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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繼續向前看,目視前方的梁牧澤忽然對夏初說:“謝謝你。”

  夏初知道他指的什麼,將嘴裡的豆漿咽下,“沒什麼,我本來就是醫生,這是我應該做的。只是,她一定要住在那裡嗎?她的身體狀態不是很好。”

  “她不願意離開那兒,我試圖勸她來G市,這樣也方便我照顧,她可能是怕麻煩我,所以說什麼也不肯離開,我沒有辦法,只能請人照顧她。”

  他說的是那個小姑娘,這麼說來,她的推斷很可能百分之百正確。她知道那些事情一定是梁牧澤不肯提提起的傷痛,所以識相的隻字未提。

  “從G市應該有到那個縣城的公共汽車,以後我每個月過去一趟,給老人家做些簡單的檢查。”夏初說的是真心話,老人家孤苦無依的樣子,讓她很難過。

  “夏初,謝謝你。”說這句話得時候,梁牧澤注視著她的眼睛,眼光灼熱,是真心實意的感謝。

  夏初被他盯得有些臉紅,低著頭咬著吸管,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只是想,盡一份力。”

  夏初被那個眼神盯得精神恍惚,被送到醫院,看著他的車子離開後,她才意識到一個相當嚴重的問題。她的一身行頭,T恤加牛仔褲,一雙人字涼拖,只有身後背著的藥箱看起來比較像醫生,這這怎麼能上班嘛?夏初你這個色女,人家看了你一眼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了,如果對你笑一笑,豈不是把你賣了還幫著人家數錢呢。

  夏初硬著頭皮走進醫院,低著頭溜著牆根一路小跑,希望不要被領導們看到,她可不想實習沒結束就被開回家。

  進了主樓,夏初一路衝刺到辦公室,套上白大褂,能遮多少遮多少。可是腳上還有一雙鞋子遮不了,她又打算偷偷溜到值班室,找雙鞋子先應付著。結果一出門正撞上丁大夫。

  丁大夫被撞得哎呦叫,看清是夏初後,馬上笑眯眯的說:“夏初啊,怎麼急匆匆的?”

  夏初恨不得把兩隻腳藏在身後,硬生生扯出一個笑容說:“丁大夫,您來了。”

  “怎麼黑眼圈這麼重?沒有睡好?”

  “呵呵,是啊。”夏初繼續陪著笑說。

  “這可不好,女孩子要保持好皮膚睡眠最重要。”

  “嗯嗯,您說的是,我記著了。”

  丁大夫苦口婆心的繼續說著,夏初站在辦公室里焦躁不安,生怕被她看見腳上的粉色夾板小涼拖。

  “小夏,你急著上廁所嗎?”

  “啊?對,丁大夫,我想拉肚子,我先去趟廁所啊。”

  說完,一溜煙消失在門口。恍惚中,她好像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說:“小夏,方向錯了,衛生間在這邊……”

  她滿心希望,值班室里或許會有哪個大夫多出的鞋子,可以救救急。但是,除了拖鞋沒別的。

  正當她抓耳撓腮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兜里的電話響了,看了一眼,陌生號碼,本想掛了,但是她鬼使神差的就接了。

  “夏初。”

  夏初驚訝,“梁牧澤?你怎麼有我的電話?”

  “你辦公室在哪兒?我給你送衣服。”

  什麼叫天籟之音,什麼叫雪中送炭,什麼叫知恩圖報,什麼叫好人有好報。那一瞬間,夏初真的覺得自己積德了,一頓飯、一壺茶、一個病人,讓她積大德了。

  梁牧澤順著夏初給的地址,直接把衣服送到值班室。夏初打開袋子,看見了軍裝,還有鞋子,竟然還有絲襪。

  看見絲襪,她整個人傻了。他幫她拿衣服,那不是她的衣服都被他看光光?內衣內褲?她整個人瞬間就凌亂了,雖然她應該對他說謝謝的,但是她現在想說的只有一句,報應來得如此之快。

  可是看他的表情沒有一丁點兒的彆扭,她還能怎麼說?難道要問,你看見我的bra和小褲褲了嗎?那更尷尬好吧。

  插pter 6

  每日早上例行的查房,夏初跟在丁大夫身後一個病房一個病房的巡視。

  丁大夫是個很能說的醫生,和每床病號都很有話聊,笑呵呵的拉著家常,問著身體狀況。夏初搭不上話,只能站在一旁笑眯眯的聽著。所以,她給大家留下一個很統一的印象,那就是,這個小姑娘很文氣,不愛說話,笑的樣子很好看。

  後來,比較熟了一點,開始有慈眉善目的老奶奶或者阿姨,打聽著夏初有沒有男朋友啊,多大年紀啊。到現在,每次查房的時候,都要和她商量說,什麼七大姑八大姨的孫子,閨女的大表哥,媳婦的二兄弟,如此如此的優秀,兩個人是如何如何的般配,特別熱心的要張羅著給夏初介紹男朋友。

  夏初一直推拖說自己年紀小,不急著找男朋友。可是大家熱心高漲,生怕她變成滯銷剩女一樣。

  “人家小夏興許是有男朋友了,只是不好意思說而已。”丁大夫看見夏初一臉菜色,想推,卻又怕傷了人家的熱心的樣子,就幫著說句話,給她解圍。

  其實,她也覺得這姑娘不錯,認真,肯吃苦,不像時下的小姑娘,給點兒活就推三阻四的不想去。而且夏初是名牌軍醫大的研究生畢業,各項工作上手很快,手腳利索。那天的主刀手術之後,她的名氣就響徹整個軍區總院,一個未畢業的實習生,挑大樑將一個在死亡邊緣徘徊的重傷員救治成功。這是多少工作多年的醫生也得不到的機會,或者有些醫生得到了機會,卻沒有像夏初一樣,抓住這個機會。

  “小夏,喜歡比自己小的人做男朋友嗎?”

  夏初頓了頓腳步說:“丁大夫,您想說什麼?”

  “哦,沒什麼,就是,我兒子啊,他今年大二,他……”

  夏初整個臉,已經近似扭曲,眼裡閃爍著不可思議。

  “算了算了,沒事,走吧。”丁大夫有些失落,可也不怨人家。她研究生都要畢業了,自己兒子卻剛是大二,的確有些誇張。

  下一個病房裡住的就是田勇。他因為傷勢重,而且是執行任務時候英勇受傷,軍區特地給他安排了一間便於靜養的病房。

  夏初以為,梁牧澤已經離開了,沒想到,他居然還在。

  “呦,這不是小梁嗎?來看田勇啊。”

  “我來送點兒東西,順便看看田勇。”梁牧澤看了看丁大夫身後的夏初,她一直低著頭,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

  “看見田勇這樣子,有沒有想起當年啊?”

  梁牧澤淺笑,沒有說話。其實說他淺笑真的很勉強,只是嘴角往上稍抬一下,面部表情和眼神還是一貫的冷峻。丁大夫可能是已經習慣他面癱的樣子,也不計較。

  “小夏。”

  “嗯?”

  丁大夫指著梁牧澤對夏初說:“這位啊,就是我跟你說過傷的比田勇還重的年輕人,你看他,現在多精神吶,特種大隊的營長呢。”

  夏初對著梁牧澤敬禮,“首長,久仰大名。”

  梁牧澤挑眉,眼中快速閃過一絲什麼,夏初沒有看清楚,只聽見梁牧澤那好聽的聲音說:“我們認識。”

  丁大夫吃驚,“是嗎?你們認識啊?小夏,沒聽你提前過啊,既然認識幹嘛還敬禮啊?”

  夏初整個臉耷拉下來,很是沒面子,想從地上扒個地fèng鑽進去。她開始翻手上的病歷表,聲音很平靜的說:“只是見過面而已。”

  丁大夫笑的很曖昧,“夏初可是我們醫院的一朵花啊,多少醫生想跟她多接觸接觸,可是她總是退避三舍,行啊小梁,別看不常在醫院出現,你效率很高嘛。”她理所當然的以為,是因為田勇住了院,他們兩個才認識的。

  梁牧澤不說話,不反駁也不承認,搞得夏初很被動,在心裡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夏初咬了咬下唇,“丁大夫,我們還是先給田勇檢查吧。”

  “哦對,你看,見到小梁太高興了,把正事都給忘了。怎麼樣小伙子?傷口還疼嗎?你可要多向你們營長學習啊。” 丁大夫以為夏初是不好意思,所以也不再追問什麼,畢竟還是個未畢業的小姑娘,臉皮薄。

  夏初嘆氣,狠狠瞪了梁牧澤一眼。他卻只是聳聳肩,完全一副不在乎的神情。是啊,他多久才來一趟醫院啊,但是她每天都要面對這些人的。醫院的女人多,八卦就特別多,軍醫怎麼了?軍醫里也有女人,也有很能八卦的物種。

  檢查完田勇,夏初和丁大夫準備離開,梁牧澤也跟著一起走。因為田勇的病房是他們查房的最後一間,所以丁大夫“做了一次好人”,熱心的讓夏初去送梁牧澤。

  夏初不怎麼樂意,但是如果推脫不去,就顯得兩個人的關係更不正常了。

  兩個人一路無話直到停車場,梁牧澤以為夏初會質問他的,可是她卻一句話不說,看見他上車之後轉身離開。

  回到辦公室,她能感覺到其他人看她的眼神很不對勁,但是還好今天是周日,看病的人比較多,大家也沒機會八她的卦,一上午倒是平安無事。

  快到中午的時候,病人逐漸減少,偶爾一個兩個病號,排隊的現象已經消失。隔壁科室的實習生蕭蕭過來找夏初討論中午吃什麼這個高深莫測的問題。

  一個清亮的女聲打破她們的討論,夏初越過蕭蕭看見依偎在門框上的女人,身材高挑,柳葉細眉,一雙眼睛凌波柔轉,耀眼的□浪披在肩上。

  夏初問:“小姐,請問哪兒不舒服?”

  “醫生姐姐,我渾身不舒服。”女人繼續笑著邁進辦公室。

  蕭蕭覺得很奇怪,既然渾身不舒服,為什麼還笑的這麼開心?醫生姐姐?看年齡肯定比夏初老,還管人家叫姐姐。

  “渾身不舒服啊?行,脫衣服吧,我給你檢查,要全脫哦。”

  夏初的話,更是嚇到了蕭蕭,這還是那個溫文爾雅的夏初嗎?

  “討厭。什麼時候下班?”女人變了變神色,在夏初對面的凳子上坐下。

  “快了,你怎麼來了?”

  蕭蕭有些驚訝,“你們認識啊?”

  “嗯,朋友,剛是我們開玩笑的,蕭蕭你不要介意哦。”

  蕭蕭點頭,怪不得呢,是好朋友啊。“那你們聊吧,我先回去了,一會兒就不叫你吃飯了,我回去和她們繼續商量吃什麼。”

  “好。”夏初眼睛彎彎的對她笑。

  “再見,醫生姐姐。”米谷對著蕭蕭揮手。

  蕭蕭聽見管她叫姐姐,臉抽了一下,快速離開。

  “你看你把人家嚇得,這麼一個大齡女青年,管人家實習生叫姐姐。”夏初嗔了她一眼,站起來給米谷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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