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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不肯相信她就這麼不見了,我不願意放棄,聽到她的消息。我仰天笑著,老天啊,真的給了我又一次機會。

  她在東臨國。改了個名字,我馬上認定那個人就是她。因為她告訴過我,她說她記得前世的一切,前世她叫凌雪痕。圈,我盼望著她再一次回到我身邊,她終於回來了。見到我,卻說:“臨哥哥,我來了。”我地心再一次疼痛,她說,我來了,而不是我回來了,雖然只差了一個字,來和回來,卻是天壤之別。她的心難道回不來了嗎?

  可是我們有那麼多可以回憶的過去啊,她忘記了地話,我會慢慢幫她想起來。二十多年的相處就是我地最大優勢,曾幾何時。我開始給自己估價起來。

  我其實早就已經不值錢了吧。做過那麼多錯事,連她也保護不好……

  “臨哥哥。吃藥。”她打斷我的思維,我抬起頭笑笑。若若,你一定要忙碌起來,才能讓自己留下嗎?才能讓自己不去想他?

  他是那樣的一個人啊,不掩飾你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後宮獨寵,我沒有做到地,他全都做到了,我看不透的,他早就看透了。想笑,卻忽然間咳嗽起來。

  失去了她以後,我才發現,那些以前惹她傷心的事,根本不該發生,那些事本不值得我去做的,當時我為什麼沒想透,只想著她會懂我的。

  她說她要這個孩子,她撫摸著自己的小腹,臉上是那麼的幸福,她說她愛這個孩子,這裡的意思我是明白的。我也願意去愛這個孩子,只要她在我身邊,我什麼都無所謂。

  可是她漸漸地遠去了,不再跟我撒嬌,不再提特別地要求,變得比我母妃還要安分守己,不給我找麻煩,客氣起來。

  我才明白,原來女子的撒嬌,吃醋,或嗔或喜,表現的極端,那全然是因為她愛著你,她在乎你,當這一切都不存在地時候,她對你的愛還有多少呢,為什麼千古帝王都希望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他們沒有看透嗎?原來他們都不懂得什麼是愛情啊。

  愛情是世間最霸道地東西。我站在梨花樹下,故意站了一整天,她沒有來找我,我們已經回不去了嗎?

  東臨瑞是一個極其聰明地人,他故意開始和三國言和,開始頻頻交往,就是要有一天來到西豐國,我明白他的意圖,我可以拒絕他,但是我沒有理由回到宮中,我試探著說出顏回要來地消息,她掩飾不住地高興,以前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現在我知道了,我想要看到她笑,她堅定如火的眼神,而不是避開和我對視。心裡隱隱知道,再次看到她的美是要付出代價的。

  孩子出生了,跟我並不是很親近,我多麼希望他能張開小手臂抱抱我……她給孩子取名叫“碧”,我心裡一痛,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張碧,張碧,她還是在想念他。

  她終於和我對視了,臉上淡淡地笑,一如多年以前,沒有挪開目光,十分的堅定,整個人瞬加亮起來,她說:“臨哥哥,我有話對你說。”

  我忽然間不敢聽她說下去。

  東臨瑞來到了西豐國,沒有任何遮掩,有時候我真的也佩服他,這樣的人,世間少有,固執,還很任性,正是這種性格,才讓她放不下。

  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再一起,不知道為什麼,我需要躲開。

  我再宮門前等著她回宮,她抱著孩子,一臉甜蜜的幸福,我等待的一刻終於來臨了,路過那棵梨花樹,她主動向我說出從前,我順著她的話說下去,她笑著聽,路過梨花樹,她卻一步也不曾停,我好希望她能再次停下來,哪怕用我的全部生命去等,我等不到了。

  那棵樹下,她不會再陪我站站,哪怕站站就好。

  她從柜子里拿出一封信函,抽出來,這是在藍山派,東臨瑞寫給她的,上面寫著,“如你所願。”

  她說:“臨哥哥,西豐若真的已經死過一次了……”也許有一天,她走了,我並不想知道是什麼時候,因為這樣的話,只要不進屋去看她,心裡會想,或者她還在呢,我在屋外陪她一會兒吧。

  每天,就這麼反反覆覆,她還在呢,還在我身邊。

  梨花樹下,我聽到自己的聲音,“讓我幸福吧,讓我幸福。”眼角濕潤起來,可是覺得自己笑的很好看,因為祈求,需要虔誠。

  幸福和痛苦,只有一步的距離,我寧願站在中間,永遠地站在那裡。這樣我就會告訴自己,我離幸福很近,你們看,我離幸福,真的很近,是不是?

  張開手,掌心仿佛飛出去無數的花瓣,我劇烈咳嗽起來,白色的絲絹上一片殷紅。

  第三卷 一百五十八章 長戀

  好久沒穿自己設計的衣服了,好在生了小碧碧以後也沒有胖,不然好好的衣服一次沒穿就要浪費。從春橋手裡接過小碧碧,站在橋上看西豐國的風景,感覺就像是在做夢一樣,二十幾年的生活,彈指如煙雲,漸漸地眼前的景物也模糊起來,我楞楞地站著,小碧碧也陪著我看遠方,風吹起來,我的裙子上的輕紗飛揚,大幅度吹到半空中,又恍然落下。

  聽到馬車的聲音,我回過頭,一行要離去的隊伍停下來,馬背上的男人看著我,他總是又那種極美的神情,高貴地坐在那裡,手握緊韁繩,修長的手指很好看,優雅地從馬背上躍下。

  我笑笑,往前走一步。

  東臨瑞眯起眼睛,“娘娘這是來送行的?”手指無意識地交叉,又鬆開,最後整理了一下袖口。

  我搖搖頭。經過了精心打扮,人也顯得有信心起來,跟東林瑞對視著,“這麼快就要走了?”

  東臨瑞看著我出神。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過了一會兒,東臨瑞說:“來做什麼?你以為你昨晚會出現,誰知道準備好招待你的一切你沒來,今天我以為會順利地回到東臨國,誰知道有這麼大一個驚喜等著我。”他抿著嘴唇,淡淡的笑沒有了。

  我抱緊小碧碧,不知道該怎麼說,想了一會兒剛抬頭,就看見東臨瑞的手僵在半空中,然後放下,臉上嘲諷的表情更濃,“回去吧。表示友好的話,做做樣子就可以了。”

  我吞咽了一下,想說的話。被他封在了嘴裡,有些尷尬。東臨瑞揚揚頭。“還不走?”

  我咬住嘴唇,小聲說,“不走了。”我知道這個聲音可能其他人都聽不到,但是東臨瑞應該能聽清楚。可是他沒有動,好像整個人忽然變成了雕塑。連呼吸都忘記了,好半天,他才說:“那還真……”聲音有些顫抖,手指拼命地交叉再分開,調節著呼吸,可惜這一次好像不大管用。我也好不到哪去,不知道該說什麼,“你不願意?”

  東臨瑞看我,嘴角上彎。又控制住,看起來有些抽搐,他一直在觀察我地臉。終於伸出手,修長的手指一點點撫摸到我臉上。“很辛苦吧。難受嗎?”

  我垂下眼睛,“有點。你知道的,心裡總是……不過沒關係。”

  靜謐了一會兒,東臨瑞說:“其實你只是來送我地,”我沒聽懂他的話,還是他沒聽懂我剛才地意思?我抬起頭看著他,東臨瑞接著說:“你不應該再在我面前出現,”笑笑,“我忍不住要搶你回去,怎麼辦呢皇后殿下,我搶你,你抵抗不了,只能無可奈何,你是被動的。”

  我好像有點明白了他的意思,拼命地搖頭,“不是,不是,是我自己要走的,我自願跟你走。”

  東臨瑞看著我,俯下頭,輕輕地親吻我的嘴唇,“讓我來背負好不好?你會很辛苦,我沒有猜透你地心,不然我會強制帶你走。其實我早想好如果你來,我就帶你走,一切都是從我開始,讓我一直走下去。”

  我拼命地搖頭,“不行,”東臨瑞攬住我的腰,頭慢慢地往下垂,一直到我耳邊,“你沒有錯,你是我搶回來的。我會對你好,永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我愛你。”

  我的眼淚不停地往下掉,“你不搶我,我也會回去的,回我們的家,那顆漂亮的人魚眼淚還在麼?你給我做的風箏我還沒親手放過,你編的那些螞蚱小碧碧都給我搶走了,我用自己編地跟他換,他也不肯。”

  東臨瑞說:“他不乖,以後我教他,這世間最好的東西都是媽媽的,他不能搶。”

  我哭地一塌糊塗,早上化好的妝全都完了,現在肯定很難看,我想把自己埋在袖子裡,東臨瑞不肯,小心翼翼地幫我擦眼淚,我說:“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東臨瑞輕輕摸我地眼角,然後親了一下,“我除了愛你,什麼也不會做,怎麼辦呢?你還願不願意在我身邊。”

  我說:“我願意,”東臨瑞看著我,用盡溫柔,嘴角一彎,把我抱緊懷裡,“若若,我有禮物要送給你。”

  我仰頭看他地眼睛,像細碎的寶石在發光,東臨瑞說:“我本來想臨走之前去跟他說說,讓他找你說清楚,現在看來,你今天就能見到他。”

  我地心忽然一動,忍不住問,“是誰。”

  東臨瑞親吻我的眼睛,“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握住我的手,“冷嗎?”我點點頭。東臨瑞抱起我懷裡的小碧碧,往前幾步,交給春橋,小碧碧有些不願意,撅著小嘴,手腳亂搖。

  我急忙說:“他離不開我。”

  東臨瑞摟住我的肩膀,手放在我的腿下,“他早晚要長大的。讓我跟你說說話,給你捂捂腳。”

  坐在馬車裡,往外看,我才知道東臨瑞要帶我去哪兒,是埋葬我父王的地方,我來過一次,哭的一塌糊塗,除了難受還是難受,現在越接近那裡,我越坐臥不安,好像能想起自己以前的罪過。

  東臨瑞抱著我,就像在抱孩子一樣,小心翼翼安撫著我。

  馬車停下來,我看見鬱鬱蔥蔥的小樹林,那裡有一個少年在一座墳前練劍,汗水從他年輕的臉上流下來,黑黝黝的皮膚上有幾分濃濃的光彩。

  我又想起前世,喜歡蹲在陽台上抽菸的小弟,夜裡我看見火光一閃一閃,就會去抓包,他總是沖我笑笑,用懇求的聲音,小聲喊,“姐。”

  我好像沒有了力氣,還好後背靠著東臨瑞,少年停下來,地上的土撥鼠立即三跳兩跳竄到他肩膀上,我輕輕喊了一聲,“丫頭。”

  少年沖我咧嘴笑起來,滿口白白的牙齒,明媚的笑容,黑黝黝的臉,用成熟的嗓音說:“姐。”

  “恩,”我再一次落淚,這簡直太丟臉了。

  丫頭轉身跑進樹林中,手裡多了一個包袱,拉拉扯扯一個人,那個人穿著青衫,如玉的臉龐,清澈見底的眼睛,腰間的劍柄上綁著一隻鮮紅的情人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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