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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初定了定神兒,沉著的說:“裴先生,已經過了探視的時間。”

  男子依舊痞痞的笑著,“我來送東西,不算探視吧。”

  和醫生說話的夫人看見來人,嗔他道:“裴俞,爺爺休息了,別沒大沒小的。”

  裴俞收起笑,越過夏初走到夫人面前,把手裡的盒子放在茶几上,“爺爺睡了嗎?我進去看看。”

  夫人無奈的搖頭,對夏初笑著說:“不好意思,沒嚇著你吧。”

  夏初笑著搖頭,“沒事。”

  走出病房的夏初,還想著那個名叫裴俞的人。

  他是老人的孫子,自從老人住進醫院之後,裴俞每天都會來醫院陪老人,有時候時間長,有時短一點兒。夏初看他的樣子,以為只是一個整日不務正業的公子哥。後來有一次,老人病危,急匆匆趕來的裴俞西裝革履,頭髮梳的一絲不亂,沉著臉,沒有半點兒不務正業的氣息,儼然一位職場大老闆。

  夏初本來沒對他有多少注意,但是特級病房的護士們,整天討論的話題幾乎沒有離開過他。更重要的是,裴俞對夏初有太過分的關注。夏初自己都能感覺的出來。

  從見第一面的自我介紹,笑著說他叫裴俞,跟在夏初身後追問她叫什麼。夏初只說我姓夏,可以叫我夏大夫、夏醫生或者小夏。

  此後,他每次來醫院,都要拐到夏初的科室看看她在不在,也不知道從哪個叛徒那裡要來了夏初的手機號碼,簡訊電話一個都不少。

  夏初不是沒有談過戀愛,這麼明顯的表示,她懂。但是她不想懂。裴俞雖然每日騷擾她,但是過分的話一句不說,只是隨便東扯西扯的。他沒說什麼,所以夏初也不好直接表示拒絕,跟自作多情一樣,她磨覺得尷尬。

  醫院的開始有了風聲,說貴公子看上夏初。這些流言跟長了腳似得,夏初攔都攔不住。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和裴俞拉開距離。還好,老人的手術很成功,用不了幾天他就能出院。夏初希望。以後不會相見。

  她把這些事情告訴米谷,米谷說她傻,甚至害怕她心裡還惦記著卓然,才將裴俞拒之千里。夏初明白,自己的心裡已經徹底沒有卓然一點點兒的地位。她不想和裴俞走的太近,是因為什麼她真的有點兒說不清,總之在心裏面有些排斥。

  裴俞三番五次打電話,要請夏初吃飯,夏初總說有事兒,能推就推。裴俞卻跟上了發掉一樣,越推越來勁。夏初心說他不是什麼總經理嗎?總經理不是很忙嗎?他為什麼那麼多空閒時間?

  裴俞說:“夏初,你的貓也餵了,夜班也上了,培訓也結束了,家裡的客人也該走了吧,給個機會請你吃飯唄?”

  夏初刨遍腦門,也沒再想出一個理由來拒絕。索性再不想,就吃一頓飯而已,又不會斷胳膊斷腿兒,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行了。

  裴俞到醫院接夏初下班,開著一輛拉風的小跑。夏初腹誹,跑車坐著太憋屈,還是沒有越野寬敞舒服。請夏初吃飯的地方,是一個環境特別高雅的西餐廳,進去前,夏初看了看身上的軍裝說:“不好吧,要不換個地方。”

  “軍人怎麼了?軍人不許吃西餐?沒事。”裴俞不給夏初退縮的機會拽著她就往裡走。

  夏初看著被他抓住的右手,皮膚白白,手指修長,可是腦子裡卻出現了另一張臉。他的手拉過她,抱過她,背過她,甚至給二喵洗澡。梁牧澤的皮膚黝黑,手指更長,分明的骨節,磨出了厚厚的繭子,是雙神槍手。

  “喂,想什麼呢?”

  一雙手閃過她眼前,夏初看見了裴俞英俊的臉。搖搖頭尷尬的笑了笑,“沒什麼。”

  “坐這裡行嗎?”裴俞指了指靠窗的位置,可以透過窗戶俯視整個城市的燈火。

  “好。”

  夏初畢竟是大戶人家長大的孩子,法國菜也不是第一次吃,法語也懂一點兒,自己翻著菜單點了頭盤和主菜,對裴俞想吃什麼不管不問。

  她沒想過給裴俞留下什麼好印象,或者兩人關係能更進一步之類的。如果可以做個好朋友,倒是不錯。

  裴俞點了紅酒,吩咐上菜。夏初端著杯子猛喝水。

  他覺得她很特別。軍裝,白大褂,應該是一個很冷靜或者很古板的人。可她不一樣,她愛笑,笑的樣子很好看。笑起來眼睛彎的像月亮,不笑的時候眼球呈褐色,像貓一樣迷人。

  穿著白大褂的夏初,盡職盡責,頭髮紮成馬尾,做事乾淨利落。穿軍裝的時候,就像現在,不說話也不笑,的確很有軍人風度。他想,她穿普通衣服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

  他第一次見到夏初,她正和幾個護士開玩笑,栩栩如生的模仿卓別林走路,讓護士們笑的前仰後合。而她臉上的笑容卻耀眼的讓他挪不開眼。之後陸續見了她幾次,知道她是剛畢業的學生,心外科。問她叫什麼名字,她還扮深沉的讓稱呼她夏大夫。他明明看見她活潑的樣子,再看她一本正經的模樣,總覺得她很可愛,而不是很古板。

  他開始想盡辦法接近她,打聽她的名字和電話,知道她叫夏初,很好聽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夏之初出生的呢?打電話給她,她在電話那頭總是很少說話,每當他說“時間不早了”,她就很激動的說:“是啊,該休息了,拜拜。”不給他再說話的就會,電話就被掛斷了。

  裴俞不止一次的想,自己張的挺好看的,也算是積極向上的新好青年了,她怎麼就像避蛇蠍一樣,躲著自己?

  看著她苦皺著眉頭的一張臉,裴俞自嘲的笑了,難道和他吃飯,她就這麼不開心嗎?

  夏初在想,和梁牧澤認識三個月了,摳門的梁牧澤就給她買過粥,哦對了,還買過豆漿,連館子手捨不得下。

  裴俞倒了兩杯酒,向夏初舉起杯子。夏初端著杯子和他碰杯,很官方的笑著說:“謝謝你請我吃飯,裴老闆。”

  “應該是,謝謝你賞臉讓我請你吃飯,夏初。”

  夏初有些尷尬,端著杯子喝酒。酒,對她來說,再名貴的紅酒、白酒,就倆字,難喝!無一例外。但其實,夏初的酒量還可以,最起碼不會三杯倒。軍中家庭長大的孩子,多少都有點兒酒量吧,環境使然吧。

  裴俞很興奮,拉著夏初說很多。說他在國外讀大學,說他喜歡極限運動,比如攀岩衝浪。夏初心裡有個小小的聲音,得意洋洋的說攀岩有什麼,有本事你徒手攀,什麼裝備都別帶。夏初在不自覺間,把他和梁牧澤在心裡比較了千百次,裴俞不管說什麼,她都能把他和梁牧澤做比較,當然結果她很樂意接受。那就是,梁牧澤完勝。

  “夏初?”

  “不好意思。”她又跑神了……

  “不舒服嗎?

  “沒有,想到一個病例,呵呵。”夏初笑眯眯的打哈哈,想矇混過去。不過貌似,這個裴俞也不是一個好忽悠的角色。

  飯後,裴俞當然要送夏初回家。他問什麼時候可以再請她吃飯,夏初只能聳著肩膀表示這個很難說。

  夏初給二喵洗澡,洗著洗著就跑神了。“二喵,梁牧澤走了快一個月了。”

  “喵喵~”

  “沒打過一個電話。”

  “喵喵~”

  “他應該很忙的吧。”

  “喵喵~”

  “二喵,我想回家,但是,”夏初拎出濕答答的二喵,舉在眼前說:“我走了,你怎麼辦?”

  “喵嗚~”

  夏初轉著眼珠子,聲音小小的說:“不如,把你送到梁牧澤哪兒?”

  二喵抖抖身子,甩了夏初一身的水。夏初馬上變臉,一抬手把它扔進水裡,“大色|貓,有這麼興奮嗎你?想去?偏不讓你去!偏不偏不!”一捧一捧的水劈頭蓋臉澆在二喵頭上,二喵特可憐的扒著澡盆子想往外爬,卻被夏初一把撈回來又一捧水潑腦袋上。

  插pter 25

  十一國慶後,大軍區軍事演習馬上就要開始。這次的演習規模比較大,由G和N兩個大軍區參加,包括了海陸空三軍。G軍區代號是藍軍,N軍區代號為紅軍。

  特種部隊,在每次的軍事演習中都扮演著重要角色。而G軍區的特種大隊,更是名震各大軍區,N軍區為了防範這支傳說中無孔不入的部隊,在各駐紮營地方圓百里以內都設立了嚴密的關卡。

  夜幕降臨,藍軍某駐紮營地一片寧靜。軍事演習如箭在弦上,一觸即發。夜色中,二十個身材高大的戰士在營前集合。臉上塗著武裝油彩,背著背囊扛著槍全副武裝等待命令下達。

  “今晚的任務,不用我說,大家都很清楚。”一個挺拔的身影站在他們對面,沒有表情,一字一句的從薄唇緩緩吐出,在空曠的大地上擲地有聲。“如果不幸被俘,撕下袖章,陣亡,退出演習。”

  “寧死不做俘虜。”十九個人異口同聲,嘹亮的聲音劃破了這個夜晚的寧靜,註定了,今晚是個不眠之夜。

  一個背著武裝備囊的戰士跑過來,對著梁牧澤敬禮,“報告,飛機準備好了。”

  “準備出發。”

  “是。”

  夏初他們醫院,作為藍軍的戰後醫院,要做好充分的醫療保證。雖然只是演習不是真的戰爭,不會有傷亡,但是誰也不能保證沒有意外發生。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要派遣醫生前往前線。每個科室推薦兩位大夫,夏初不幸中選。

  醫生們都不愛參加這種演習,雖然天氣不熱,可是要在深山老林中待十天半個月,甚至一個月,別提多難受了。夏初是新人,沒背景沒關係,科室主任一紙命令就把她給派到前線去了。大家還有模有樣的安慰夏初說:“年輕人,多鍛鍊鍛鍊,吃點兒苦,沒壞處的。”

  沒壞處你怎麼不去啊?不過,夏初倒是挺樂意去的。第一,可以躲掉裴俞;第二嘛,沒準兒能碰見梁牧澤呢。

  演習屬於軍事行動,雖然沒到保密的級別,但是夏初一個字沒有向裴俞提起。反正參加了演習,她的手機也將長期出於關機狀態。據說如果開機的話,紅軍雷達會搜到他們的駐紮位置,倒時候說不定會派坦克或者飛機過來,他們整個醫院將成為“廢墟”。

  醫療隊坐著偽裝大卡,趁著夜色進入藍軍後方根據地。雖然演習還沒有開始,但是大家心裡都明白,沒開始卻勝似開始,這個時候如果端掉對方的醫療隊,也沒有人會職責紅軍的不是,戰爭面前沒有對錯,抓到就是抓到。

  “演習還沒有開始”這類的話最好不要說出口,戰爭也不是雙方商定好的時間爆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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