係,考得好還要參加決賽,多累呀。我發現你最近好像長了一根白頭髮。”
“有嗎?”
“有呀,你低頭我看看。”
葉澄鐸把頭低下來,時典站到路邊一塊青石上,裝模作樣地撥弄兩下,笑嘻嘻地抱住他:“沒有沒有,是我看錯了。”
葉澄鐸咧咧嘴笑起來,把她從青石上拉下來,順勢抱在懷裡:“你還騙我?”
“不是騙,是逗。我逗逗你。”
時典說著,把奶茶從他肩側拿起來,眯著眼睛喝了一口。
葉澄鐸見了,看看她又看看奶茶,舔舔唇道:“我也渴。”
“你也要喝啊?”時典拿著杯子在他面前搖了搖。
沒等她反應過來,他已經把腦袋湊了過去,深吸口氣喝掉一大半。
時典愣怔地看著他,訥訥道:“你真喝啦?”
葉澄鐸鼓著腮幫子嚼著芋圓,一臉認真地點點頭:“沒那麼渴了。”
時典把剩下的奶茶喝光,杯子見底時還剩一些吸不上來的芋圓,她找了個垃圾桶丟進去。
葉澄鐸垂下眼眸,摸摸她的額頭問道:“想去吃什麼?”
“你說呢?”
“我不是很餓。”
“我也是。”
“那先走出去,估計走完這段路你就餓了。”
“估計走完這段路我就想上衛生間了。”時典害羞地說,“剛剛喝了好多奶茶。”
“你是水牛哦。”葉澄鐸不怕死地嘀咕,把她的左手握在掌心裡。
時典不知為何開心得很,也不跟他計較,只是慢慢地挨近他,空出來的右手也隨之挽上他的臂彎。
就在這時,巷子裡一戶人家的鐵門開了,時典嚇了一跳。
一位中年婦女從門內走出來,肩上擔著兩個寫著紅漆的竹筐,好奇地看了眼從面前經過的年輕人。
時典赧然。見狀,葉澄鐸把她的腦袋輕輕地按到肩上,將她的臉藏了起來。
一直到走出一段距離後,他才低頭看她,只見她正躲在肩窩裡笑得忘乎所以。
“怎麼啦?”他摸不著頭腦,搞不懂她在笑什麼,卻還是忍俊不禁。
時典擺擺頭,頭髮蹭著他的脖子,有些按耐不住的興奮:“沒有沒有啦!”
“典典……”
“咋啦?”
“你是不是覺著害怕?”
“怕啥?”
“怕……被人看見。”
“除了怕我爸媽看見,其他人都不怕。不過,會害羞。”時典眼眸含笑看著他,“就算二十多歲挽著你在街上走我說不定也會害羞哩!”
“臉皮這麼薄?”葉澄鐸俯下脖子問。
“那當然啦!不然能白裡透紅嗎?”
這臉皮真是比城牆還厚的哩!
時典順著他俯下的弧度迎上去,鼻尖擦著他的鼻尖,緊張而怯怯地笑起來:“我也不知道我要幹嘛。”
“淨瞎說。”
“那你知道我要幹嘛?”
葉澄鐸驀地紅了臉,心頭突突一陣慌亂,遲鈍地搖了搖頭:“不知道。”
“你要是說知道,我就親你了。”時典泄氣地說。
葉澄鐸撓撓頭髮,哪裡還搞得懂接下來怎麼辦,於是伸手將她攬過來,在眉心輕輕吻了一下。
時典抿著唇,心裡甜蜜極了。
她踮起腳尖,高度又倏地降下,最後在他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將唇貼在他的鼻息之下,故意發出“啵”的一聲,吻卻遲遲不落下。
葉澄鐸急了,卻見她唇紅齒白,嘴角揚得高高的,不由得捏了一把汗:“你不會咬我吧?”
“不會不會!”時典搖頭保證,葉澄鐸還是不能信服,乾脆等她笑夠了笑不動了再說話。
大概過了十幾秒,就在他擔心她會不會笑岔氣時,她驀地把笑容收起,擺出一本正經的模樣:“好了。”
“好了?”
“嗯!”
葉澄鐸托著她的腦袋,慢慢地俯下身去,在兩人鼻尖相碰逼仄的空間裡聞聽彼此的氣息。
時典把嘴唇壓上去,靜候一兩秒後,忽然感到心臟像被一隻手溫柔地撫摸著,溫柔得她喘不過氣來,心尖的那份情呀愛呀化作血液驟然涌遍全身。
* *
十月底,校運會如期而至。
早在一個星期前,各班班長就帶著同學們大張旗鼓浩浩蕩蕩地占大本營,拿著白色粉色在大榕樹下粗糙的水泥地上寫下“五班占”、“六班山寨”、“七班到此一游”。
大家笑著罵七班的人是傻缺,手快腳快占了塊好地,結果寫了個不痛不癢的“到此一游”。
從古至今,有誰在風景園林的牆柱子上寫下“到此一游”就能把那根柱子據為己有呢?
故而,總有些占不到先機的班級揶揄這塊風水寶地。
論談判,六班的溫溫柔柔讓人不好拒接,商量許久,七班終於同意和自己都兄弟班級平分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