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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家的一怔,還沒回過味兒來,許婆子已經冷笑道:“香墜,我往日裡是怎麼教你的?怎麼今天竟這麼沒規矩?陸家的雖是你母親,可是在主子面前,娘是娘,姑娘是姑娘,都是主子的奴婢,主子給你月例錢,可不是讓你在這兒認親的”

  最後一聲,許婆子的聲音拔得極高,很是尖利。香墜的臉都快皺成苦瓜了,怯生生地應道:“奴婢知錯了。”雖然是在認錯,可是目光卻是不自覺地往陸家的飄了飄 。

  陸家的瞥見,哪裡還忍得住,“許媽媽,您這是什麼意思啊?我們香墜可一向侍候主子侍候得周到。太太喜歡得很呢你怎麼隨隨便便地就……”

  眨巴下眼,她終於明白過來,“許媽媽,你現在侍候太太了?是老太太打發你來的?”陸家的也是精在表面,雖然看起來靈,可其實並不是真的聰明。要不然,也不會當著於清瑤的面,就表現出這些最讓主子厭煩的特質來。

  許婆子眯眼看著陸家的,冷幽幽地道:“我自侍候太太,和於家的老太太有什麼相干?”竟是連個磕巴都沒打,就直接把自己和田氏的主僕情義撇得一乾二淨。

  於清瑤在旁聽到,嘴角揚起,似笑非笑地瞥了眼錦屏。見她垂下眼帘,默不作聲。嘴角就揚得更高。

  也不理會那頭許婆子和陸家的爭鋒,她笑著招呼幾個丫頭,“妞兒去瞧瞧,陸管事可是安排人手把那些東西都運進來了?錦屏,你去庫房裡挑上幾隻好看的籃子,一會先撿著好的的往宣華院送些,再大房、二房、三房那裡也要送的……啊,對了,說是那魚還是活的,用大木桶裝來的。一會兒叫人把院裡蓄雨水的大缸都添滿了,把那魚先養著。待吃時,再殺,才是新鮮……”

  她這頭,一招呼,原本還聚在一起看熱鬧的小丫頭們立刻應聲,跟著大丫頭們,該幹什麼的就幹什麼去了,甚至兩個粗使婆子也忙著去清洗那大水缸。

  陸家的看得愣了愣,眼見自家女兒也甩下她,跟著錦屏往庫房那頭跑去。更覺好似孤立無援。

  許婆子冷眼睨著她,沉聲道:“碧桃,你剛從莊上回來,就先歇上兩天吧這會兒咱們院裡也是忙,等我閒下來了,再給你安排差事。”說罷,也不理會陸家的,快步跟上於清瑤獻殷勤去了。

  陸家的氣得頭暈,可是聽著許婆子那意思,這分明就是真的成了這院裡的管事媽媽。想想以後要在許婆子手下當差,她又氣又恨,可是又怕當真得罪了許婆子,沒個好果子吃。當下竟是連罵都不敢罵了。瞥著一肚子怨氣,站在院裡,呆了好一會兒,眼見眾人忙來忙去,經過她身邊竟是沒一個和她說句話的,也自覺無趣。抹身就退了出去。

  在房裡,從敞開的門正能看到陸家的看似寂落的背影。於清瑤微微一笑,看著許婆子,笑道:“媽媽可是利齒,把陸媽媽說得全無招架之力呢”

  許婆子陪著笑,恭聲道:“老婆子不過是看她太過無禮。哪兒有主子在跟前,她一個媳婦子居然敢隨意插嘴的道理呢?”頓了頓,她又道:“還請太太恕老奴剛才一時嘴快,說自己是院裡的管事媽媽了……”

  說著話,她偷眼看著於清瑤,想從於清瑤的表情里看出她的心思。可偏偏於清瑤卻仍是微微笑著,竟是沒有半分異樣。

  “無妨,不過是無心之言,難道我是那么小家子氣的嗎?”

  許婆子應聲陪笑,可是心裡卻並不自在。她原本以為於清瑤會順勢把這個差事正式給了她呢雖然她現在在院裡做的也是同樣的差事,可是沒有那個名份,到底不好。平時還好,要真有些事,她只怕自己使喚不到那些小丫頭。更何況,就是現在,她也沒法子使喚幾個大丫頭啊

  心裡不快,可是面上卻是不顯。在外頭傳來喧譁人聲時,仍露出一派盡職盡責的模樣,搶著道:“送東西進來的怕都是些小廝,老奴這就出去看著,仔細那些小丫頭不知道規矩,叫人看了笑話……”

  於清瑤笑笑,沒有作聲。只見許婆子出去,大聲喝令小丫頭們迴避,尤其是大聲叫著香墜:“香墜,說幾次了,知不知道點規矩……”

  彎起眉,她笑著回頭,看著這會兒站在她身後的五兒,問道:“你說,這院裡會安靜幾天?”

  五兒怔了怔,想想,才小心翼翼地道:“陸媽媽不是省油的燈啊不過,有許媽媽壓著,少說也要半個月鬧不起來吧?”

  拿著睨著五兒,於清瑤笑道:“說話那么小心翼翼做什麼?我倒還是喜歡你從前的性子……我看,不用半個月,不出五天,這院裡就又要熱鬧了你不信?我可與你打賭。”

  五兒眨巴著眼,不敢應聲。於清瑤笑笑,也不勉強她。自己坐著,想想,就又笑起來。

  就像於清瑤說的,蘭院裡沒有安靜幾日,就又鬧了起來。

  陸家的,起先也是敬畏著許婆子,第二日就帶了東西來探許婆子。兩人關起門,也不知說了些什麼。到陸家的走時,對許婆子恭敬到極點。就是平日在於清瑤面前,還不知深淺地仗著侍候過老太太,拿個喬。可是當著比她還老資格的許婆子,卻是不敢了。

  在外宅邊的大雜院裡住著,陸家的一心等著許婆子給她安排差事。可是一連等了幾天,卻不見許婆子發話讓她進內宅。

  原本心就焦了,又趕上香墜請了假回去看她,說著說著話,才從香墜那兒知道許婆子根本就不曾正式當上管事媽媽。

  這下子,陸家的可是火的。也不管有沒有得令進園子,自己個兒跑到了蘭院,扯著許婆子大吵大鬧。可巧於清瑤剛剛吐過一通,心裡正煩躁。聽到外頭這樣的鬧,立刻大發脾氣。

  陸家的跪在於清瑤面前,又哭又嚎,只說許婆子哄騙她,又壞了太太的名聲云云。倒是許婆子,二話不說,直接認錯,又說不該收了陸家的送的那麼幾雙鞋面,又有些土產,是她一時糊塗了。兩相比較,倒是許婆子果然是知道了於清瑤的脾氣些……

  於清瑤聽得厭煩,也懶得理會各人的證詞,索性一人地“二十板”,各罰了一個月的月例了事。

  雖然沒有重罰,可是兩個婆子經此一役,卻是徹底結下了仇。三不五時的,必有糾葛,讓蘭院平添許多吵雜之聲……

  第一百四十五章 無心撞見隱晦事

  林震昌的婚禮,定在十月十五日。巧合的,雪兒的婚禮也是這個日子。雖然依著本心,於清瑤更願意去參加雪兒的婚禮,可是有些禮數,到底不能不遵循。

  婚禮前幾日,去為雪兒添嫁時,於清瑤隱隱有些抱怨,卻不想,一向有些任性的雪兒反倒勸慰於清瑤。

  倒讓她有些小小的驚訝,忍不住贊柳絮,“可是你這個嫂子近來費心了,竟讓雪兒變得這麼懂事。”

  “我家雪兒原本就懂事,哪裡用我教呢?”柳絮低笑,做嫂子的全力維護小姑子。

  雪兒不免有些得意,衝著於清瑤掀眉,又笑道:“姐姐,我三朝回門時,你可一定要回來要不然,我可不依……”

  聽著雪兒熟悉的撒嬌,於清瑤反倒笑得更開懷。自然一疊聲地應承下。

  她喜歡陸家溫馨的氛圍,不論是於家還是林家,都沒有這樣的氛圍。因為這兒,她格外地想著娘親。只可惜,洛陽那邊的書信還沒有傳來。

  之前,因著林華清受罰之事,一直沒有寫信給娘。待林華清好了些,她又害喜害得厲害,還是這幾日才得了空寫了封信交給林華清找人送了去。也不知娘親知道她有身孕的消息,會有多開心……

  離著婚禮還有五天時,河東道上朱家的人已經進了京。因路途遙遠,林震昌沒有親自去迎親,而是由朱家的親長送親入京。

  朱家雖然地處邊陲,可是也是大族。進得京來,並沒有住在林家安排的別院中,而是住進了一早買下的大宅里。

  新婚之前,未婚男女不方便見面,去朱家大宅探望的是大房兩夫婦。嫡長子、嫡長媳,未來的勇義侯,倒不算失禮。

  明氏一向不是個多嘴的人,可是回來後卻仍當著趙氏的面,稱讚那位朱家小姐是個知書達理的美人。又說朱小姐一看就是個在家受寵的,一臉富貴之相。

  聽得趙氏滿心歡喜,大覺自己果然沒有為兒子定錯了這門親事。甚至不顧眾人都在,直接訓導林震昌,日後一定要好好善待新婦云云。

  趙氏平日裡雖然看似最寵的是林華清,可是實際上最疼的還是林震昌。可此時訓導,竟是格外的嚴厲。林震昌垂著頭,諾諾應是,可是抬起頭來,目光卻掃過在趙氏身後的雨霽。

  雖然把二人的眉來眼去看在眼中,可是於清瑤卻只作什麼都沒有看到。別管是真情還是又一場麻雀變鳳凰的鬧劇,都與她沒什麼干係。可是,不曾想,她不想理人家的閒事,卻偏偏要讓她聽到人家的秘密。

  只是這次,聽到的卻不只是她一個人。下午明氏來蘭院探她。臨走時,於清瑤也想出去散散步,也就親自去送明氏。可是巧得很,才拐出蘭院的小徑,就看有人往新苑去了。雖只是瞥見一角裙擺,可是上午才在宣華院中見著,兩人自然識得出那是誰。

  明氏面上有些尷尬,看於清瑤視若未睹,她才略有些自在起來。默默走了一會兒,才淡淡道:“那朱家的千金,看起來是個有主意的呢”

  雖只是淡淡一句,於清瑤卻聽明白了。

  所謂知書達理,不代表就是個軟弱的。一個大家小姐,若真是撞上丈夫與丫頭之間的私會。若是個性子綿軟的,哪怕是新婚,大概也就認了。可要是……

  “大嫂,你看,楓葉都紅了呢”笑著指著湖畔紅艷的楓葉,於清瑤沒有順著明氏的話說下去。

  明氏轉目看著於清瑤,忽然就笑了,“四弟妹是個聰明的。”

  “我哪裡聰明?”於清瑤低笑,“我看,這家裡,數二嫂最是聰明……”

  “浮於外表的精明,算不得聰明……”明氏緩了緩,才道:“聽說,連父親也很是讚賞四弟妹呢”

  “父親?”這回於清瑤真是驚訝了,“大嫂從哪裡聽來的?也不知是誰以訛傳訛,大嫂又來哄我開心。”

  明氏笑睨著於清瑤,並沒有答她,只是柔聲道:“雖然從未說過,但我很感激四弟妹的。”

  於清瑤聽琴音,知雅意,自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可是明氏沒有明知,她自然也就傻傻地笑著裝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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