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小時候喜歡玩火,這麼大的人了怎麼好在屋子裡點這麼多燈。

  周十九目光閃爍,一雙眼睛如同窗外的月亮般皎然,“元元來試試我的法子。”

  周十九從腰上解下赤金蛟紋鑲紅珊瑚、綠松石墜琥珀珠的火鐮放在琳怡手裡,“會不會打火鐮?”

  男人腰間掛著的火鐮,平日裡和荷包、香包沒什麼兩樣,就像裝飾,琳怡還從來沒見周十九用過,琳怡也覺得好奇,比頭面還漂亮的火鐮到底好不好用。

  周十九笑著還上琳怡的腰,看著琳怡纖細秀氣的手指捏著火石用火鐮,清脆的敲擊聲響起眼前的燈亮起來。

  一簇小小的火苗,似在兩個人清澈的眼睛裡燃起一樣。

  “每點一盞燈,心裡也會覺得亮一些。”心底那些陰影如同黑暗一樣,會一點點地被光亮吞沒。

  琳怡認真地點眼前的燈,一盞一盞的燈陸續亮起來。

  幾十盞燈將屋子照的十分明亮。

  自己親手帶來的光亮,將心裡的害怕驅趕的乾乾淨淨。

  周十九將琳怡抱在懷裡,“還怕不怕?”

  琳怡搖頭,嘴邊也露出笑意,“不怕。”幾十盞燈在她眼前,再膽小的人也會放下心來。

  兩個人就這樣抱著,好久周十九才彎下腰將琳怡抱起來去了內室。

  “燈怎麼辦?”琳怡低聲問。

  周十九望著臉頰紅紅的琳怡,“橘紅會進來收拾。”

  不知道要讓人怎麼想,兩個大人在屋子裡玩起火來。

  還好橘紅是身邊的丫鬟,從來不會多問。

  躺在床上,琳怡自然而然就被周十九抱在了懷裡,鼻端是熟悉的香氣,和清淺的呼吸聲,很快琳怡就睡著了。

  一夜無夢,睡的十分香甜。

  第二天早晨起來,周十九還沒有去衙門。

  天津的案子還沒查完,也沒有復護軍參領之職,這樣一來周十九暫時就成了閒人,不用上朝也不用去衙門。

  兩個人又睡了一會兒才起身。

  梳洗完之後,兩個人一起吃了些粥,一會兒功夫宮人送來進宮的牌子。

  周十九也正好要出門,琳怡先幫周十九換好袍子,“有件事忘了問郡王爺。”

  周十九微笑著聽。

  琳怡仰頭道:“郡王爺去年秋狩的時候打了多少獵物?”

  “不算生擒放走的母獸幼獸,有十幾頭袍鹿,十幾頭黃羊,每年只圈十餘圍,去年沒能遇到虎豹。”

  “那兔子和山雞呢?”

  周十九眼睛裡也帶著笑容,“那是不計數的,只有文臣和沒有打到大物的,才會將這些算進去,免得丟了臉面。要是算在其中,騎she好的每天能打到上百隻。”

  周元景報的數目都是打的小物,怪不得周元祈說,皇上根本就不是讚許周元景。

  周元景想要高官厚祿,卻從來不在這上面動腦筋,只想著不勞而獲。皇上問周元景和周十九是不是一個武功師傅教的,意思是兩個人相差太遠。

  送走了周十九,琳怡回到房裡,才要穿禮服,鞏媽媽走到跟前低聲道:“宗室營那邊聽到消息,說大老爺鬧著要和離呢,連大太太的娘家都驚動了,老夫人那邊也才知道。”

  鬧和離是周元景兩口子打架生出的氣話,還是長輩已經參與其中,畢竟若是真的究起來,甄氏重利盤剝的事要影響到周元景的仕途,更別提有意污她名聲的事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清白

  收費章節(12點)

  第二百二十七章 清白

  鞏媽媽道:“聽說是要動真格的,大老爺還讓大太太將嫁妝單子拿出來盤點,大太太不肯依,大老爺就說看在夫妻一場的情分上,否則大太太犯的錯足以讓他寫休書的了。”

  不寫休書,退一步和離,不像是一時的氣話,而是經過周密思量的。也就是說至少周元景是認真的。

  現在就看周老夫人那邊怎麼想,甄氏是生了兒子的,就這樣和離了,全哥怎麼辦?接下來就看看周老夫人要弄什麼玄虛。

  琳怡穿戴好禮服,讓白芍扶著上了馬車。

  馬車到宮外停好,琳怡上前教了宮牌,又說明送花燈的事,片刻功夫就有宮人來取花燈,隨著琳怡一起去了景仁宮。

  皇后娘娘穿著粉色牡丹花挑金線褙子,鏤金飾寶的領約,頭上戴著金盞花,烏黑的長髮里插了根玉蘭花簪子,長眉入鬢,目光流轉間端莊中透著威儀,如同擦亮的瓔珞,發出淡淡的光彩來。

  琳怡上前行了禮。

  皇后娘娘笑著讓琳怡起身,“我瞧瞧今年都準備了什麼樣式的花燈。”

  琳怡垂頭恭謹地道:“與往年的不大一樣,也不知娘娘喜不喜歡。”

  皇后娘娘笑道:“若是有漂亮的就選做宮宴用,這些年的花燈都差不多,到了中秋節倒選不出更別致的。”每年賞燈的節氣多,宮燈做的又要漂亮又要新鮮實在不容易,琳怡就想起惠妃娘娘站在大宮燈里調琴的事來。

  惠妃娘娘為了討皇上歡心能想這種法子,皇后娘娘卻要自持儀態,只能期望皇上能顧念少年夫妻的情分。

  琳怡正想著,宮人已將花燈拿上來。

  看到花生、麥穗、桃子、蘋果形狀的花燈,皇后娘娘笑著站起身走過去瞧,“怎麼會想出做這樣的燈。”

  琳怡道:“就是大家閒聊起來,正好是秋收的季節,就不如拿些糧食、瓜果做樣子,也是從前沒有過的,雖然不好看,不過大家都盼著每年都能有好收成……”說著微頓,“就是我們這些新婦做著玩的,還有金盞花的走馬燈,兩邊墜的是各色寶石和琉璃,點起來溫和十分漂亮,嫦娥和玉兔的都有。”

  那些精巧的宮燈看起來漂亮,宮裡卻不缺這些華貴的,倒是那些樸質的花生、麥穗越看越覺得不一樣。

  皇后娘娘選了花生、麥穗、桃子、蘋果形狀的花燈,“留下這些吧,宮裡的玉兔燈各式各樣的,倒是不缺。”

  選完花燈,皇后娘娘問起琳怡種糙藥的事,“如何想起來要種糙藥?”

  琳怡就將家中下人買賣糙藥的事說了,“我就想起來培植糙藥,比農物收益好,有些糙藥相輔相生種起來既省事又好伺候。”

  皇后娘娘笑著道:“我倒是聽姻語秋說了忍冬的好處,也準備在景仁宮外也種上忍冬,”說著又仔細打量著琳怡,“大家都喜歡擺弄些花花糙糙,我聽說有不少命婦在外面開花粉、香露鋪子,你倒是喜歡那些味道刺鼻的糙藥。”

  琳怡提起帕子就笑,“妾身就是對藥理也是不精的,不過學了皮毛。就是看脈也只是略探病因,並不能開方子,姻先生說我學的都是旁門左道,多虧是女子嫁了人,否則真的懸壺濟世,恐是有行騙之嫌。”

  屋子裡氣氛融洽,皇后娘娘拿起茶來喝一口,“若說你半點不會,卻看得出本宮的病症。”

  琳怡微微抬頭,有些話似是想說又不敢說。

  皇后娘娘笑容溫和,“但說無妨。”

  琳怡這才躬身道:“娘娘得的是肝氣鬱結之症,肝主藏血,多年血脈不暢不能疏泄加上寒氣侵體,才有胸脅脹痛,舌象薄白,手腳冰冷,不眠多夢神情倦怠之症,病因好斷,調養卻不易,要看皇后娘娘想不想治好身上的病,若是用藥斷斷續續,心灰意懶就算治起來也是無用,就像忍冬花雖然耐陰、耐寒性強、也耐乾旱和水濕對土壤要求不多,生命力極強,卻終究喜陽光和溫和、濕潤的環境,只有肥沃深厚土壤最佳,才能每年春夏兩次發梢。忍冬可以生長不良,也可以生長茂盛,都是活著的忍冬卻極不相同,”說到這裡,琳怡仿佛鼓足了勇氣,“等到明年景仁宮忍冬繁盛,娘娘的病必然也會痊癒。”

  康郡王妃是將她比作忍冬,是在十分聰明地告訴她,能治好她身上的病和醫者固然有關係,還要看她能不能放開鬱結的心。皇后娘娘想的有些出神。

  “妾身第一次得見皇后娘娘,和在皇后娘娘千秋宴時見到娘娘已經不一樣了,娘娘氣色好多了,妾身才覺得也許這次皇后娘娘的病能治好,”不管周琅嬛說了什麼,都是和皇后娘娘的病有關,她只要順著皇后娘娘的意思,將實話說出來,既能幫皇后娘娘一把,也能澄清自己,“妾身不會別的,在觀色上倒還和姻先生學了些。”

  皇后娘娘看著琳怡,半晌才道:“康郡王妃會的不少,我聽說獻郡王那裡存的醫書也被你借走了。”

  琳怡聽得這話掩嘴笑,“不怕娘娘笑話,妾身只是胡亂看胡亂學,閒來無事謄些藥方,做做藥膳,細想起來有些對不住獻郡王爺的藏書。”

  皇后娘娘聽了琳怡的話,眉眼中透著幾分深沉,卻並沒有怒氣,好半天才道:“聽說姻老太爺身子不適?”

  琳怡頜首,“只怕是不能回鄉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皇后娘娘露出些不忍的表情。

  琳怡坐了一會兒依照皇后娘娘的意思躬身告退,皇后娘娘賞了兩匹蜀錦給琳怡。

  琳怡隨著宮人出了景仁宮的大殿,頓時覺得一陣輕鬆。

  在景仁宮裡雖然面對的是皇后娘娘,身邊卻不知有多少隻眼睛盯著,她剛才說的話會一字不差地傳去慈寧宮和養心殿。

  ……

  養心殿裡,皇帝正靠在炕上看奏摺,很快景仁宮裡的宮人來報信,內侍忙將她領進了內殿。

  宮人將皇后娘娘和康郡王妃說的話學了一遍。

  聽到康郡王妃陳氏說的忍冬花,皇帝的視線離開了奏摺。陳氏沒有遮遮掩掩,直接勸說皇后,膽子不小,“皇后娘娘怎麼說?”

  那宮人忙道:“皇后娘娘只是問了姻老太爺的病情,康郡王妃說姻老太爺恐是不能回鄉了,之後皇后娘娘賞了康郡王妃兩匹蜀錦。”

  就這樣,沒有提起政事,只是婦人之間的閒聊,說的最多的仍舊是皇后的病和簡單的醫理。從宮外傳進來的消息也是一樣,康郡王妃忙於看醫書,管理中饋,沒有向外打聽什麼政事。

  在慈寧宮聽到齊二奶奶說,康郡王妃陳氏說過,治好皇后的病正是好時機。而今看這句話,康郡王妃陳氏所謂的時機,是皇后願意放下心結來醫病,而不是幫助皇后在宮內宮外擴張權柄。

  皇帝想著放下手裡的奏摺,旁邊的內侍忙上前服侍皇帝穿靴,皇帝站起身吩咐內侍,“去景仁宮。”

  內侍傳話出去,服侍皇帝上了御輦。

  到了景仁宮,皇后娘娘迎了出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