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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樣?沒有啊。挺好的。”

  連丁佳佳都這樣覺得。

  “楊茉,你怎麼了?”

  “沒有,”不知是哪裡在下雨,風裡有一股淡淡的苦澀的氣味,“沒有。”楊茉掛掉電話。

  沒有。

  沒有人覺得柳橙和從前不一樣。

  “這一家人挺好的。”身邊傳來媽媽的聲音。

  楊茉點點頭。

  “那個柳誠不像是病人,真是昏迷了一年多才醒來的人?”

  “是啊。”

  “柳誠的媽媽說,柳誠現在恢復的和從前一樣了。”

  大家都覺得一樣了。柳誠還是那個生病前的柳誠。

  可是那個約她去看戲,舉手投足那樣僵硬的柳誠,懷抱溫暖的柳誠,深夜裡為了給她關窗打車來醫院的柳誠。

  風吹到她身上讓她覺得有些冷。楊茉打了個寒戰。

  抬起頭是滿是星辰的天空。

  柳誠變了,不光是將她忘記了,不在是她遇到的那個人。

  只是一瞬間,她身邊就少了個人。

  為什麼所有人都沒有發覺。

  少了個人,他們為什麼不驚慌。為什麼他們還能像從前一樣生活,為什麼他們還能這樣自然地微笑。

  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明明,明明少了個人。

  他們卻不難過。

  她想要問,面前卻是一張張笑臉。

  都在笑她。

  是她在做夢,還是大家跟她開了個玩笑。

  為什麼她覺得心裡酸酸的。腳步那麼沉重,面前的路那麼黑,那麼顛簸。

  柳誠,你去了哪裡,又或者是。

  你在哪裡。

  大家都不知道你,都不記得你,為什麼卻讓她記得。

  為什麼,這可能是個永遠也解不開的難題。

  ……

  楊茉眼前忽然變成刺眼的白,然後是沉靜的漆黑。

  眼前的景象一下子消失,楊茉豁然驚醒,她這是在哪裡?現代還是古代?眼前是黃色的幔帳,她的手牢牢地抓著周成陵。

  胸口仍舊說不出的憋悶,仿佛眨眼功夫又會暈厥,這一刻過了多久?她已經抱著必死的信念要和周成陵一起走,卻沒想到會夢到現代。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她會覺得周成陵眼熟,為什麼她會突然出現在古代,也許一切並不是她當初想的那樣。

  也許她來到這裡並不是因為楊茉蘭的不甘。

  柳誠,周成陵,為什麼她不早些想起來。

  她面前的臉頰有些消瘦,他沉靜地躺在那裡,不聲不響。

  即便是不發出一丁點的聲音,她也知道,他在這裡,在她身邊。

  她不能再錯過。

  在這裡她可以放肆地為他歡笑,放肆地從別人眼睛裡看到他的影子,放肆的流淚,放肆的悲傷。

  周成陵,你在這裡。

  只因為你在這裡。

  她相信,她來到這裡只是因為愛上了這裡的人,她來到這裡只是因為要和他們一起歡笑,她要留在這裡,她要死在這裡,她會葬在這裡,她要和她愛的人一起長眠。

  不,還不夠,終究是捨不得。

  捨不得。

  楊茉伸出手來拉響床邊的鈴鐺。

  她最愛的人就在她眼前,她不能再讓他離開。

  周成陵走過兩生,她才知道她要的是什麼。

  “我要你。所以你不能走,”楊茉低下頭在周成陵耳邊,“這是你欠我的,也是我欠你的。”

  ☆、第三百七十四章 長生(大結局)

  御駕親征西北,帶回來了前所未有的捷報,大家都還沉浸在歡喜中時,皇帝病重的消息又在京中不脛而走。

  突然的打擊還沒讓人緩過神來,又傳來消息,皇后也病倒了。

  保合堂一片嗚咽之聲,來打聽消息的人將藥鋪整條街堵的水泄不通。

  丁院使用了針讓楊茉的病情平緩下來,楊茉才能開口說話,周成陵的呼吸很微弱,需要馬上採取新的治療方法。

  楊茉才說出要怎麼給周成陵治病,宮內就一片譁然。

  不僅驚動了宗室營,御史言官的奏摺也送上來,都是一句話,讓她三思後行。

  “皇后娘娘三思啊。”

  楊茉搖搖頭,“我已經決定,皇上的病情危急,用這樣的法子已經救不了皇上。”

  劉璞忽然跪下來,額頭觸地,“微臣萬死,若是皇上的病沒有好轉……朝中的情形恐是對皇后娘娘不利,就算是老師和整個楊家也要受連帶之罪。”

  劉璞是父親的門生,如今管著格物致和,經常給她上手書,如今這樣說話看在別人眼裡,也會認為劉璞是皇后黨。

  什麼時候她和周成陵之間也要被政局左右,楊茉目光清亮,她已經下定決心,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已經無法阻擋她,“你不用勸說,本宮和皇上之間的事,你們無法明白,”說到這裡楊茉沉下臉,“我父親已經讓人送書信過來,楊家不必我擔憂,你們只要守好自己的本分。”

  董昭已經接掌京營。父親整日坐在內閣不敢回府,張爾正和葛世通她已經一一見過,她這樣做就是為了保證她還能掌控大局為周成陵治病,而不是奪權。

  劉璞不敢再說什麼,站起身慢慢退下去,楊茉吩咐梅香,“讓人進來抬我吧。”

  梅香眼睛紅腫,方才皇后娘娘昏死過去。整個大殿哭成一片,現在才歇了半個時辰就又要起身,“皇后娘娘再歇歇,那邊還沒有消息過來。”

  “再晚就更危險了。”楊茉咬牙撐起身子。

  梅香忙去喊人,宮人們七手八腳將楊茉抬起來送去前面,丁院使和魏卯幾個正擠在周成陵床前,看到楊茉過來都站起身退到兩邊。

  楊茉道:“我要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魏卯點點頭。“師父要的手術刀、管子、消毒布巾都弄好了,還有幾盞水晶燈。”

  楊茉向旁邊的女官招招手,女官立即上前將楊茉扶起來。

  她胸口會疼大約是和現代一樣的病症,現在最忌活動,她要儘量避免做任何動作,才能養足精神一鼓作氣為周成陵治病。

  “師父,”蕭全攥起手上前。“師父說要怎麼治,師兄我們照做就是……”

  楊茉搖搖頭。

  蕭全和魏卯對視一眼,眼睛裡露出擔憂的神情。

  師父說要做氣管切開術,才說了大概的步驟就已經將屋子裡的人都嚇壞了,師父要切開皇上的脖子將管子放進去,中途可能會出血過多,總之危險很大,如果皇上出了事,師父會怎麼樣他們再清楚不過。

  “只能我來做,誰也不要插手。”這個時候她怎麼能假手旁人。“丁院使挑選兩個御醫留下,女官都出去換兩個太醫院的女醫過來,剩下的人都離開。”

  宮人陸續走出大殿。

  “做三層隔離,所有人都要患上乾淨的衣袍。”

  楊茉艱難地穿著衣袍,只是這樣細微的動作就讓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休息片刻,楊茉站起身來,“開始吧。”

  屋子裡一瞬間安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楊茉身上。

  楊茉拿起手術刀,用布巾消毒找到標誌點。一刀劃下去。

  鮮血頓時湧出來。

  那血燙的楊茉指尖發疼,她的心臟也隨著這些血突突地亂跳。

  她明明知道這些血不會怎麼樣,可她的心就是隨著擔憂。

  她勉強壓制著心頭的恐懼,想要將周成陵當一個普通的病患看待。可是這時候她已經無法壓制自己的感情。

  畢竟她刀下的是她最愛的人。

  她曾想過用氣管切開術,維持周成陵的生命,想到她終究無法治療他腦中的動脈瘤,這樣不過是讓他白受痛苦,她就下不去手。

  如今不一樣了,她已經在現代找到了答案。

  既然周成陵可以是柳誠,柳誠的病症又和周成陵一樣,她已經知道柳誠腦中動脈瘤的位置,說不定周成陵的動脈瘤也長在同一個位置。

  上天垂愛,一定要是這樣。

  既然讓她們相逢,就一定有特別的含義。

  既然讓她在這時候想起現代的一切,說不定就是要給周成陵和她一條生路。

  她不能放棄。

  管子一點點送進去,明黃色的錦緞上沾滿了血。

  周成陵仍舊安靜地躺著。

  韓公公一陣陣眼前發黑,雙腿抖動只能讓小內侍攙扶著站立。

  從來沒有一個皇帝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隔開喉嚨。

  韓公公嘴唇哆嗦著,控制著自己不會阻攔皇后娘娘。

  這是皇后娘娘,是想要隨皇上而去的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會害皇上。

  “呼吸器。”楊茉伸出手來,魏卯忙將呼吸器遞過去,眼睛一直看著皇上脖子上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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