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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丫鬟忙跪下來,“奴婢一不小心,將給四小姐的禮物送去了六小姐房裡。”

  琳芳不知不覺走前一步,“給我的禮物?”說著看向琳怡。

  所有的目光望過來,琳怡頓時紅著臉,像是做錯了事般站起身,“我不知道那禮物是四姐的,”說著看向身邊的玲瓏,“快去將匣子取來還給四姐。”

  怪不得大伯母讓人送來禮物後,院子裡的丫鬟不時地向她屋子裡張望。

  原來是存的這個心思。

  玲瓏忙去取東西,琳怡求助地看向老太太,“裡面的東西我只是看了看並沒有動。”

  老太太被柔軟的目光一看,慈祥地開口,“不怪你,是下人不長心送錯了。”

  管事婆子頭又低了幾分。

  琳芳也笑起來,“誰能沒個錯呢,都是自家姐妹算不得什麼事。”說著擠開旁邊的三小姐琳婉親昵地依在老太太身邊。

  三太太蕭氏也將琳怡拉著坐下,“難得你四姐不與你計較。”

  幾個人說話間,玲瓏已經將匣子取來,三太太蕭氏接過親手遞給琳芳。

  琳芳笑著將匣子打開,看到匣子裡的三隻團花寶石簪,琳芳微微一怔,“怎麼還是……”還是團花寶石簪。

  一樣的東西不可能會送兩次。

  她本以為是琳怡多拿了她的禮物,現在……她耳邊“蹦”地一聲如同琴弦崩裂。

  如果這匣子裡的禮物是她的,那麼她那匣子禮物是誰的?琳芳本來愉悅的心一下子跌落下來,她之前還握著玉管羊毫筆給大家傳看……

  萬萬沒想到那支筆竟然不是給她的……琳芳頓時感覺到臉頰在冒火,自己得意洋洋的表情赫然出現在眼前,如今一落千丈,眾目睽睽之下她不敢再抬起頭來。

  琳芳不說話,屋子裡的人都不傻,大致也猜測出原因。

  琳怡不經意地看向旁邊的老太太,老太太的表情也略微陰沉。

  一支玉管羊毫筆而已,再值錢又能怎麼樣,琳芳這樣在京中長大的小姐哪裡會十分在意。

  所以,貴重的不是禮物,而是被長房老太太另眼看待。

  陳家這樣的地方,送錯禮物這種事大概是第一次發生。

  若說沒有人在裡面悄悄安排,誰也不會相信。

  琳芳賣弄完筆後,才有人說禮物送錯了,無疑是重重地給了琳芳一巴掌。

  一場不動聲色的爭鬥,將她夾在了中間。

  若是她現在提出異議,琳芳不免要在眾人面前丟盡臉面,從此之後便要將她當作眼中釘。

  雖然她不願意幫琳芳,卻也不願意成為旁人的箭矢。

  琳怡像是一無所知,上前去扶老太太。

  老太太順理成章地站起身,“好了,飯菜都擺好了,都過去吃飯吧”

  琳芳慌忙蓋上盒蓋遞給身邊的丫鬟,不過是眨眼功夫她的手裡的帕子已經被汗濕透了。

  ……

  吃過了飯,大家各自回去。

  衡哥和琳怡去了父母的主屋。

  丫鬟們倒了茶退下去,三太太蕭氏才問起琳怡,“那禮物是怎麼回事?”

  琳怡道:“大概是將我和四姐的禮物送錯了,我的那份是四姐的……”

  也就是說琳芳的那份才是琳怡的。

  想到琳芳手裡拿的羊毫筆,三太太蕭氏笑起來,“沒想到長房老太太倒是偏著我們琳怡了。”

  炕上半躺著的陳允遠聽到長房的話也感秋傷懷起來,“長房老太太做事還算公允,從前長房的大哥對我也是極好的,沒想到大哥英年早逝,連個後輩也沒留下。”

  這才是最大的癥結。

  長房無子傳承,長房老太太也一直沒有過繼孩子。

  三太太蕭氏聽到這裡嘆口氣,讓丫鬟出去倒水給陳允遠洗腳,琳怡幫著大丫鬟青鳶將瓶瓶罐罐的藥粉拿來。

  福建做官辛苦,每年都要有冰雹、水災,陳允遠也是風裡來雨里去落下了一身的疾患,尤其是腿上的膿瘡,用了許多藥也不見好,平日裡還算好,只要沾了水就會再紅腫潰爛,蕭氏每次上藥都要長吁短嘆。

  這次看到膿瘡有些好轉,三太太蕭氏不禁驚喜,“老爺從小在京里長大,不適應福建的cháo濕,若是在京里呆上一年半載這膿瘡也會好了。”

  陳允遠低頭看看自己的腿,他何嘗沒有感覺到,“進京考滿不過幾個月,到時候還是要回去。”

  丈夫纏綿幾年的病痛,三太太蕭氏都看在眼裡,現在終於有了盼頭如何能放棄。當下腦子裡一熱也忘了身邊還有一雙兒女在,“郎中都說了老爺這病已經傷及根本,現在能治何不留在京里,反正老爺在福寧官做的不順,與同僚政見不合備受排擠……”

  “胡說,朝廷的官豈是你一個婦人能妄論的。”當年是他自己想遠遠離開京城,放開手腳施展一番抱負,這些年一腔的熱血被雨水沖刷的乾乾淨淨,他也常想不如回來做個京官,可是朝廷里的事,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的。

  被丈夫一吼,三太太蕭氏才察覺失言,不再妄議政事。

  旁邊的琳怡已經聽了個明白。

  父母其實不想再回福寧。

  屋子裡一下子靜謐下來,琳怡拿起笸籮里結好的蝙蝠絡子,想到一件事,仰起臉來問陳允遠,“父親,咱們陳家從前是勛貴之家嗎?”

  從前?陳允遠正色起來,臉上帶著些傲氣,“我們陳家是開國功勳,你們的伯祖父還是世襲的廣平侯,現在我們家雖然被奪了爵位,卻仍舊是勛貴之家。”

  聽到陳家從前的輝煌,衡哥眼睛也亮了。

  三太太蕭氏倒是聽得多了並不在意,給陳允遠的傷腿上好了藥粉就要給他洗腳。

  琳怡仔細地問:“那朝廷還會復了我們家的爵位嗎?”

  復爵,不是那麼容易的。他去福寧也是盼著能有機會重創海匪、倭寇,到時立下大功朝廷恩賞復了陳家的爵位。陳允遠輕笑一聲,“不是沒有可能,只是不那麼容易。”

  琳怡今天話格外的多,“如果朝廷復了我們家的爵位,會是父親承爵嗎?”

  陳允遠搖搖頭,大周朝一般是長子承爵,所以廣平侯的爵位是大伯父承繼的,“就算復了爵,那也是長房……”

  三太太蕭氏正拉著陳允遠的腳踩進水盆里,陳允遠的聲音卻這時候中斷了,蕭氏嚇了一跳正要去試水溫,陳允遠卻一下子光腳踩在地上。

  陳允遠猛然想起來,長房的大哥已經沒了,若是朝廷復了陳家的爵位長房沒有嗣子,承繼的就該是二房。

  他是二房的嫡長子。

  他從前想著復爵都是長房大哥在世的時候,所以壓根沒想到自己身上,現在琳怡提起來他才意識到……這兩年皇上確實復了一些勛貴的爵位,他最近還聽到同僚嬉笑說,當今天子仁厚,說不定陳家也會有喜事。

  當時他並沒有細想。現在想想,那些人說的——喜事,說不定就是復爵。

  陳允遠一邊思量一邊四處走,全然忘記了自己正赤著腳。

  想通了這些陳允遠才停下腳步,看到愣著的蕭氏和一雙兒女,陳允遠不由地哂笑,“天色晚了,先送衡哥和琳怡回去吧”

  ……

  琳怡和衡哥走出內室,隱約聽得三太太蕭氏埋怨陳允遠,“這是怎麼了?”

  陳允遠道:“嚇了我一跳。”

  蕭氏不明就裡。

  琳怡讓丫鬟、婆子陪著慢慢走回院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飄起了細雨,風夾著雨如棉絲般打在鬢間結成水滴。

  琳怡想著在陳家遇見的所有事。

  ——琳芳引她去東園不小心遇見柳姨娘。

  ——小丫鬟又將長房老太太給她和琳芳的禮物送錯。

  ——陳家人人都想討好長房老太太。

  這個家裡不止是他們一家被當作了敵人,大伯和二伯之間也互相防備,互相牽制。

  所有的線匯聚起來……

  如果陳家真的會被復爵,那麼一切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釋。

  PK票啊,砸一些過來吧讓我先解決溫飽。

  第九章 意外

  第九章 意外

  陳老太太董氏跟著祖父在任上生了的大伯父和二伯父。這件事說出來並不光彩。

  祖父跟著伯祖父一起在外從軍,朝廷發來祖父陣亡的邸報,已與祖父定親的趙氏以未亡人的身份嫁入陳家,陳家眾人正為趙氏賢德樂道時,祖父卻活著回京了,與祖父一起回來的還有董家的婚約。祖父被董家所救,遂與城守尉嫡女董家大小姐定了親。這樣一來二去祖父就有了兩門親事。

  雖然祖父只認董氏是正妻,可畢竟沒有陳家長輩做主,董氏又沒有入族譜,陳氏一族最多認董氏是繼室。

  就算現在陳家二房裡里外外都是董家人的天地,可凡事就怕擺在明面上,只要經了官,族譜上父親是嫡長子,有父親在旁人就不具備成為嗣子的資格。

  所以大伯父、二伯父想要爭爵位就必然會置父親和哥哥於死地。

  累了一天,琳怡早早就梳洗好躺在床上。

  玲瓏搬好鋪蓋在木炕上守夜。

  滅了燈,琳怡才閉上眼睛,旁邊的玲瓏突然“哎呦”一聲坐起來。

  外面的橘紅嚇了一跳忙端燈進了隔扇碧紗櫥,看著琳怡要起身,橘紅放下羊角燈上前伺候。

  玲瓏知道失態也紅著臉汲鞋過來。

  “怎麼了?”橘紅轉頭埋怨玲瓏。

  玲瓏一邊穿外衣一邊道:“我突然想起來,小姐將給老太太做生辰賀禮的抹額給了長房老太太,過幾日老太太生辰小姐送什麼呢。”

  這也是個問題,到時候拿不出適當的禮物來,也要責備她失禮。

  兩個丫頭齊齊看向琳怡,琳怡神色平和,仿佛早有準備,“不著急,就做一雙jú花壽字鞋,玲瓏做鞋的功夫是誰也比不上的,拿去給老太太,老太太也會喜歡。”

  玲瓏點點頭,讓她做鞋倒是容易,幾天就能趕出來,再說平日裡繡的jú花頭還有呢,“只是我的手藝總比不上小姐的。”

  那塊抹額是她親手描的樣子,繡了一層暗繡又繡了一層明繡。母親說她的親祖母趙氏就善書畫和刺繡,她的巧手是隨了祖母。從前她只想著盡最大的心力籌備壽禮給老太太,沒想過親祖母和老太太這層關係,若是這塊抹額到了老太太手裡,老太太難免會想到祖母對她更加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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