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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他被陡然嚇了一跳,抬起眼對她怒目而視,安嵐拍了拍手得意笑著問:“怎麼樣,是不是很有意思?”

  “無聊至極。”李儋元輕嗤一聲,正對著爐火抖著書頁,小姑娘卻又溜出去,再進來時,發現三皇子已經嚴陣以待地擺出防禦姿態,頓時又樂開了花,挺著胸走過來,把一個雪團塞到他手裡道:“現在該你來打我了。”

  李儋元怔了怔,可就這耽擱的一會兒,手裡那團雪在爐火炙烤下已經融化,他無奈地看著從手指縫裡流下的雪水,搖了搖頭道:“暖閣里怎麼能打雪仗。”

  見小姑娘眼裡的光亮倏地淡下去,垂著頭不發一言,他突然又心生不忍,偏過頭,彆扭地承諾了句:“以後,等我身子好了點,就陪你出去打。”

  而現在,那滿懷熱誠的小姑娘,已經蛻變成端麗果敢的窈窕佳人,卻帶著和記憶中如出一轍的笑容問他:“那你能陪我一起打雪仗了嗎?”

  他笑著點了點頭,這諾言雖然兌現得有些晚,到底還不太遲。於是,王府的下人們全都看見,堂堂三皇子和王妃,圍著假山打起了雪仗,忍不住面面相覷地想:可從來沒見過三殿下這麼活潑的樣子。

  兩人在雪地里跑了一會兒,安嵐還是顧及著他的身子,轉頭舉著手喊著:“不打了,不打了……太累了。”

  李儋元已經氣喘吁吁,可渾身都冒著熱氣,將身後藏著的最後一個雪球,直接扔到了她肩上,然後得意笑著拍手道:“我贏了。”

  安嵐拍著身上的雪,不滿地抱怨道:“可我已經喊停了,你這是違反停戰協議。”

  李儋元一挑眉,振振有詞:“兩軍交戰,哪有說停就停的。總得進個貢來求和吧。”

  安嵐輕哼一聲,突然整個人撲在他身上,李儋元一時不妨,竟被她直接撲倒在了雪地上,然後看見壓在上方的那張臉笑得格外誘人:“那美人計行不行。”

  李儋元被她笑得心痒痒,手放在她的腰上,可安嵐突然抱住他翻了個身,讓自己被壓在了下面,柔聲道:“小心雪滲進衣服里會冷。”

  李儋元只覺得整顆心被塞滿了柔情,也顧不得這是在院子裡,低頭便覆上她的唇,可只嘗了滋味解渴便抬頭,啞聲道:“這兒太冷,咱們還是進房去吧。”

  安嵐伸手輕拍著他的臉道:“大白天的,你想什麼呢?”

  李儋元可管不了什麼白天黑夜,撐著地站起,正要去拉她,守門的家丁從院外跑進來道:“三殿下,豫王爺來了。”

  第108章

  “三殿下, 豫王爺來了。”

  那家丁說完這句話便縮起脖子, 兩袖垂在身前,再也不敢吭聲。因為他清楚地看見,聽完他的稟報,三殿下原本還暖意融融的笑臉, 瞬間就冷了下來,撲面而來的寒意,好像比他腳下積雪還要深上幾分。生怕自己會受到牽連,低低垂著頭,老實等待主子吩咐。

  可他沒想到的是,三殿下還沒開口,本應等在花廳的那位爺,竟大剌剌地走了進來, 身後還跟著個蔣公公, 皮笑肉不笑地喊道:“王爺, 何必勞動您親自進來呢。”

  豫王撥開從垂花門旁橫生過來的一株枯枝,腳下不停地往裡走,他今日特地選了件墨綠色刻絲鶴氅, 領上鑲一圈銀、灰相間貂毛,更襯得身形高大,容貌俊俏,府里也算見過世面的丫鬟婆子都忍不住偷瞄兩眼, 再臉紅心跳地挪開目光。

  李儋元遠遠就聽見了蔣公公的喊聲, 轉頭看了眼安嵐, 似乎在確認她是否願意見他,安嵐拍了拍斗篷上的雪,沖他坦然一笑,小聲道:“我現在是的你的王妃,他來了就躲,反而顯得有鬼。”

  李儋元點了點頭,然後伸手替她系好被弄亂的斗篷帶子,聽見皮靴踩著積雪的聲音走近,挺直腰轉過頭,朝來人招呼道:“皇叔今日怎麼有空來我府里。”

  李徽一走進院門,就看見一對璧人挨在一處,外衣上全沾著雪沫,再看不遠處的積雪壓出幾道人影,眸光便深了下去,吸了口氣,總算讓自己擺起笑容道:“皇侄,我今日可是來向你道喜的。”

  他說著話,目光卻掃向站在李儋元身邊,始終低著頭的明艷女子,她已經梳起婦人的髮髻,舉手投足間都添了媚.意,心頭重重地刺痛了一下,卻怎麼也挪不開目光,直到耳邊傳來個冷聲才猛地驚醒回神:“能有皇叔時刻惦記著,實在讓侄兒受寵若驚啊。”

  李徽哪會聽不出這話里雙關的諷刺,可看到她的那一刻,思慕、傾念、嫉妒全部堵住胸口,將理智擠得沒了容身之處,再怎麼提醒自己,這裡還是他侄兒的王府,她的身份已經是自己的侄媳,偏偏就是擋不住不該有的渴望。恍惚間想起,在某一世,他們也曾被這樣的身份分隔,結局時那種徹然的痛他永遠不會忘記,也絕不會再來一次。

  安嵐對他實在了解,一眼就看出他偽飾的平靜下,暗涌的瘋狂與執念,於是抬起頭用恭敬的語氣道:“侄媳便代阿元一起,多謝皇叔關心了。”

  李徽幾乎要冷笑出聲:她永遠都懂得怎麼往自己心裡捅刀子。這時李儋元上前一步,走到他們中間道:“不知皇叔今日因何事來向我道喜?”

  這話總算拾起李徽的理智,既然看到了相見之人,在預定的結局到來之前,他也不想做的太過火。於是他又深深望了安嵐一眼,對李儋元道:“外面天寒地凍的,皇侄的身子只怕受不了,咱們還是進屋說吧。”

  進了暖閣,在檀木桌兩端坐定,其實李儋元早猜到他要說什麼,可還是問了句:“皇叔現在總可以告訴我,到底有什麼喜。”

  李徽吹著茶杯里的細末,微微笑道:“想必你也猜到,皇兄已經擬了聖旨廢后,明日就會昭告天下,太后上次的病還沒好全,因急火攻心又再病倒,據我在太醫院裡的眼線傳來的消息,她只怕熬不了多少日子了。徐氏少了這兩座靠山,只怕也成了無源之火,遲早會被皇兄給按熄。”

  李儋元冷笑一聲,手指按著杯沿道:“皇叔是不是有點太著急了,我記得你從八歲起就在皇祖母的宮裡長大的,她現在還躺在病床上,你就忙著來和我道喜,也不怕我把這事給傳出去,讓你落得個不仁不孝的名聲。”

  李徽容色不變,眸間卻現出陰冷之色道:“既然都到了這地步,皇侄也無謂拿什麼倫理孝道來壓我。太后對你如何,你心裡再清楚不過,我想你如果被太子害死,她只怕連一滴眼淚都不會為你流。至於本王,當初是怎麼在她宮裡伏低做小,巴結順從著皇兄,讓她覺得我毫無威脅,才能活下來,不用說,你也能猜得出。”

  “所以你就趁她們要陷害嵐兒,將計就計,在她藥里加了東西,想讓她永遠也醒不來。她落得這樣的下場,可少不了皇叔你推波助瀾。”

  李儋元淡淡地接口,卻讓李徽眼皮抽了抽,抬眸問他:“你怎麼知道的?”

  李儋元笑了笑:“可不止你懂的在宮裡布人,皇叔最好記得,我才是大越的皇子。”他神情一肅,如錐似的盯在李徽身上道:“我不管你對皇祖母做過什麼事,可父皇對你向來不薄,他是真正把你當作了親兄弟,若是你敢對他用任何陰招,我寧願魚死網破,也絕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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