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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他是我親生侄子嘛……為什麼找我合作,而不選馬克斯?」

  祁子嘉的語氣有此羞惱:「馬克斯想要的東西太多了,我給不了!」

  「哈哈哈哈——原來如此,那小子的確對男人也有興趣……怪不得他一心想把林皓弄走!」史蒂夫坐到祁子嘉身邊,大笑著拍他的背,隨口問:「對了,我記得馬克斯說,你答應合作,只提出了一個要求,要我們別為難林皓,讓他的家人把他接走是吧?」

  「是的,這事本來就和他無關。」

  「那現在你自己想跑路,就不怕他被牽連?」

  祁子嘉端起茶杯,淺酌了一口,淡淡的說:「他是林秉憲的弟弟,即使林家倒台了,也不是誰想動都能動的……我如果沒記錯的話,林皓嫂子的娘家就在美國吧?好像,在政界還是很有影響力的……你應該清楚吧?」

  「哈哈,好,你這樣的男人我喜歡,重感情,但又知道分寸!」

  協議達成,史蒂夫憑著那份名單,果然聯繫到了關鍵人物,半威脅半賄賂,即便是現在風聲很緊,那人還是為他弄到了兩天後出港的批文,並買通了海關人員。

  祁子嘉也跟著船一起走,到哥倫比亞後再去巴西。

  入夜的布魯克林是讓紐約警察局局長談之色變的所在,在這個傳說中的犯罪天堂住了幾天,看到那些熟悉的場景和罪惡的交易,祁子嘉仿佛又回到了灰暗的過去,這使他周身籠罩著一種陰沉破敗的氣息,低著頭在巷子裡疾步行走時,與這裡完全相融。

  不斷有年輕的孩子們靠過來兜售他們的藥品和肉體,詢問的聲音在祁子嘉耳朵里壓縮成聲波符號,挑逗的眼神也扭曲成詭怪的窺視,嗓子發乾、身體發燙……

  發作的時間又提前了!

  他要快一點、再快一點回到那個小出租套房裡。儘管那裡冰冷陰暗,可是能阻隔外界窺探目光的骯髒牆壁,卻能讓他獨自一人面對即將降臨的痛苦與恥辱。

  「先生,我這裡有最新的好東西……」

  越來越虛浮的腳步,終於給了人可乘之機,攔住他的男孩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已經是老練的毒販和男jì了。

  「我不需要!」

  「不,你需要的,我看得出來,你很需要——」男孩靠近,大膽的抱住祁子嘉的腰,往他的下身摸去,「我的藥可以讓你很舒服,我的人也可以讓你很——」

  「你的人讓他很噁心,滾開!他需要的是我!」

  男孩突然彼人捉住衣領摔了出去,跌坐在地上,抬頭看這個壞了他生意的小子。

  是個高大的亞洲人,眉宇間雖然有著讓人不寒而慄的殺氣,可是臉上裝腔作勢的表情卻毀了他的偽裝。男孩正要呼喚同伴,他之前瞄上的客人很識趣的上前塞給他幾張鈔票,然後拽著那個欠揍的小子匆匆走了。

  男孩點了點鈔票,是個讓人滿意的數目,於是起身去尋找新的買主。

  打開房門,祁子嘉將林皓推了進去。

  「你怎麼找到我的?!」

  「心電感應,你信不信?」

  林皓環視著面積不超過十平方米,除了一張床,任何擺設都沒有的小房間,嘖嘖道:「放著豪宅不住,躲到這又髒又亂的地方,是因為那些yín盪的小男jì嗎?」

  祁子嘉將窗簾掀開一個角,向樓下看了眼,道:「林景禹送你過來的?他在哪,讓他帶你回去,這裡可不是度假的地方!」

  想必,是林景禹從加賀那裡搞到的住址吧……駭客這種東西,還真是防不勝防。

  「怎麼?怕我有危險?真是彆扭的關心方式——」

  「我是怕你給我惹麻煩!」

  祁子嘉將剛買回來的食品倒出來,撕開包裝袋,統統塞進嘴巴里。

  林皓皺著眉,嫌棄的說:「這都是些垃圾食物——」

  「真正的垃圾我也吃過!」煩躁的將披薩盒子扔向林皓,祁子嘉有些歇斯底里的吼:「你他媽的還不走?!又欠幹了嗎?!外面有的是男jì,你去找啊!」

  林皓蹭掉沾在臉上的醬,沉默了幾秒,咬著牙問:「你要走了?」

  「對!」

  「那我怎麼辦?」

  「你該回國了!」

  「我們怎麼辦?」

  「……沒有我們……」祁子嘉抬起頭,漆黑的眼眸如深海底一樣冰冷。

  可是林皓不怕水,他向前走了一步,蹲在祁子嘉面前,雙手放在他的膝蓋上。

  「祁子嘉……你就算是得了絕症,我也不在乎!」

  「絕症……呵呵……」祁子嘉笑了起來,不是對外人時虛情假意的笑,也不是真心的能把冰山都融化的微笑,而是一種帶著瘋狂色彩,讓人恐懼的笑容:「要是傳染病呢?要是那種,會毀了自己和身邊所有人的傳染病呢?」

  「愛滋?」

  「……」

  推開林皓的手,祁子嘉躺在床上,背對著他,拒絕再交談下去。

  他已經撐不住了,體內的血液像是要衝破血管和皮膚的束縛迸she出來一樣,而每一個毛細孔里又有無數隻蟲子在往裡鑽,吞噬他的血肉,啃咬他的骨胳,吸食他的骨髓,他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再看林皓,他會控制不了想撕了他,一口咬斷他的喉嚨……這樣就能將他融入骨血之中,永遠的占有他了!

  林皓站了起來,腳步聲向後退,退到門口的時候,傅來模糊的問話:「祁子嘉,在什麼情況下,你會放棄一段感情?」

  「我不能給他幸福的時候……」

  「即便你們對幸福的理解不一樣?!」

  祁子嘉閉上眼,緊緊的咬住嘴唇,阻止即將出口的嗚咽聲。

  傻瓜……只有不幸才有千萬種理由,皮開肉綻、痛徹心扉,不過換來他人一句唏噓同情,而幸福,不需要任何理解,只有沉醉,盡情享受!

  「祁子嘉,我最後問你一遍,你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不願意!」

  我不能與你一起沉醉幸福,也絕封不可以成為你不幸的理由!

  門被打開,再關上,林皓走了,帶著無限的失望。

  他該放棄了吧……即使天生的字典里沒有這兩個宇,也被他用刀子一筆一划的刻了上去。

  在門外等候了一陣的醫生推門進來,熟練的開始他的工作。

  這是他兩個月內的第十一次注she,第一次和第二次之間明明相隔十餘天的……而上次注she,是兩天前?!

  「下次,我會提前多久發作?」

  「第一次提前兩個小時,第二次提前四個小時,第三次提前八個小時……隨著注she次數的增多,最後你需要每天注she一次,晚一分鐘部不行!」

  看來,從下次開始,他就要每二十四小時注she一次了……

  「如果不注she呢?」

  「這是新型藥品,特點是上癮速度快、副作用相對小,依賴性強……所以,戒除的例子,至今還沒有!」

  海面上又升起了飄渺的霧氣。

  男人端著餐盤,推開門,彎腰進入船艙,對望著封閉式玻璃窗發呆的人說:「祁先生,要進入公海了!」

  「是啊……」祁子嘉轉趟頭,對男人微微一笑:「你去過幾次哥倫比亞?」

  起航起就對祁子嘉多加照顧中年男人兀自紅了臉,答道:「我是從哥倫比亞跟著史蒂夫先生出來的!」

  「哦……原來是心腹……」祁子嘉下床,走到男人身邊,伸手接餐盤,在男人從餐盤下抽出槍的瞬間,出手扭住他的胳膊,反轉,然後繞住他的眸子,只聽「喀」的一聲,男人口吐白沫倒地。

  「抱歉……」我不出手,你就會殺了我,這是我們的命。

  撿起掉在地上的槍,祁子嘉從容的從門口走出去,一路上又幹掉兩個殺手,從側梯爬下,卸下早準備好的逃生艙,跳下船,拉開引擎,一路奔馳。

  剛逃出十分鐘,海警的鳴笛聲響起,那艘隸屬史蒂夫名下貨運公司的輪船被層層包圍。

  救生艇徑直駛到公海內停泊的一艘漁政船旁,加賀原衫伸出手,將祁子嘉拉了上來,展開毛領大衣披在他身上。

  「還好吧?」

  祁子嘉點了點頭,別開視線不願再看漆黑一片的海面。

  加賀擁著他往艙內走,語氣難掩興奮:「這次證據確鑿,人贓並擭,史蒂夫跑不了,之後我會想辦法幫你擺脫馬克斯——」

  話還沒說完,遠處突然響起轟天的爆炸聲,然後一聲接著一聲,火光沖天,炙熱的溫度仿佛幾海哩外也能感受到。

  「媽的!」加賀難得失態的咒罵了一聲,拿出望遠鏡向出事地點看去,不由得驚叫:「這是裝了多少炸藥?船都成碎片了,別說是貨,恐怕一個人都跑不了,都成了肉醬!」

  是純粹的自殺式爆炸,不管是人還是貨,全都化作塵土,絕對不會留下一點罪證。

  「沒關係,就算這次不能人贓俱獲,但他賄賂走私的罪名是跑不了的,只是後續麻煩一點……」霧氣中,火光瀰漫的海面看起來有種詭異的美麗,讓人的心一陣陣的緊縮,呼吸也不通暢起來。

  加賀注意到祁子嘉的異樣,連忙讓舵手返航。

  「這麼多年,你還是怕水?」

  「我怕的不是水,是水面上我自己的臉。」扭曲的……與恩嘉重迭的臉孔。

  回到碼頭,天已經蒙蒙亮了,有消息靈通的記者趕到,正在做著現場報導。

  「據警方發回來的消息,貨船爆炸後迅連下沉,海面上沒有見到任何落水人員,船員的生存可能性幾乎為零,而爆炸原因警方尚未公布。」

  加賀招呼祁子嘉上車,遞給他一杯熱飲。

  「你參與的部分就到此為止吧!馬克斯那邊,相關的資料我也收集得差下多了,雖然未必能扳倒他,但讓他一時半會兒疲於奔命是沒問題的,你和我回日本,剩下的事情我們——」

  祁子嘉搖頭:「不行,小皮還在馬克斯手裡」!

  「他們不會殺那孩子的,最起碼在那孩子成年前不會。還有十多年,夠咱們從長計議——」

  「不行,我沒有那麼多時間……我必須要毀掉這一切,如果給他們苟延殘喘的機會,難保不會威脅到——」

  「林皓的生活是嗎?說到底,你還是怕林皓被牽連進去!」加賀對好友的固執深感無力,完全不抱希望的最後規勸:「子嘉,你再攪進去,就真的沒有抽身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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