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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夫人不願意。小蕭氏知曉了這個意思,深受打擊,“那怎麼好。雖說周夫人是康郡王的嬸娘,卻和親娘沒什麼兩樣啊。這樣的話琳怡嫁過去哪裡會有好日子過。”

  沒受過婆婆刁難的人不會明白這裡的辛苦,小蕭氏在閨中時就從姐姐蕭氏嘴裡也聽到過奉養非親婆婆的無奈。所以她嫁到陳家之後,聽到陳允遠要外放,立即就收拾行裝一溜煙從二老太太董氏眼皮底下逃開。

  長房老太太讓陳允遠和小蕭氏回去歇著,“讓我再想想。”

  屋子裡沒有了旁人,長房老太太和孫女坐在羅漢床上商量,“六丫頭這是你的婚事,你心裡怎麼想?”

  她早就感覺到周十九的算計,只是沒料到康郡王會花這麼大的力氣。

  當時聽說周十九要娶琳芳,她也覺得順理成章,周十九是利益當先的人,董家氣勢如虹,能間接和董家攀親也是一步好棋。

  可是經過今晚她卻一下子想通透了,“大抵是利益衝突,康郡王不能選顯赫的武將結親,”琳怡抬起頭看長房老太太,“祖母說過,皇上不會將軍權交給同一家,”讓軍權集中是大忌,“康郡王和董家靠上關係,董家越風光康郡王越被制肘,所以表面上看似是一門好親事,實則後患無窮。相反的和文官結親才是上上之選,父親官聲好,卻沒有太多牽連,在京中能立足也只有靠康郡王,雖不能幫襯康郡王什麼,卻能讓康郡王掌握在手中。”

  所以不是她妄自菲薄,周十九看重大局,就算其中有她的原因,分量也是不多。

  “現在的情形是木已成舟,退也不能退,讓也不能讓,”琳怡緩緩道,“雖然說禮部官員下來詢問,仍舊有一線變數,可是大周朝這麼多年,可有賜婚中途出差錯的?”明顯是沒有,周夫人不想違逆君上,就逼他們來退婚,到時候他們想出法子避開,說不得就會有人告他們個欺君之罪。

  琳怡說著去拿八寶攢盒裡的榛子仁,還沒有拿到就垂下了手。

  別人是早就算計好的,她在網中眼見也逃不脫,掙扎也是沒用,還是……養養精神,琳怡長出一口氣,讓慌跳不停的心跳慢慢緩和下來,這才穿鞋下地服侍老太太去歇著,“祖母早些安歇吧。”

  ……

  長房老太太這邊歇下了,琳怡也轉頭看著帳子裡精緻的花紋閉上了眼睛,理智地分析,這門親事不能拒了。否則利大於弊。被周十九精心算計的好處是,不會隨便就被捨棄,父親和周十九已經站在同一條船上,就算不結親將來應該也會一起沉浮,周十九心思縝密多數時候能化險為夷……加上日後她只要小心……

  這些就是她能想到的周十九全部的好處,再往下她就想不下去了。

  雖然一遍遍地安撫自己,可是心口的沉重仍舊不減。

  前世的婚事是任由長輩安排,這世自己爭取了卻也沒能如意,也許是她想要的太多……

  琳怡靜下心想起昌信伯三小姐看到她時的神情,昌信伯三小姐和五王妃要好,應該早就知曉賜婚的是她而不是琳芳。

  所以昌信伯三小姐故意在眾小姐面前叫琳芳郡王妃,實則是要眼看著琳芳丟盡臉面,等到賜婚聖旨一下,琳芳就成了笑柄。

  琳芳自然而然會將這筆帳算在她頭上,琳怡翻了個身,這條路看似錦秀,其實遍地都是刺。

  琳怡沒能睡著,琳芳的閨房也是一片燈火通明。

  琳芳哭得眼睛紅腫,二太太田氏用冰過的帕子給女兒敷臉,屋子裡伺候的沈媽媽半點聲音也不敢出。

  二太太田氏抿著嘴,垂著眼睛讓人看不出神情,半晌才道:“老爺下手也太重了。”

  琳芳的眼淚一下子又湧出來,她叫小丫鬟將康郡王引到二門上準備遠遠地看一眼,最好能說句話,誰知道她等來的是父親,父親二話不說瞪著眼睛就摔了她一個耳光,惡狠狠地罵她,“不嫌丟人。”

  她長到這麼大,還從沒被打過。捂著臉回到房裡還沒來得及哭,就又聽說一個壞消息,皇上要賜婚的是六丫頭不是她。

  這怎麼可能。

  琳芳到現在也不能相信,定是有人在裡面造謠生事,“這婚事是周夫人去求的,再怎麼樣也輪不到六丫頭身上,母親你說是也不是?”

  看著女兒一臉的期盼,田氏只得柔聲道:“聖旨還沒下,你先別急,明日我再讓人去打聽打聽。”康郡王在宴席上對三叔多有恭敬,大家心裡已經有數,加上禮部官員不小心說漏了嘴,這事八成已經清楚了。

  琳芳靜謐了一會兒,緊緊握著手裡的帕子,“如果真是琳怡,我又該怎麼辦啊?母親,您說說,我要怎麼辦才好?人人都知道我要嫁給康郡王,現在……現在……如果是這樣的結果我情願就死了算了。”

  沈媽媽聽得臉色煞白,“好小姐,您可不能這樣想啊,您要是有了差池就是要了太太的命啊。”

  二太太田氏抿緊了嘴唇,“不准胡鬧,我們總能想個法子。”

  琳芳眼睛撇到床頭掛著的香包,正是她向琳怡要來的,心中頓時“騰”地燃起一股火,伸手去就扯,狠狠地扔在地上,不顧一切地用腳起踹,“讓她死,只要她死了就不能嫁了,讓她死,讓她死。”

  第一百二十七章 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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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七章 承諾

  琳怡在炕上翻來覆去一晚沒睡,天放亮時好容易昏昏沉沉閉上眼睛,屋檐下不知道哪裡飛來了只鳥兒,興趣極高地一直引頸歌唱,將琳怡的睡意頓時趕的乾乾淨淨。

  看著強打精神的孫女,長房老太太直嘆氣。

  琳怡泡了幾遍茶,看過書,練了字帖,中午小憩了片刻,到了下午終於有了胃口吃飯,琳怡讓廚房將餅貼成干,脆的掰下來拌在銀絲豆芽里,上面撒一層芝麻,放了糖淋些醋,吃起來清脆又酸甜。

  長房老太太眼看著孫女吃了一碗飯,放下心來。

  晚上,陳允遠回到家中,將面聖的事說了,開口還略帶激動,“沒想到皇上會召見兒子,”陳允遠也不是沒見過聖顏,只是這樣被單獨叫去談話還是第一次,南書房的門不是隨便誰都能進的,“皇上夸兒子忠正,就是有兒子這樣直言不諱的清流,才能讓成國公那樣的jian臣伏法,讓兒子在吏部上多做事,日後定然還有大用。”

  琳怡起身去分茶,父親一心為朝廷,聽得這話難免要動容。

  長房老太太跟著點頭,“可見皇上還是念著你的功勞。”

  何止是念著他的功勞,“皇上說,本想將我放去福建,京里確然是缺人手,我在京里資歷不夠,做個郎中也好先慢慢適應。”

  這話的意思是,將來還能升遷。

  長房老太太聽到這裡覺得有些驚訝,“是吏部尚書在皇上面前誇獎你了?”

  陳允遠搖搖頭,“是康郡王。康郡王說若不是兒子幫忙遮掩,上次他去福建並不能將成國公通倭的證據拿到手。還問兒子是不是給康郡王取了小字。康郡王在宗室中本來輩分算是高的,這樣一來倒成了兒子的晚輩,皇上因此想到婚配之事,正巧太后娘娘也說好,這才……”陳允遠有些心虛,“兒子就說六丫頭待字閨中,年紀也算合適,當時就謝了恩。”

  這個恩謝的還真快。

  既然如此反悔是不可能了。

  長房老太太看向身邊的琳怡,琳怡想到那封遞給太后娘娘的密信,恐怕也在這裡起了作用。

  再加上鄭家和惠和郡主的關係,兩下權衡,這門親事就順理成章了。

  陳允遠道:“兒子看,康郡王不但有宗室爵位,還是朝廷難得的人才,皇上頗為信賴,要是算起來,我們還是高嫁了。”

  陳允遠一被誇,整個人就輕飄飄起來。長房老太太板著臉看了陳允遠一眼。

  陳允遠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之前還不小心收了宗室用的玉帶,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呢……”經過一天反覆地思量,他對這門親事是越來越滿意,現在就是要說服老太太。

  長房老太太微皺眉頭,“你做老子的都同意了,我還有什麼好說。等著禮部來要六丫頭的八字吧”

  陳允遠臉上立時難掩喜色。

  ……

  第二日長房老太太帶著琳怡一起去鄭家。

  見到鄭老夫人,長房老太太趁著屋子裡沒有旁人,張口就問,“你個老東西是不是早就知道,也幫著瞞我?”

  鄭老夫人笑道:“我可是早就提醒過你,誰叫你不吐口。”

  長房老太太瞪大了眼睛,“原來是真的,你也在中間幫忙。”

  “可別冤枉我,”鄭老夫人連忙否認,“是康郡王托我家媳婦做保山,我知道你不願意,就沒讓媳婦開口,至於皇上賜婚和我們家可全然沒有關係,”說著眼睛一掃,“要怪就怪你們兩家走動的也太近了,康郡王為了陳家連宗室都得罪,這可是傳的沸沸揚揚,陳大人又耿直,皇上才成全這門親事。”

  長房老太太沉默不語,陳家出事康郡王確實沒少幫忙,不過琳怡的婚事究竟是讓她不如意,怎麼想都彆扭。

  鄭老夫人忙趁熱打鐵講康郡王的好話,“從小沒有父母,卻能將家裡丟了的爵位拿回來,光憑這一樣誰能做得到,長相更別說,我還沒瞧見哪個俊才能比上,學識上你是不知曉,要不是宗室不能參加科舉,這狀元郎定是非他莫屬,這樣的孫女婿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長房老太太冷哼一聲,“你若是喜歡,你身下不是還有孫女。”

  “呦……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鄭老夫人道,“我若是有像你家六丫頭那樣出彩的孫女,還能輪到你們陳家?我自然早就想方設法去聯姻了。再說,康郡王常在我家來往,你以為我不願意讓他在鄭家選個媳婦,我家媳婦比康郡王還要小一輩,我哪有臉將自家的孫女貼過去。”

  這話倒是實話。

  長房老太太心裡略微舒坦些。

  鄭老夫人眼睛一閃,“你是怕六丫頭嫁過去受委屈?”

  長房老太太拿起眼前的茶來喝。那是自然,她希望琳怡這輩子能生活的舒坦,才要尋個可靠的人家。

  “這次你也看了,”鄭老夫人嘆氣,“你看好的齊家哥兒不明不白就被奪了會元名位,就算這次沒有災禍,也不保准將來能不能遇到溝溝坎坎,你我活了這把年紀,難不成還不知曉,天有不測風雲的道理。你陳家的族人在三河縣還不是遇到周永昌,依我看六丫頭就是這個命,以她的聰明去了周家也沒有她的虧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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