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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姨娘是唯一為楊家生下子嗣的人,可沒過多久男嬰就通身變成了金色夭折了,楊老夫人請普塵大師來做道場,普塵直言恐是惡兆,男嬰小殮一過,楊老夫人做主要將陸姨娘放出府去,還是楊秉政不肯,求楊老夫人看在陸姨娘生下楊茉蘭的份上,容她留在楊家,楊老夫人本想等楊秉政回到任上,再將陸姨娘挪去莊子,楊秉政卻將陸姨娘帶去了安慶。

  秋桐聽得春和的話,也上前,“老爺、太太沒那年,陸姨娘又有過身孕,結果還沒有足月就落下來,老爺生怕老夫人知曉了生氣,一直使人瞞著。”

  這樣的情況好似被普塵大師料准了。

  “小姐,常家人都很不高興提起陸姨娘。”

  常家是怕沾染上晦氣。

  在現代,只要得了病就會去醫院藉助各種儀器診斷,現代的診斷學是很成熟的,可這是在古代,大家對不知曉的東西總是存在錯誤的認識。楊家有今天,不管是父親官場失利還是被人算計陷害,都和陸姨娘無關。楊茉看著秋桐、春和兩個丫頭緊張的模樣,淡淡一笑,她身邊的親人已經少之又少,她不能因這種謬誤失去和親人團聚的機會。

  陸姨娘是她生母,一個正常的現代人,誰會對自己的母親不聞不問。

  楊茉忽然想起來,“家中的郎中有沒有說陸姨娘生下的孩子是什麼病症?”

  秋桐搖頭,“郎中說不出,大家才覺得怪異……”

  話剛說到這裡,外面傳來腳步聲,門帘一掀,管事媽媽進門向楊茉行禮,笑著道:“眼見就要換春衫了,也不知小姐平日裡都喜歡什麼顏色的,老夫人吩咐將從前給小姐的成衣匠叫進府。”

  脫了孝服就能從小院裡出來向常家長輩行禮,常家為了面子上好看,也會安排人來給她量身。

  說話間一個穿著薑黃褙子的婦人低著頭進門。

  春和看著露出欣喜的神情,是從前給小姐量衣的姜婆子。

  姜婆子圓圓的臉上透著親昵,躬身聽著管事媽媽吩咐。

  “老夫人說了,多給小姐做幾套衣裙,衣料不夠儘管開口。”

  “夠了,夠了,”姜婆子一件件衣料看過去,“夏秋兩季的衣裳料子都全了。”

  管事媽媽聽了很高興,將身邊的丫鬟叫出來,“有一雙巧手,讓她給小姐做鞋襯,免得小姐穿著不舒服。”

  安排好一切,管事媽媽向楊茉行禮,“奴婢還要去幾位小姐那裡安排,就先退下了。”

  楊茉回了禮將管事媽媽送走。

  眼見著大家都退下去,屋子裡沒有了旁人,秋桐和春和對視一眼,還是秋桐先放下手中的笸籮道:“師傅從外面來,有沒有聽說我們家的事?”

  姜婆子收斂了笑容,小心地看楊大小姐一眼,見大小姐沒有阻止的意思才低聲道:“倒也沒什麼。”沉下頭臉色有些不自在,好半天才僵硬地賠笑,“已經量好了,小姐就放心吧,我一定親手做精細。”

  楊茉頜首轉頭吩咐春和倒茶來。

  小丫鬟也搬來折杌讓姜婆子坐下。

  姜婆子不敢實坐,只挨了個邊。

  姜婆子明顯的有些拘束,仿佛是有話不敢說的模樣。

  楊茉打量兩眼故弄玄虛的姜婆子,“有什麼話不好說?”

  姜婆子目光閃爍,半晌才嘆口氣,左右看看很害怕的模樣,“小姐別怪,外面有些閒言碎語,小姐還是不知曉的好。”

  越這樣說,她就越好奇。

  姜婆子抬頭看了楊茉幾次,知道托不過去才道:“都說咱們太太的喪事做的簡單……太太不能好好入土為安……如今還在府里……”

  話說的很隱晦,大家卻都能聽明白,姜婆子是說楊府鬧鬼。

  秋桐豎起眉頭來。*********************************晚上還有。

  ☆、第六章下藥

  屋子裡氣氛一變,姜婆子臉色一變忙起身告饒,“小姐饒了老身,老身原本也是不想說的,”說著伸出手來摑臉,“好的不說,偏說這些招人嫌的。”

  姜婆子垂頭喪氣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話已經說到這裡,不用再藏著掖著,楊茉坐下來看向秋桐,“讓姜師傅將話說完。”

  姜婆子如蒙大赦般停下手裡的動作,謙卑地躬身道:“大太太慈悲,從前老身家中有難都是大太太幫襯,老身家中哪個沒吃過楊家的恩惠,老身聽說這些特意買了紙錢去府外燒了,倒真是見到了從前府上的家人,也是去弔唁的。”

  楊家的家人分發投靠的,出京還鄉的,只有她身邊留了些人一起帶進了常家,半夜去燒紙錢的又是誰?

  楊茉道:“你說的家人是哪個?”

  姜婆子不敢隱瞞,“是跟著陸姨娘的,陸姨娘如今是無處可去,就將身邊的家人遣了乾淨,家人都說,陸姨娘也撐不了幾日就要跟著老爺、太太去了。”

  楊茉心中驚訝,厲眼看向姜婆子,“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是真是假我早晚會知曉。”

  楊大小姐從來就像軟軟的麵團,什麼時候這樣聲色俱厲過,姜婆子也有些慌張,“這我可不敢胡說,家人還在說,陸姨娘早已經不是楊家人,就算殉了又能怎麼樣,”邊說邊悄悄去看楊茉,“可誰也勸不動姨奶奶。”

  姜婆子說完話就停下來微低著頭,仿佛怕被人看透似的。

  楊茉看一眼秋桐。

  秋桐拿了二兩銀子上來遞給姜婆子,姜婆子不敢再說什麼,行了禮恭敬地退下去。

  姜婆子雖是別有所圖,她說的話也不一定全是假的,現在她孝期滿了,能出門活動,首先想的就是身邊的親人,父親、大太太沒了,誰也不知道安慶到底發生了什麼,唯有陸姨娘是從安慶扶棺回京的,“有沒有法子讓人去打聽一下陸姨娘那邊的情形。”

  春和頓時一怔,她的雙手緊緊攥在一起,“小姐……姜婆子的話也不一定是真的,再說陸姨娘……”

  楊茉抬起眼睛,徑直看向春和,“陸姨娘生下的孩子會夭折,那是因為得了病,和災禍無關。”

  放在從前,小姐這樣說她們肯定會疑惑,可是經歷了上次的疹症,兩個丫頭心裡就對楊茉十分信服,兩個人互相看看不再反駁楊茉。

  楊茉知道兩個丫頭是為她著想,目光微微輕軟下來,“秋桐,你再將我那個夭折的弟弟情形說一遍。”

  秋桐仔細思量,“奴婢也只是看過小少爺一眼,別的都是聽伺候小少爺的奶子說的,小少爺生下來還好好的,卻不幾日就變了顏色,郎中們給小少爺用了不少的藥,連給大人吃的藥都用上了,可……還是沒救過來。”

  剛生下來孩子會患的病症有許多,光是聽秋桐含糊的說,她也不能斷定到底是什麼病症。

  “你說是變了顏色,什麼顏色?你可仔細看了?”

  “金黃色,”秋桐很肯定地說,“是金黃色。”

  楊茉心中有些思量,可是她還有更多的疑問,只有見到陸姨娘才能知曉。

  主僕幾個話說到這裡,小丫鬟梅香進來稟告,“外頭的媽媽來了,說秋桐姐姐的嫂子在後門等著呢。”

  秋桐拿起旁邊的笸籮,“怎麼偏這時候過來,針線房還等著我分線。不是說好了讓明兒一早。”

  梅香道:“姐姐的嫂子說了,沒有時間等明早兒也行,正好老公婆倆要去交貨。”

  聽到交貨兩個字,秋桐皺起眉頭,上次兄嫂從她這裡拿了月例,已經夠開個小鋪子,現在怎麼又要交貨給旁人,開鋪子的銀錢哪裡去了,本來心裡懷疑兄嫂的愧疚,現在一掃而光,挺直了脊背,“那就讓婆子說一聲,明兒一早過來,別過卯正。”

  梅香應了下去。

  秋桐端了茶給楊茉,“小姐為什麼非要等到明日早晨才讓我見嫂子,萬一今日她去見府里的人,我們也不知曉。”

  楊茉喝了口茶,“沒有從你嘴中聽到消息,不會急著去見誰,”秋桐舅母這般勢力的人心中算盤打的精,知道用什麼能換來銀錢,“至於為什麼要在明天……你不是說常家有客人要來。”那個算計她的人果然現行,就要在客人面前,那樣才算丟醜。

  ……

  第二天一大早秋桐就將月例送了出去。

  微微發福的嫂子丁氏早就等在門口,看到秋桐眼睛笑開了花,卻還一臉的為難,“都是你侄兒,看上了鄰村的細娘,急著要定親事,鋪子也就能開成了,”邊說邊去看秋桐的臉色,“你哥哥說,為丁家傳宗接代是大事,可這樣一來就要辛苦姑奶奶。”

  每一次來拿錢都有說辭,尤其是嫂子穿著的這件灰色衣裙就從來沒換過,醬菜一壇壇賣出去,總不至於一件衣服也買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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