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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大家都認識了嗎?”班主任開口問。
班級一如既往地稀稀拉拉:“認識了。”
“任岩先坐下吧。”
龐三材坐在葉澄鐸身後,這時戳了戳他的脊梁骨,幽幽地說:“這人我認識,之前給時典買過水,被我勸回去了。”
仇安搔首弄姿地撩撥一下頭髮,回頭問道:“他有我帥嗎?”
“……俞玥一走你病就犯了是不是?”
“等等放學就好了。”
放學後,仇安到隔壁班去等俞玥,拎著她小半斤的書包在前面悠閒自在地走。
俞玥哭笑不得地看著他的背影,路過八班時聽到龐三材鄭重囑託道:“交給你了,他晚上有點毛病。”
走廊上擁擠吵鬧,教室很快就靜下來。
除了寄宿生之外,剩下的就是一兩個較晚回家的通學生。
時典趴在桌子上眯了一會兒,抬起頭時和陳澤勛告了別,又開始做作業。
譚松苑若有所思地碰了碰她的肩膀,問道:“你今天不跑步啦?”
“他晚上好像有事。”
“我等等去跑步,你去不去?”
“好啊。”
時典咧開嘴笑了笑,伏在桌子上繼續做題。
新學期的物理課開始上電磁學,物理老師陳仕鴻特意帶了毛皮、橡膠棒和磁鐵進行演示。
他把龐三材叫上去配搭,龐三材則貪玩地把磁鐵放在頭髮上,結果捲曲的頭髮不小心把磁鐵困住了,被橡膠棒一起吸了起來。
班級哄堂大笑,龐三材抖抖肩膀嘿嘿一笑,把磁鐵還給陳老師後,跑下了講台。
老師也跟著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打趣道:“三材這個暑假回去變瘦了啊!”
想到這兒,時典便忍俊不禁,微微笑起來,收回神繼續看題。
十點鐘左右,教室熄燈了。
程颺和艾琳帶著四個人的書包回了寢室,時典和譚松苑則去操場跑步。
操場正對著遠帆大酒樓的霓虹燈,燈光耀眼,與周圍人家寧謐的燈光相比顯得有些突兀。
時典和譚松苑跑完幾圈後在體育器材處壓腿,譚松苑突然說道:“暑假的時候我去我爸那兒住了幾天。”
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時典有些恍惚,想了想問道:“怎麼樣?”
“他過得很慘。”
譚松苑直言不諱,眼底染上一層層淡淡的憂慮:“不是經濟方面的慘,是生活方面的。沒人照顧他,房子那麼大,只有他一個人。”
“那你媽媽……知道你爸爸現在過得怎樣嗎?”
“她知道,但知道了又怎樣?他們已經離婚了。”
“松苑,你是不是想要你爸媽復婚啊?”時典道出了心裡的疑惑。
譚松苑壓腿的動作一滯,沒點頭也沒否認:“我就覺得我爸爸變了很多,那天晚上和他一起吃飯,我真的好心疼他。”
“可是你姥爺……”
“姥爺不讓爸爸再進家門一步。”
“你媽媽什麼態度?”
“沒有表態,但是那天我跟她講了爸爸的情況後,她頭也不回地上樓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也難過。”
“你爸媽以前感情很好嗎?”
“他們是大學同學,姥爺家一直都很有錢,而爺爺去世得早,沒留下什麼家產。爸爸一開始真的很苦,為了給媽媽好的生活他拼了命地去賺錢,媽媽常說,爸爸那時候一天就睡三四個小時,也沒按時吃飯,胃就是那時候給折騰壞的。”
時典聽完一陣唏噓,不由得嘆了口氣道:“犯過大錯的人往往很難被人原諒,你姥爺愛你媽媽所以怕她受到第二次傷害,你媽媽怎麼想的你也不知道。而且他們才是當事人,外人沒法替他們決定。”
“我就希望,有人可以陪我爸爸吃飯,讓他不至於那麼孤單。我這麼說的時候,他說有啊,說他經常應酬,到處都是陪吃飯的人,可是應酬時候他也是孤單的,喝那麼多酒那麼傷胃,都沒有人可以給你熬一碗粥。我其實,就是希望爸爸可以來家裡吃飯……可我怕媽媽會難過。”
“你都還沒跟你媽媽講呢,我覺得讓你爸爸來家裡吃飯是件挺好的事,就算你爸媽離婚了,但你和你爸爸還是父女,女兒和爸爸吃一頓飯無可厚非,你媽媽肯定也不會阻攔的。”
“真的?”譚松苑吸了吸鼻子問。
時典點了點頭:“我是這麼覺得,但我也不是你家的人,對你家也不了解。我只是給你疏通一下,要怎麼做你還是考慮考慮。”
“那我再想想。”
“嗯。”
“這周回去看看能不能和我媽媽談談。”
“好,別太憂愁,反正周六才回家,你周五再想也不遲。”
“我知道。”
“而且哦,”時典突然說,“你太憂愁的話,陳澤勛又要問我你怎麼了。”
譚松苑一愣,訕訕地笑起來:“他怎麼不自己問我?”
“誰知道哩,估計是……心裡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