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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很安靜,沙發上分開坐著幾個人,有人在翻閱雜誌,有人低頭玩手機,也有人在竊竊私語。
面向接待的沙發一字排開的是一扇扇畫著不同圖案的木門,每扇木門的背景都是純白色,其上的圖案有花朵、有樹木、有天空……
有那麼一瞬間,時典覺得每扇門都通往不一樣的魔法城堡。
為什麼是魔法城堡?她也說不準。
然而,到這個地方,總希望有人能夠施點魔法。
一扇雲彩的門打開了,一個身材頎長、剪著齊耳短髮的姑娘從裡面走出來。她背著一個帆布包,面上泛著喜悅的光彩。
同行的男人很認真地聽她講話,時不時點頭表示讚許,時不時說上一兩句。
時典從雜誌上抬起頭時,剛好看到蘇賾朝她揮揮手。她急忙把雜誌放回原處,拎起背包小跑上前:“哥哥下午好!”
她壓低聲音卻抑揚頓挫,蘇賾忍俊不禁:“你好。我們去外面找家店吧?”
“會不會浪費你時間啊?”
“不會,正好我也有些事想請你幫忙。”
“好啊!”時典的眼眸倏地一亮,在有求於人的同時能夠被人需要可謂求之不得了。
蘇賾驅車到了星巴克,點了兩杯拿鐵後,才知道這小丫頭坐了三十多分鐘公交車只為尋求一份理想的禮物,不禁刮目相看:“很真誠。”
“是呀,不然我就隨便送了。”
“方便透露是送給誰的嗎?”
“你不許告訴我姐!”
蘇賾為難:“你姐知道你來找我,我怎麼能不告訴她?”
“你就瞞天過海一下嘛!”
“能在我這兒講也一定能講給姐姐聽,是不是?”
“不,你是心理諮詢師,你有義務保護顧客的隱私。”
“你也是嗎?”蘇賾笑起來。
時典懶得鑽牛角尖,退讓一步:“其實講給姐姐聽也沒什麼,就怕要解釋太多。”
“解釋什麼呢?”
“禮物是要送給我一個筆友的,我怕到時候跟她解釋這個筆友怎麼來的她要生氣了。”
“為什麼?”
時典撓了撓臉頰,言簡意賅道:“寒假裡的一天我發燒了,那天傍晚就我在家。有個男生來問路,我就給他帶路。結果呢,晚上發燒加重了!那個男生就是我現在的筆友。”
“你怕姐姐知道你生病還出門會責怪你?”
“嗯!”
蘇賾想了一秒鐘,輕輕搖了搖頭:“據我了解,她頂多說你兩句給你個教訓。事情過去這麼久況且你現在這麼健康,她沒有生氣的理由。”
“姐姐是這樣的嗎?”時典蹙起眉頭問。大抵是從小被教訓習慣了,即便再教訓的溫柔,也叫她無所適從,一直沒有看清姐姐做事的原則。
蘇賾很肯定地點了下頭:“她不會揪著過去的錯誤不放。我看吶,你是小時候壞事干盡,被罵出成見了!”
時典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啜了口咖啡:“你說得對。那姐姐怎麼問你就怎麼說吧。但是一定不能告訴我爸媽,不然他們會往歪處想的。”
這一點,蘇賾仿佛深有體會,沒有異議地答應了。
“那好,那先開始我的問題。”時典說著,從背包里拿出一個小本子,“你來說說看,如果是你,你希望收到什麼禮物?”
然而,就在她一筆一划地寫完“候選禮物”四個字時,蘇賾伸手將筆和本子一起拿走。角色立刻轉換,他握著筆,手指輕輕敲打桌子,道:“應該是你說,我來寫。”
“啊?——不是,可我要是知道就不會來問你了呀。”時典著急地拔高音量。
“吶,這是你自發要送的禮物,如果你希望這份禮物足夠真誠,親自思考一定是不二選擇。”
“可我想的禮物都沒有新意,這樣就沒法給他驚喜。”
“他知道你要送他禮物了嗎?”
時典思忖一瞬,眉梢一撇,點了點頭:“他肯定猜到了。”
“這樣驚喜至少降低了百分之十。”
“哎,我當初就不應該說出來給他聽到。”
“想想怎麼讓剩下的百分之九十達到滿格狀態才是關鍵。”
“那我還能想什麼?我已經把我想的禮物都排除乾淨了。”
“根據你對他的了解,他有沒有很喜歡、很需要的東西?”
“我只知道他喜歡打籃球、喜歡看電影,其他的……哦對,他還拉過小提琴,”時典遽然回想道,“有兩次信里他都提到去市中心的音樂廳,據我所知,這一個月以來,音樂廳也就舉辦了兩次音樂節,兩次他都去,那他一定很喜歡音樂吧?”
“不一定,可能是陪人去,或者是出於什麼目的去的。”
“可他每次講到這件事語調都挺愉悅的。”時典迫不及待地反駁,看到蘇賾有所疑問的眼神,又連忙補充,“他講過一些很平常的事,語氣是不一樣的。”
“你知道我想問什麼。”蘇賾淺淡一笑,在本子上寫了幾個字,“還有什麼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