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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閆二爺第一個衝到閆閣老身邊,手摸到閆閣老冰冷的臉,心頓時沉下去,“父親,父親……你醒醒,父親……是我啊。”

  常亦寧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攏在閆閣老身上,閆二爺也才回過神來急忙也脫自己的長袍,“剛剛閣老還和我說話,事不宜遲快抬著閆閣老去看郎中吧。”

  看郎中,去哪裡看郎中。

  閆二爺豁然想起來,“快,快去保合堂。”

  去保合堂找楊茉蘭?常亦寧看著閆二爺發亮的眼睛,仿佛只要找到楊茉蘭閆閣老就會好起來。

  閆二爺出去叫喊,立即就有三五個找了木板進門。

  “閆二爺我們去哪裡?是不是保合堂?”

  閆二爺點點頭,他的病是楊大小姐治好的,所有大夫束手無策的時候只有楊大小姐站出來,那時候楊大小姐還和常亦寧有婚約。

  他記得那時候他的心情,知道得了楊梅瘡本來已經放棄,楊大小姐卻讓她活下來,父親現在也只有楊大小姐能醫治,“快,去保合堂。”

  保合堂就是救命的地方。

  ……

  常亦寧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說不清是什麼,他跟著閆二爺在黑暗裡跑,耳邊是嘈雜的聲音。

  當年楊茉蘭尚在常家的時候,他怎麼也想不到會有今天。

  想不到這麼多人會在這時候找個女子救命。

  那個人本來是他的妻。

  楊茉蘭第一次離開常家是去給閆二爺治病,那時候大家議論紛紛,都說從此之後楊茉蘭算是丟了名聲,不可能再做妻,只能為妾室。

  誰能想到,楊茉蘭出府開了保合堂,做了大周朝最有名的女醫,而他常亦寧沒有成為大周朝股肱之臣,反而似喪家之犬。

  如果常家能早些看到這一天會怎麼樣?無論如何都要籠絡楊茉蘭,大約她剛進常家就要和他完婚,那時候若是有人跟他說,他這輩子最重要的事,是要珍惜身邊人,他一定覺得好笑,他的志向遠大,豈能在意兒女私情。

  原來他這輩子最大的疏忽不是將自己看的太高,而是失去了楊茉蘭。

  如果楊茉蘭是他的妻,他送閆閣老去保合堂該是什麼心情,他們夫妻一心又會是如何。

  常亦寧迷迷糊糊地想著,一路向前跑,眼前都是漆黑一片,直到看見保合堂的燈籠,有一種豁然天亮的感覺。

  保合堂亮著燈籠。

  什麼樣的人才敢在這時候挑起燈籠打開門,她就真的不怕叛黨。

  這個女人要有多膽大。

  ……

  楊茉聽到蔣平的聲音,“閆閣老救出來了,不過受了傷,正讓人抬著過來。”

  楊茉剛剛幫一個病患fèng合了傷口,正要去洗手,聽得這話看向累的臉發白的梅香,“快去看看還有沒有布巾和藥,能用的東西都拿來。”

  楊茉剛脫掉沾了鮮血的手套,閆二爺就帶著人將閆閣老抬進來。

  “楊大小姐,”看到楊茉,閆二爺心裡豁然有了期盼,這時候眼淚也淌下來,“快救救我父親吧。”

  閆閣老臉色青白,仿佛已經沒有了呼吸,丁二低頭看了一眼,不由地心中發涼,這個模樣恐是難治了,想到這裡立即拉起閆閣老的手腕診脈。

  手腕如同冰一般哪有半點的熱氣,更加摸不到脈動,丁二抬起頭看向楊茉。

  魏卯提著燈,楊茉正低著頭檢查。

  旁邊所有人都不敢發出一點的聲音,生怕就此打斷楊大小姐診病,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喊聲,“閆閣老可是在這裡?”

  “閆閣老在保合堂?”

  常亦寧向外看去,是方才在衙門裡被叛黨一起囚禁的官員。

  “楊大小姐在看診。”

  說話聲傳出去,大家互相看看,楊大小姐,保合堂的楊氏。

  “能不能治好?”

  “是啊,能不能治好。”

  “楊大小姐才看上還不知曉。”

  聽到這話眾人臉上一片黯然,閆閣老是不肯投靠叛黨才會如此,捫心自問,若是換了他們,不知道在那種情形下還能不能堅持下去。

  文官一個個神情激動,“一定要治好閆閣老。”

  “一定要治好閆閣老啊。”

  ……

  楊茉屏住呼吸,仔細地俯下身來聽,仿佛能聽到閆閣老的心跳聲,可是她卻沒有感覺到頸部動脈搏動。

  “大小姐,怎麼樣?”丁二看到楊茉抬起頭忍不住問。

  ☆、第二百八十三章 心臟急救

  現在她還能聽到心臟跳動的聲音,楊茉道:“心臟還在跳,但是很慢,要仔細聽才能聽到。”

  丁二睜大了眼睛,“這,要怎麼辦才好。”

  閆閣老穿的單薄,體溫極低,面色青白毫無血色,應該急性凍結性損傷,造成心跳停止,楊茉道:“是凍傷。”

  丁二點點頭,凍傷,楊大小姐和他的診的一樣,這樣的天氣很容易凍死人,治病是治傷不治凍,凍傷身體還好說,可以用藥膏子,可是整個人凍成這個模樣基本上就是沒救了,只能旁邊燒些炭看看人能不能緩過來。

  “大小姐,我們要怎麼辦?”丁二想到自己沒有好辦法,只能問楊茉。

  “要讓病患身體回溫,血液重新快速流動起來。”

  楊大小姐看起來十分鎮定,丁二心裡一喜,果然是楊大小姐有辦法,這些人當中就只有楊大小姐有法子。

  “所有的炭盆都拿過來,我還要大量的溫水,讓人將溫水放在水囊里,越多越好,”楊茉吩咐江掌柜,“快去拿,一定要快。”

  江掌柜忙下去安排。

  楊茉看向蕭全,“將鹽水用熱水溫熱,我們要用溫鹽水輸液。”

  蕭全點點頭。

  楊茉用手摸了一下閆閣老的衣服,浸過雪,衣服很cháo濕,“丁先生,你帶幾個人給閆閣老換衣服,要小心動手,這時候身體已經被凍住很容易發生骨折。”

  說完話楊茉轉身避開,丁二帶著幾個徒弟頓時忙起來。

  常亦寧的目光自始至終盯著楊茉,他怎麼也挪不開自己的視線,只有在這種時候才能看清一個人。這樣的情況下,楊茉蘭做事井井有條,不見半點的慌亂,這才是能應對大事的人。

  只要身體能回溫就會緩過來。

  楊茉才走出去,就看到閆夫人攙扶著閆老夫人走過來。

  閆家女眷都穿著新衣衫打扮的十分莊重。

  尤其是閆老夫人。戴著一套蜜蠟的頭面,頭髮梳的十分光滑,身上還穿著誥命服,閆家女眷沒指望會得救,她們是準備赴死,就算現在得救了,她們神情也很淡然,好像一切都離她們那麼遠。

  楊茉不免跟著一陣心跳,也許晚一步閆家一家人都會死。

  閆老夫人緊緊地拉著閆夫人的手,看向楊茉。“楊大小姐,裡面情況怎麼樣?”

  看起來越是鎮定越是全身繃到了極點,稍稍有些風吹糙動就會崩潰,楊茉徑直看向閆老夫人,“閆閣老凍傷了,我們正想辦法讓他暖和起來,只要能緩過來就會好。”

  閆夫人有些焦急,“能好過來嗎?”

  楊茉是按照凍傷的程序來做,但是不能肯定。因為你永遠無法預測人體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也許會很快好起來,也許不會。

  對健康的人來說呼吸是件很尋常的事,對病人來說呼吸之間就是生命。

  楊茉吩咐人將閆老夫人帶進內院裡歇著。帶著閆夫人去看閆閣老。

  閆夫人看一眼剛換好衣服的閆閣老,呆愣在那裡,楊茉要進門去看閆閣老,伸出手來握了握閆夫人的手。剛要鬆開手向前走,沒想到閆夫人手指豁然收緊起來,轉頭看向楊茉。“我從沒想過死那麼可怕,很可怕。”她的聲音顫抖。

  “雖然之前想過很多,臨到死的時候就害怕的不得了,”閆夫人盯著楊茉看,視線聚合起來,眼睛裡都是楊茉的影子,“我想著不能給老爺丟人,我……我就讓自己沒有任何感覺……什麼都感覺不到,當自己不是一個人,可我還是害怕,大小姐,你救救我家老爺,別看他躺在那裡不聲不響,他一定很害怕,等著人去救他。”閆夫人看著床上的閆閣老挪不開眼睛。

  楊茉向閆夫人點頭,鬆開閆夫人的手,快步走進屋子裡。

  “怎麼樣?”楊茉問丁二。

  丁二耳朵一直貼在閆閣老胸口聽著心跳,“心跳越來越弱,鹽水也輸不進去。”

  循環慢,所以找不到血管。

  楊茉頭也沒抬,“魏卯幫我,我要做靜脈通道。”

  溫熱的鹽水輸進去,江掌柜將所有水囊都找來,床上的閆閣老還沒有任何變化。

  看似回暖應該很簡單,其實人體百分之七十的重量都是水分,用溫水給這麼多水分加溫是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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