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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狸笑眯眯地看著我,“名字只是代號,叫什麼都無所謂。”

  誒,狐狸的思想夠前衛的。

  但是當著這麼多人,我還是叫不出口,乾脆直奔正題,我說:“我賣了你一幅字。”

  丫頭突然插口,“是我賣的。”

  狐狸淺淺的笑,表情沒有多大改變,倒是黑衣刺客和那老者異常驚訝。

  “賣了?”黑衣刺客平時挺深沉的,這次竟然驚呼出口。

  丫頭點點頭,“賣了一千多兩銀子。”

  黑衣刺客的臉忽然變成了青色。

  大概他也不能相信自己主子隨便一幅字就能賣這麼多錢。

  “你居然把……賣了!”黑衣刺客聲音有點變調。

  丫頭沒有回答他,我也沒說話,只是看著狐狸,畢竟是狐狸的字,這裡任何人都做不了主。

  狐狸走過來。

  我不敢看他,只能支支吾吾地說:“這事都怪我,”從懷裡掏出銀票。剛要再說話。

  聽狐狸笑了一聲。

  清脆的很。

  我早說狐狸的聲音很好聽,能直達人心,“高興嗎?”

  我抬起頭來,直接看見狐狸黑得瑰麗的眼睛,他是問我今天一天,還是賣了字畫看見這麼多銀子。

  幸好不論他問的是什麼,我的答案都是一樣的,“高興。”我承認我和凌雪痕有一樣的毛病,喜歡長得帥的男生,愛財,但是誰看見這麼多銀子會生氣啊。

  說出來,我總算鬆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我不喜歡騙人,尤其是騙狐狸。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天生的,根深蒂固。

  狐狸再次笑笑,“高興就好!”雖然沒有說其他的話,但是任何人都沒有權力再問我,為什麼賣狐狸的字畫。

  可是狐狸,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一抬頭,遠處有人在放風箏。

  我的頭又疼起來,腦袋裡好像有一條蟲子,在拼命往裡鑽,眼角的痣在燃燒。

  老先生說幫我看痣,可是看著看著,竟然跑到我手腕上去了,那樣子不像是在幫我看痣,而是幫我看病。

  凌雪痕這個身體強壯的很,自然不可能會有什麼病。

  於是老先生看了半個時辰,沒有任何的診斷。

  只是臉色凝重了很多。

  我問,“我不會真的有病吧!”

  老先生卻斬金截鐵地說:“沒有。”

  可是晚上我就發了燒,胡天胡地的,腦袋就像一鍋粥,一會兒一個鏡頭從腦子裡閃過,有我自己的記憶,還有一些不知道屬於誰的片斷。

  斷斷續續,好像看見兩個孩子一起長大,手拉著手,一個長大以後變成了我,一個長大以後,

  他回過頭。

  是狐狸。

  不對,那個人不是我,是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凌雪痕。

  狐狸果然和凌雪痕有一段歷史。

  有人緊緊握住我的手,我勉強睜開眼睛,看見了狐狸。

  我從來沒想過會永遠呆在這裡,總覺得有一天我會回到我原來的世界,那裡有父母,朋友,重要的是有凌風。

  可是現在,凌雪痕的記憶卻好像在跟我融合。

  那是不是代表,我會完全變成她?

  可是我畢竟不是她。

  我昏過去,再醒過來,狐狸還在我身邊,我張開嘴,嘴唇乾乾的,“狐狸,我不是以前的那個凌雪痕。”你不要把我當成她。

  狐狸看著我,眼睛閃亮,不知道幾天沒有休息,長長的頭髮順著肩膀流下來,他說:“你就是你。”然後拿起像棉花沾著水,幫我擦嘴唇。

  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溫柔,除了凌風。

  但是眼前這個人,我不能要,他是別人的,他的心裡不是我。

  老先生又過來幫我把脈,我緊緊地攥住他的衣袖,用盡力氣,“我到底得了什麼病?”嗓子嘶啞。

  老先生不說話,眼睛直看狐狸。

  我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我說:“一個病人最重要的是什麼?求生欲!如果你們什麼都不讓我知道,就等著替我收屍吧!”我不喜歡被人騙,稀里糊塗的過日子。

  老先生終於說:“你中了蠱!”

  第一卷 門派生活VS尚在青春期的小屁孩 第二十八章 蠱毒

  中了“蠱”?我重新睜開眼睛,忍不住乾笑一聲,這個世界真有怪事,我曾編瞎話說我給藍玉下了“蠱”,去騙藍玉的那些舊部和他虎叔,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真有“蠱”這玩意兒。

  我說:“這玩意兒是幹什麼用的?是不是讓人乖乖聽話的,如果不聽話就讓蠱毒入腦。”東方不敗那妖人喜歡用這招。

  老先生沒否認。

  下“蠱”的是誰?不用問了,一定是那該死的四皇子。

  以前我還奇怪狐狸為什麼會束手就擒,一定是四皇子用凌雪痕牽制了狐狸,人家狐狸和凌雪痕本來相好,該死的人妖四棒打鴛鴦,不因為他,狐狸和凌雪痕還過甜蜜的小日子呢,我也不至於穿越到這裡來。

  想了這麼多,耗費了我大半精力,喘兩口氣,終於又昏睡過去。

  不知道是做夢還是現實,我模糊地聽見狐狸說:“若若,我失言了,我說我會保護好你,我沒有做到,你要等我回來。”

  若若,狐狸怎麼知道我的小名。

  來不及思考又是漫長的黑暗。

  我再醒過來,狐狸不見了。我床邊換成了藍玉。

  我睜開眼睛,正好看見藍玉把手放在我的臉上。

  兩個人相看,一陣尷尬。

  我掙扎著要坐起來,藍玉扶住我的肩膀,他的手比人還青澀,努力避免用手掌碰觸我,由於他的指尖使力不當,我也太過虛弱,他竟然沒有扶住我,我眼看要重新跌回床上,藍玉一著急,手臂一伸,把我攬進懷裡。

  本來順理成章服侍病人的場面,被藍玉演成了曖昧戲。

  藍玉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眼睛彆扭地看向別的地方,憔悴蒼白的臉有一絲紅暈。

  我們就這樣尷尬地相擁坐在床上,直到我說:“藍玉,我口渴。”

  藍玉才仿佛從剛才的意外事件中清醒過來,他手托著我的後背,不知道該怎麼做。

  我說:“枕頭。”

  他才如夢方醒,拿起一隻枕頭塞進我的後背。

  笨手笨腳的樣子,實在惹人發笑,與他平日裡拿著劍少年威風凜凜的樣子,太不相同。展現在我面前的那份純真,就像一張白紙,任憑我去寫。

  看見狐狸不在,我就猜到,狐狸對我說的那句話,恐怕不是我在做夢。我說:“藍玉……你林大哥呢?”

  藍玉沒轉身,“走了。”

  果然……

  不知道是去找解“蠱”的辦法,還是去找人妖四去拼命了,難道我那天跟他說的話,他還不明白嗎?

  喝了水,又發現自己已經飢腸轆轆,前幾日就沒有這種感覺,難道是我已經病入膏肓?迴光返照的症狀?

  即使是死,我也要做一個飽死鬼。

  我就厚著臉皮,要完水又要飯,我說:“藍玉啊,給我拿點吃的吧,我餓了。”

  藍玉看著我知道他一定欣喜,握劍的手都在抖,“你好點了嗎?想吃東西了?我這就去拿!”然後把長年都不離身的劍放在桌子上,匆匆走了。

  過了一會兒,藍玉端了碗粥回來,看我靠在床邊沖他微微一笑,布滿血絲的眼睛,忽然閃亮了一瞬。

  藍玉坐在床邊,開始一勺勺餵我粥吃,每看見我吃一口,臉色都會變得好看些。

  糯糯的粥,軟軟的,真好吃。

  吃到大半碗,聽見一陣腳步聲,我抬頭望過去,丫頭捧著一個棵靈芝樣的東西,傻傻地看著我,然後眼圈一紅,跑到我床前,把我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然後去奪藍玉手裡的粥碗。

  藍玉立刻理解,鬆開手。

  然後丫頭替代了藍玉的位置,來給我餵飯。

  在他們的關注下,我把一碗粥吃了精光。

  我常舒一口氣,笑著說:“這粥真好吃。”才來到古代的時候吃的是糙米,我吃不習慣抱怨了幾次,沒想到病了一場,居然能吃到久違了的精米。

  丫頭用袖子擦掉眼淚,得意地說:“這米是我和少爺磨的。”

  我趕緊看向藍玉,藍玉紅著臉,扭過頭,故意背著我走到桌前去拿劍。

  我雖然精神大好,但是頭還是很疼,索性我不是一個喜歡束手待斃的人,我說:“藍玉,我想去四皇子那裡一趟,”我為什麼“蠱毒”忽然爆發,一定和他脫不了關係。

  藍玉的臉立即黑下來,冷冷說:“不行。”

  我嘆口氣,“不然有別的辦法嗎?”我現在已經成這樣了,再惡化下去,恐怕是……,趁著我現在精神還算好,去找那人妖四,是唯一的保命方法。

  雖然人妖四說不定正等著我去巴解他。

  第一卷 門派生活VS尚在青春期的小屁孩 第二十九章 孤身赴險

  藍玉低下頭想了想,可能是在自己跟自己制氣,然後生硬地說:“那我跟你一起去。”算是同意了。

  我知道我不該再說什麼,但是我卻不能不說,我鼓起氣,儘量不去看藍玉的臉,“我要一個人去。”

  第一,那畢竟是壞人的老窩,冒險的話,我一個人就夠了,我不想拖藍玉下水。

  第二,我實在對我和藍玉的演技沒有信心,按理說,藍玉和我是仇人,在門派里糊弄一下別人還好說,那人妖四出名兒的精明,萬一我和藍玉被他看出什麼破綻,誰也別想活著回來。

  第三電視裡單凡奴才認罪,都是自己去,這才能表示出自己服法的決心。

  基於以上原因,要麼不去,要去也得我自己去。

  藍玉當然是死活不肯同意,但是我既然是說出來,我就有籌碼讓藍玉同意。

  經過我三番四次的裝死和絕食,藍玉終於向我妥協了。

  我叫來人妖四放在我這裡的間諜。

  他趾高氣昂地往我面前一站,看我病成這樣,居然連句問候話都沒有,NND早晚有一天,姑奶奶扭轉局勢,非揍得你們這些狗腿子滿地找牙不可。然後,長得好的賣進勾欄院當小倌,長得不好的,扔進江里餵王八。

  我裝得病的快死了,其實也不用裝,再過幾天,我說不定真的要去見閻王,有氣無力地說:“我想見見四皇子……”

  間諜蔑視地看我一眼,眼神赤裸裸地在說,你終於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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