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琳怡微微一笑,“怪不得。原來不是家生子。”
不是家生子,六小姐是說她不懂規矩……紅杏瞧了一眼琳芳,琳芳臉上也有些難看。
這件事本就是紅杏做的不對,兩個主子在場輪不到一個下人開口,琳怡這樣說她也沒話反駁,琳芳眼睛一轉,看眼紅杏,“就是我平日裡太好性兒,才養了你們這些嘴碎的丫頭。”紅杏不敢再造次低頭退後一步。
琳芳笑著道:“六妹妹別在意。”
琳怡也笑著回過去,“四姐言重了。”
琳芳和琳怡站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乾脆帶著人回去主屋。
玲瓏這才敢抬頭說話,“六小姐為奴婢說話,萬一四小姐在二老太太告小姐一狀,奴婢豈不是給小姐惹了禍。”
琳怡低頭看水禽搶食,一味的忍讓最後換來的只能是步步後退,“四姐告我什麼?告我護著丫鬟無禮?”紅杏訓斥玲瓏被長房的人看到了會怎麼說?連琳芳的丫鬟都能欺負她,更何況其他人。琳芳聰明自然息事寧人,又怎麼會到二老太太董氏面前去訴苦。
玲瓏這才明白琳怡的意思,“小姐說的對,奴婢怎麼就沒想到。”
琳怡淡淡一笑,平靜的神情中帶著沉著穩重,二老太太董氏人前要裝著善待她,她自然要利用這一點,“白媽媽有沒有看到?”
玲瓏點頭,“看到了。”
那就好。
……
白媽媽快步進了內室,長房老太太握著紫檀十八羅漢的手串穩穩地靠在軟靠上。
旁邊的琳嬌先忍不住問,“是六妹妹身邊的丫頭?”
白媽媽低聲道:“是六小姐身邊的。”
長房老太太抬起眼睛。
白媽媽又上前一步低聲道:“奴婢本在窗下不遠處站著,沒想到六小姐的丫頭玲瓏走過來,奴婢聽得老太太說起三老爺,於是咳嗽了一聲,玲瓏卻悄悄跟奴婢指了指翠竹林。”
指了指翠竹林,是瞧見了誰?
琳嬌拿起黃底粉彩的小茶吊剛要倒茶,聽得這話也停下手。她還以為是六妹妹的丫鬟偷聽祖母和她談話,卻沒想到另有別情。
“奴婢瞧見是聽蘭。”
聽竹、聽蘭是長房老太太身邊的二等丫鬟,最近聽竹提了一等,聽蘭還是二等留在屋外聽差。
長房老太太笑一聲,“居然是她。我怪道她從前看著伶俐,如今怎麼心不在焉,原來心思都用去了二房。”說完話看一眼白媽媽,“你我都是老眼昏花,竟比不上一個十幾歲的丫頭。”
她身邊的二等丫鬟竟然都被二房收買了去,怪不得她這邊的事二房知道的清清楚楚。
白媽媽道:“現在怎麼辦才好?”
長房老太太從軟靠上直起身子,“不急,叫人看著她,她什麼時候給二房報信又經過誰,摸透了她,日後我自有用處。”
白媽媽應下來。
琳嬌滿面愧色,“之前我還讓聽蘭幫忙繡條衣帶,卻都沒察覺。”
長房老太太道:“不怪你,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離的太近倒不能知曉了,倒是六丫頭難得的伶俐。允遠過於耿直和蕭氏一味軟弱,竟能生出這樣聰慧的女兒。”
“只是可惜了,”琳嬌嘆口氣,“御史恐怕不幾日就要彈劾三叔父,福建那邊又有鐵證,這罪名下來自然連累妻小。我們想幫忙現在也是有心無力。”
長房老太太念動手裡的紫檀串珠默不作聲,半晌才道:“你三叔父在福建恐是得罪了不少人,這次考滿是早就被盯上了。二老太太這些年在京里倒是有些門路,只是,她不會幫忙反而火上澆油罷了。”
琳嬌一時也想不到法子,“要不然讓夫君向三叔父透透話,說不得三叔父自己能想到法子。”
允遠?那是一股的倔脾氣,福建的形勢他如何不知曉,不過是死也不肯低頭罷了,若是提前將這些說給他聽,保不齊他會比御史早一步上摺子,事鬧出來想找人保他也難了。
“要不然……”琳嬌又想起來,“聯姻呢?六妹妹的年紀到了能說親的時候,依孫女看這件事還是早早張羅,否則二房老太太插手六妹妹不是只有聽從的份。”
不管是世家望族還是權貴宗親都是靠聯姻互相扶持,想要和他們打關係沒有這個準備是不行的。
姻親的事也是急不得。
長房老太太闔了闔眼,看向琳嬌,“去跟二老太太說幾句話再走,免得被人挑不是。”
琳嬌應了起身出門。
長房老太太轉頭吩咐白媽媽,“將六丫頭叫來。”
白媽媽聽了笑著去尋了琳怡,琳怡領著玲瓏進了內室,長房老太太讓人端了一盤金絲果讓琳怡嘗嘗。
琳怡拿起來一塊吃了,又酸又甜。
長房老太太慈祥地叫白媽媽,“包上一些給琳芳、琳怡帶回去吃。”
琳怡謝了長房老太太。
長房老太太擺擺手讓琳怡坐得近些,仔細端詳起琳怡來。
多少年不見面總是十分生疏,長房老太太和董氏不同,眼睛裡更多的是關切而不是審視探究。
“模樣長得俊,過幾年長開了更漂亮,比琳婉、琳芳幾個都強。”
被長房老太太這樣一說,琳怡的臉倒是紅了。
畢竟年紀小,放鬆下來也顯露幾分小女兒的嬌態。可憐琳怡和衡哥兩個孩子,跟著老三在福建任上吃了不少的苦頭。長房老太太這樣想著目光更加溫暖,“六丫頭,若是那塊流蘇繡讓你來補,能不能補好。”
琳怡照實點頭,“總會補個差不多,”說到這裡琳怡抬起頭來,“伯祖母身邊的聽竹姐姐手小又靈活,我將明暗繡的繡法說給聽竹姐姐聽,聽竹姐姐就能補好。”
長房老太太微微一笑,難得這孩子持重,知道外面拿來的東西閨房裡的小姐不能輕易動手。二老太太董氏身為長輩卻這樣急不可耐。
“有空你就教教聽竹。”
琳怡笑著應了。
長房老太太滿意地點點頭,“你初來京城許多事不知曉,女眷互相來往總要有些能入眼的禮物,若是有時間你不妨準備一些,”說著又道,“禮儀可學了?”
琳怡點頭,“學了。”
長房老太太十分欣慰,“你的繼母蕭氏是個慈母,該教你的都不差了,也是盼著你能有個好前程。”
衡哥和她也奉蕭氏為親生母親。
“你二伯母是個居士,常常出去講經認識的人也多,有什麼事你常看她,對京里的事自然而然也會知曉一些。”
長房老太太這是在教她注意二伯母田氏的一舉一動。
才和琳怡說了幾句話,長房老太太卻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平日裡和琳嬌總要將話說的細緻入微,琳嬌才能懂八分。現在她只想提點琳怡兩句,琳怡卻明白了透徹。
“伯祖母,”琳怡拿起織錦的毯子給長房老太太蓋上,“少吃些天王補心丹,裡面含硃砂對人身子不好,伯祖母這是常年的病了,若是總讓一個郎中來瞧,倒不如換個試試。”
六丫頭是勸她遍訪名醫。
長房老太太笑著看琳怡,“伯祖母已經老了。”黃土埋了半截的人,身邊又沒有了子女,活著也是度日罷了。
長房老太太想到這裡,耳邊傳來清脆的聲音,“伯祖母還不老,這個家還要指望伯祖母。”
還要指望她。長房老太太一時錯愕,轉而便笑了。六丫頭看的明白,現在她還不能撒手。
兩個人剛說完了話,白芍進屋行了禮道:“二房那邊傳話來,二爺從馬上摔下來了。”
二爺……哥哥。
我想問問大家,對這本書的印象里有個韋一笑……
這個為嘛是韋一笑。韋一笑是倚天屠龍記裡面喝人血的那個老兄咩。
求留言。
第十五章 處境
第十五章 處境
“二爺怎麼會從馬上摔下來?”白媽媽服侍長房老太太穿好紫薇花青緞軟底鞋,長房老太太從軟榻上坐起身。
聽得這個消息琳怡愕然,在她記憶中哥哥沒有摔馬這一節,自從她重生後醒過來,放佛因她的細小變化一切都變得和從前不同了。
白芍道:“送信來的媽媽說二爺只是受了驚嚇。”
眾人這才鬆口氣。
琳怡想起來解釋,“哥哥一早跟著父親去京郊。”
長房老太太嘆氣,“衡哥年紀還小,怎麼能放任他去騎馬。”
“家裡請過武功師傅,父親大概覺得哥哥已經能獨自駕馭馬匹……”哥哥在福建騎馬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說話間琳嬌、琳芳扶著二老太太董氏也進了屋。
二老太太董氏道:“衡哥摔了馬,我們還是早點回府看看。”
長房老太太點頭,吩咐白芍將二老太太、琳芳、琳怡送到二房,看過衡哥傷勢後再回來。
長房老太太話音一落,只聽外面道:“大老爺來了。”
二房老太太的長子陳允寧。長房老太太心中一笑,又是一個盼著她早早歸西的。
……
回到二房,三太太蕭氏已經等在垂花門。
“衡哥怎麼樣了?郎中有沒有來看過?”
三太太蕭氏紅著眼睛上前攙扶二老太太董氏,“看過了,還好沒有傷到筋骨,郎中說仔細養些時日就能好的。”
二老太太董氏又是擔心又是後怕,“老三怎麼這樣大意。”
三太太蕭氏拿著手帕擦擦眼角,看到衡哥被扶回來她也是嚇壞了,“老爺說恰好遇到有人圍獵,老爺就帶衡哥去看,轉眼的功夫就不見了衡哥,再找到衡哥時衡哥已經摔了馬。”
二老太太董氏皺起眉頭,“不是有下人跟著?”
“老爺只讓衡哥身邊的小廝跟在旁邊,小廝也是一時看漏了。”
看漏了。是因為沒有見到圍獵的場面迷了眼,真是沒見過大世面。二老太太董氏冷哼一聲,“你也是,他們爺們兒要出去,你不多安排幾個人,這還用我教?”
三太太蕭氏愧疚地低下頭。
二老太太董氏道:“老三還說要搬出去住,便是在我眼皮底下伺候著還弄出事來,搬出去不定要如何,這些年你在福建怎麼當的家?”
三太太蕭氏沒想到二老太太這麼大的火氣,只得在旁邊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