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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老夫人胸口一滯只覺得喘不過氣來,“現在什麼時候,馬上就要進臘月了,這時候走,那不是要……還能不能活著到。”

  申媽媽眼睛一紅,“信親王爺也不知道有沒有幫說幾句好話,哪怕等到開春再走,再不濟也要等到過了年。”

  信親王爺。周老夫人咬緊牙,自從風向變了,信親王妃就躲著她,元景的事不提半句,信親王定是早就知曉了消息,卻不肯提前來送聲消息。

  周老夫人哆嗦著手,“快……快給我穿衣服。”

  申媽媽忙吩咐丫鬟去拿衣服,邊服侍周老夫人穿好邊道:“還讓準備衣物,奴婢已經讓人去祖宅和二太太說了,將屋裡最厚的衣服都拿出來。”

  周老夫人點頭,“快,拿些銀票給公差,讓他們在路上好生照應,莫要讓大老爺吃苦。”

  這樣的天氣,怎麼可能不吃苦。申媽媽低聲應著。

  主僕兩個收拾好了慌慌張張地去了前院。

  公差押著周元景已經等在那裡,周元景只穿了青色的襖衣、襖褲,滿面鬍鬚,頭髮亂蓬蓬地堆在那裡,身上散發著陣陣cháo濕、腐爛的氣味,遠遠看去幾乎辨認不出來。

  周老夫人急著往前走,踏出去一步才發覺腿腳已經軟了,多虧申媽媽事先有準備,賣力攙扶著,才不至於摔倒。

  “母親,”周元景看到周老夫人目光立即黏住不放,上前幾步頓時跪下來,一把牢牢地抱住周老夫人的雙腿,“母親,快救救兒子吧,兒子才被打了板子,哪裡還能走三千里,定是要死在路上,母親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兒子送死,母親不是說已經想了法子,母親……”

  聽到周元景這樣說,申媽媽慌張地看向公差,還好公差裝作沒有聽到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想及那些人經常出入宅院,應該見慣了,稍稍放下心來,伸手去扶周元景,低聲道,“大老爺,老夫人已經盡力了啊。”

  誰知道周元景這時候已經昏了頭,一心想著要保命顧不得這些將申媽媽甩開了,“母親拿些銀兩打點,就算流放等到明年春天,不,最好改成徒刑五百里……母親……只是要我的命啊。”

  周老夫人顫抖著手,只是不安地放在周元景的頭上,眼淚不停地流下來。

  “母親難不成要白髮人送黑髮人,”說著頓了頓,“兒子向來都是聽母親的話,母親說東兒子不敢往西,難不成兒子就要落得今天的下場?”周元景瑟瑟發抖,“我不想死啊,不想死,這時候誰會押送犯人去流徒,一定會在半路上弄死了事。”

  “景哥……”周老夫人低頭看著慌亂的周元景,揚聲道,“你犯了法就要受罰,幾位官爺定會在路上好好照應你,你還年輕將來還有機會回來,母親年紀雖然大了,一定會替你好好照顧全哥,直到你回京。”

  周元景一副茫然不懂的表情。

  周老夫人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好孩子,你要提起精神來……”

  周元景怔愣了片刻,“母親這是不肯管兒子了?母親要看著兒子去送死?”

  周老夫人眼淚落下來,“你犯了法,母親也是沒有了法子,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周元景整個人似一灘泥般癱軟下來,心中最後一線希望也沒有了,想到剛才在外面冷風刺骨的滋味,就不受控制地牙齒打顫。

  外面管事的報周元貴打了包裹拿來。

  門口帘子一掀,周元景的目光就落在周元貴身上,周元貴穿著青狐大氅,寶藍色的襖袍,腰上繫著鑲玉錦帶,腳上是雲紋快靴。什麼時候只會在彎腰聽自己訓斥的二弟這樣光亮起來,相比之下他連乞丐也不如,怪不得母親這般鎮定地和他說話,他走了還有二弟在母親身邊。

  周元景覺得冷氣已經衝進心裡,讓他無意識地發抖。

  周元貴讓人將包裹提進屋,滿滿的三大包衣物,公差上前查驗,將包裹里的氅衣都扔了出來。

  周元貴有些著急,“這……沒有這些怎麼禦寒。”

  公差只是公事公辦,為難地道:“大老爺現如今是囚犯,怎好穿這些,就算咱們帶了也不能讓大老爺穿上,還不如就帶些尋常能穿的圖了實惠。”

  周元貴心裡難過,又見周元景跪著不起,上前去攙扶周元景,“大哥,大哥,你先起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周元貴這樣拉扯著,周元景的臉貼在了周元貴的大氅上,青狐的毛皮上雖然沾了雪,可這時候卻讓周元景覺得異常的暖和,低頭看到地上被公差扔出的氅衣,那些是他永遠也不能再穿的了。

  他本是宗室子弟,如何就有了今日?連他平日裡瞧不上的二弟也不如。

  周元景抬起頭看向周老夫人,“母親說兒子為何會落得今天的下場?”

  周老夫人看向有些癲狂的周元景,心中不由地一緊。

  周元景笑得猙獰,“都是因為母親,都是因為母親。”

  ——

  PS:這幾天一直不舒服,也沒當回事,昨天凌晨開始發燒,全身都疼的要命,燒到39°吃藥不退燒,只得去醫院輸液,今天總算是退燒了,就是頭疼的不得了,醫院全是這樣的病人,大家要注意身體啊。

  第二百八十五章 喪子

  收費章節(12點)

  第二百八十五章 喪子

  周老夫人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剛才的心疼頓時去了乾乾淨淨,臉上滿是驚愕,“我兒,你真是讓牢獄逼瘋了啊。”說著上前就要去拉周元景。

  周元景如今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只是不停地搖頭,“她天天來找我要頭……母親,她的頭在哪裡?你快給她吧!她日日糾纏我……她要讓我償命,定是如此我才會有今日。這是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周老夫人道:“都是因為你寵那周姨娘,要不是周姨娘媳婦也不會和你打起來。”

  “不是……”周元景拼命地搖頭,“不是,不是她,不是她,她什麼也沒做不是也死了嗎?她也死的冤枉要讓我償命呢。”

  申媽媽見情形愈發不對,忙偷偷走到周元貴身邊低聲道:“二老爺,快想想法子,不能任大老爺這樣啊……”

  周元貴看著發狂的哥哥,不停地向申媽媽點頭,可是手就抖成一團不敢上前。

  申媽媽又去尋門外的粗使婆子上來,粗使婆子聽了申媽**意思就要去拉周元景,周元景發狂起來,大如蒲扇般的手就向著婆子扇了過去,頓時將一個扇倒在地。

  婆子慘叫一聲,口角流血,躺在地上只是哀叫,剩下的哪敢在上前,旁邊的公差就要抽出刀來。

  周老夫人嚇了一跳,忙叫公差,“兩位官爺不要動怒……”

  話音還沒落周元景已經道:“你們這些腌臢的老貨,無法無天的王八羔子,不知道怎麼弄神弄鬼,老子的女人你們敢殺,老子你們也敢動不成?”說著仿佛想到了什麼,“彩雲……彩雲……莫要找我索命,冤有頭債有主,就找這些個東西,”伸出手指一通亂指最後落在申媽媽身上,“就這老貨弄死你,就這老貨親手……”

  申媽媽嚇得雙手搖個不停,“大老爺……您說什麼……您千萬別這樣說……奴婢可是經不起的呀。”

  周元景瞪圓了眼睛,伸手又亂指,指尖所到之處,眾人都往後縮去,點來點去就落在周老夫人身邊,周老夫人握緊了手,迎上周元景的目光,卻發現周元景的眼睛落在她身後,看得她遍體生寒。

  “瞧她們兩個,我的女人,一個沒有頭顱,一個……”周元景突然伸出長著厚厚舌苔的舌頭,“一個伸著舌頭,日後怎麼伺候我……伺候父親、母親。”

  周老夫人皺起眉頭來,“元景,你亂說什麼。”說著看向申媽媽,申媽媽早就嚇得腿腳酸軟沒有立即上前來。

  周元景還直勾勾地看著,嘴裡念念有詞不知都嘟囔些什麼。

  “母親,你聽聽她們都在說你呢……”

  周老夫人急起來,“孩子,你怎麼被逼成了這樣,好好的人怎麼就成了這個模樣。”

  周元景輕笑一聲,聲音忽然放得輕緩,“都是母親呀,母親常說父親將家裡的銀錢都拿出去給了伯父一家,我和元貴沒有銀錢娶妻生子更沒有銀錢換個好前程,父親對一個外面的野種比我們兄弟都要好,周元澈是父親的外室所生,不敢帶回來這才送給伯父的……這些年我們能有銀錢用,都是母親偷偷為我們兄弟存起來的,若是沒有母親這樣辛苦哪有我們兄弟的吃喝,母親為我們兄弟吃盡了苦頭,盼著我們兄弟將來能出人頭地,然後向那野種要回我們的東西,母親是不是這樣?”

  周元景話說的斷斷續續,十分模糊,可是在場的人都聽了明白,周元景嘴裡的野種說的是康郡王周元澈,旁邊的公差也露出驚訝的神情,抬起頭來偷偷摸摸地看周圍人的臉色。

  周老夫人呵斥道:“元景你是聽了誰胡說。”

  “母親,”周元景呵呵笑著,“您忘了,您說的,您不止一次說過,”說著找周元貴,“二弟你說是不是,母親那時候哭的可凶了,說祖宅多少間房,將來我們成親都要擠在這裡,還要分出一進院子給野種,將來的養老田也有野種一份……憑什麼……憑什麼……嘿嘿嘿……誰知道……誰能知道……”

  周元景瘋瘋癲癲,“我們缺錢嗎?二弟你說我們缺錢嗎?”

  “你養蟲逗鳥,我在外花天酒地,我們不缺……早知道這個結果,我……我……”周元景去扯自己的衣服,變成了哭腔,“我怎麼成了這樣……我是堂堂宗室子弟,我身上流的是皇室血脈。”

  公差再也看不下去就要上前去押周元景,“大老爺該上路了,走晚了小的們也要吃罪,還請您體諒。”說著另一個公差就提起了手中的佩刀。

  佩刀的撞擊聲響似是一根針般頓時扎進了周元景的腦子,周元景頓時一個激靈,慌張地躲閃起來,“不……不……不……我不去……我不去……別抓我。”說著亂揮手,“抓她們,她們……”

  周元景人高馬大,這樣胡亂地反抗讓公差緊張起來,再也顧不得給周元景留體面,就用足了力氣扣住周元景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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