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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舊專注地研究手中的素描畫,眼前卻倏然浮現一個人的臉龐。
為什麼想到“克星”時總能想到她?
* *
暑假在忙碌和期待中度過。
開學前一天,時典拿著當助教掙來的錢給爸爸買了張靠椅,給媽媽買了盒面膜,給姐姐訂了下半年的音樂雜誌,給蘇賾買了電腦手提包。
只因有一天她注意到,他的手提包已經磨損得厲害了。
一家人拿到這些禮物,瞠目結舌。還是媽媽率先打破沉默,幽幽說道:“這丫頭,還挺大手筆。”
“千金散盡還復來嘛!”時典笑容滿面,鬥志昂揚。
“不過正好老爸需要個椅子靠著,這禮物不錯。”
“還好我下半年的雜誌還沒訂,不然就重複了。”
“本來打算下周去電腦城配一個電腦包,這下也省了。”
“不過老闆說,老顧客可以免費。”時恩忍不住幫蘇賾把話說完。
時典當即嗆了一下,一臉糾結:“可以免費?那我這錢不白花啦?”
“沒白花,沒白花。”媽媽連忙說,“再不久就可以叫姐夫了,送給姐夫的第一份禮物怎麼能算白花呢!”
時典和爸爸讚許地點點頭,蘇賾和時恩相視一笑,不由自主地身子傾斜靠得更近了。
第二天,時典和俞玥結伴去報導。上午十點鐘,炙熱當頭。余老師把車停在宿舍樓下,本打算上樓幫忙收拾宿舍,結果倆孩子擋在門口,號稱要“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余老師沒轍,撂下一句“典典啊,要儘快適應環境,好好照顧自己”便回到車裡。
一旁的俞玥還在等著給自己的叮囑,見狀,不由得急了:“媽,我呢?”
“你怎麼了?”
“你肯定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吧?”
“昨天不都說完了嗎?”
“……行吧行吧,路上小心點啊!”
時典站在門邊偷笑,拖著俞玥和自己的行李箱往宿舍大廳走,旗開得勝般地:“走吧,小玥玥!”
“傻子!”
看完宿舍安排表後,兩人提著行李,一路走走停停,靠著嘲笑對方出力時齜牙咧嘴的模樣為動力,終於踏上了六樓的階梯,往走廊盡頭的房間走去。
走廊大約一米寬,兩旁都站著人,還堆了一些臉盆水桶,顯得很擁擠。
時典和俞玥一路念著“抱歉讓一下”,一路磕磕絆絆挪到宿舍門口。
宿舍里更是水泄不通,時典把行李箱撂到一旁,掏出紙巾擦了擦汗:“等人少點再進去吧。好熱啊今天,明天我胳膊肯定要疼了。”
“我也是,我的肌肉又見長了。”俞玥煞有介事地說。
時典登時垂下頭顱拉長臉,又訝異又鄙夷地看著她,企圖用眼神說明一切,達到“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效果。
俞玥習慣她這個表情久矣,不屑一顧地將她的下巴闔上,打開她的背包拿出一瓶水:“我渴死了。”
“我也是。”時典揩掉下頦的汗,從俞玥的包里拿出水來,旋開瓶蓋輕輕碰了下她的瓶底,慷慨正氣,“敬今日!”
“神經病!”
宿舍門口站著幾個家長,有人看到兩個姑娘這樣熱鬧,忍不住慨嘆道:“有姐妹就是不一樣哈。”
“嗯?我們?”時典惶惑地指了指自己,解釋道,“我們不是姐妹,不過我確實有個姐姐。”
“那就是好朋友咯?”
“青梅竹馬。”俞玥補充。
“誰是青梅誰是馬?”時典偏過頭問。
“我是青梅你是馬。”
“切!”
這位家長看了眼宿舍,接著說道:“我女兒也在裡面,喏,就是那個……扎馬尾的那個。”
“嘴角有顆痣的女孩子?”
“就是她。”
“那我們以後就是舍友啦。阿姨好,我叫時典。”
“我叫俞玥。”
“我姓林,你們可以叫我林阿姨。”
“嗯!”
須臾,林阿姨的女兒從宿舍出來,時典和俞玥看宿舍裡頭人也少了些,便推著行李進去了。
時典睡二床上,俞玥睡二床下,這是由於兩人就讀的初中編號相鄰,並且兩個初中恰巧只有這兩人同在一個班。
其他床鋪基本都收拾乾淨,鋪上整潔的草蓆了。時典丟了塊抹布給俞玥,便殷殷勤勤地動起手來。
她擦了幾下床板後探出腦袋問道:“玥玥,把不把床板搬出來用水沖?”
“你搬得下來嗎?”
“你們要搬床板嗎?”一個有些微胖的女生走過來,自我介紹道,“我叫何立凌,我來幫你們吧。”
“好啊,謝謝。”
時典把床板翹起來,慢慢往下放,何立凌和俞玥一人接住一頭抬到外面陽台上;接著,又把俞玥的床板也搬了出去。
兩人擦擦手,心懷感激、異口同聲道:“謝謝你!”
“不客氣不客氣,你們這樣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忘記說了。我叫俞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