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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動作熟練麻利,讓青年看傻了眼。“看來……您過得不錯。”

  “還湊合,就是經常吃不飽,連吃肉的機會都沒有。”

  青年聞弦歌而知雅意,“區區這就去買。”

  青年回來時,農夫還在,飯已煮好,正在煮清蒸魚。屋子裡飄著蔥蒜的香氣,讓青年讓了個噴嚏。還來不及說話,門口已圍過四五個娃兒,見屋內坐著位客人,磨磨蹭蹭不敢進來,只在門口道:“先生先生,你下午說了,如果我們會背三字經,就要請我們吃魚。”

  “你們記錯了,我只說請你們吃秀秀煮的魚,現在秀秀沒煮魚,當然沒你們的份。”農夫忙著添柴火。

  “宣哥你賴皮!”孩子們氣極敗壞,都鼓譟起來。“你明明不是這樣說的!”

  “是麼?乖乖去想看我是怎麼跟你們說的。”合上灶台的火門,起身看魚蒸得如何了。“而且你們當時不是認為先生釣不上麼?”

  “哪有~~~”清蒸魚起鍋,噴香四逸,娃兒們衝進來,自動自發地從灶台一角找出筷子,下手之快狠准,讓一旁的青年為之側目。

  “喂喂,你們這群小鬼不許吃了,這是我晚飯配菜啊,喂喂喂喂……”還沒‘餵’完,蝗蟲已過完境,娃兒們叭地放下筷子,有禮道:“謝謝先生。”說完,又一鍋蜂地擁了出去。

  瞪著盤裡乾乾淨淨,只剩魚頭魚骨的清蒸魚,農夫欲哭無淚,提起青年買回來的肉,一看臉又垮了。“你會不會買肉啊?”

  是不會……青年在心底小聲地說著。“我已經讓他給挑最好的了……”

  “是最好的。”農夫熟練翻著肉,肯定地贊同青年之話:“不過是幾天前最好的……拿來用火烤烤或者還能掩去異味。”

  青年臉色乍紅又青,翟地起身。“我去找人算帳!”

  “省省,你是在村頭樹下買的吧,那豬頭三現在早就不在了。我明天再找他退去。你付了多少銀子?”

  “三兩。”

  農夫聞言抬頭看了眼青年,搖頭。“連我都覺得不宰可惜啊。”

  一向算盤打得叮噹響的jian商被打擊到了。居然成了凱子居然成了凱子……

  農夫盛了兩碗飯,又從灶台一角取出一碟醃菜,看著只剩魚頭的清蒸魚。“這個吃不?”

  青年搖頭。於是農夫乾脆地將魚骨頭撥開,汁水全倒進飯里拌著吃。

  “啊!”

  “啊什麼啊,吃醃菜吧。”

  青年臉也垮下來了。

  “區區……再出去一趟。”

  農夫抬眼睨他,不置可否,慢慢地扒著飯。

  過了會兒,青年回來,手上提著兩個大籠子,打開籠子,一樣一樣取出,蟹黃燕窩糕、清湯越雞、魚肚煨火腿、梨片兔脯、雞筍什錦火燒、淡菜蝦子湯……未了,還取出一瓶酒來。

  “這是?”

  青年十分慚愧。“這種地方,連家好的店都沒有,區區特別跑到城裡的酒樓,還是只有這些兒,只能將就將就了。”

  這麼多八珍中菜,很難說是將就吧。農夫想是想著,但有人自動送白食上門,不吃也是白不吃的。

  寢不言食不語,一席飯賓主盡歡,吃得默然無聲。吃完後,青年看農夫開始收拾碗筷,想自告奮勇卻被一個置疑白眼送回,乖乖坐著。

  農夫收拾好碗筷,開口問道:“水也喝過了,飯也吃過了,接下來呢?該不會是想打擾一宿?”

  青年看看狹小的床,忙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開玩笑,這么小的床,兩人睡姿會擠成怎麼樣?一不小心被自家主子知道了,他的腦袋還保不保或者不知道,會被剝了一層皮卻是肯定的事。

  “現在的生活……您過得好麼?”

  微微一笑。“你想問什麼?”

  “曾經叱吒風雲,指點江山的人,真要一輩子都在這個小村子裡度過麼?昊帝座。”

  “不然呢?難道你希望我重掌無名教,繼續過著心力交瘁的生活麼?”他低低笑了起來,“青山相待,白雲想愛,夢不到紫羅袍共黃金帶。我過得好不好你不也看到了?”

  “不嫌單調枯燥?而且過著這種無奴無仆,吃不飽吃不好,酷暑嚴寒都得下地幹活的日子……您明明可以過得更好的。”不敢想像京中之人知道,會否心疼。

  “我自耕自給自足,為何不好?”洗淨碗筷,抹乾手。“有一天你也省悟了返樸歸真之理時,你就能明白。”

  “我是無法明白!您滿腹才識,經韜緯略,執掌風雲的天下第一人,便甘心這樣掩於糙莽?”

  農夫目光一閃,似被青年所說憶起往事,卻很快平靜下來。他低頭看著自己粗糙的雙手,淡淡道:“因為我老了。人一生所能經歷的,不能經歷的,喜怒哀樂愛懼傷,權勢,野心,欲望,成功,失敗,在我三十歲之前,已全然嘗遍了。我想不出還有什麼是我想追求的。”

  青年默然不語,半晌嘲諷一哂。“所以,你想娶親生子了?”

  農夫——夜語昊搖頭一笑。“祈王爺看來還是改不了愛聽牆根的毛病。”

  “沒辦法,身為暗流首領,有些實在不得不為。”祈世子很乾脆地攤手聳肩。“其實區區這次是偶然經過此地,結果居然意外聽到昊帝座跟孩子們大吼的聲音……”

  “這般說來,倒是我的不是了麼?”昊失笑。

  “昊帝座你還沒回答我。”祈世子繼續追問。

  “回答什麼?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總是人生必經之事……只是沒想到,我原來還是可以娶親的……”

  無數前塵往事回首,相識相知相爭相離,一段段地零落碎散,如枯黃的書頁飄伶在風中。

  “以您的身份,何至要娶村姑,您明明可以匹配更好的。”

  “匹配?這是誰規定的?”昊摩擦著手指上的粗繭,斥回。“縱然是天仙下凡,非我所愛之人,便是屈就。我與秀秀之間,談不上什麼高攀。若非要說高攀,還是我這老頭子高攀了她。”

  “昊帝座是承認喜歡秀秀?”祈世子立起身。

  “不錯。”

  “喜歡那個村姑?!”祈的聲音有點尖銳。

  “世子,請注意語氣,你已失禮了。”

  祈世子閉上眼,過了會兒才道:“那昊帝座為何化名為宣逸?”

  “因為有趣。”昊笑了起來,不再解釋。

  九五之尊的名諱被村夫陋婦們叫來叫去,當然有趣了。祈世子一臉黑線,後悔追問了這個問題。

  看著夜語昊平靜的臉色,波瀾不驚的眸子,他最後還是嘆了口氣。

  “昊帝座離去後,皇上再也沒讓區區打聽過關於帝座的任何一個消息。”

  “哦。”

  細細看著昊的表情,卻沒看到任何端倪。“所以今日遇到昊帝座之事,區區也不會與皇上提起。”

  “嗯。”

  祈世子無奈地又嘆了口氣。

  是情深緣淺還是有緣無份?這對風標絕世的人上之人,真的就這般徹底無緣麼?

  “區區走了。”

  “不送。”

  祈世子走後,夜語昊又坐了會兒,起身推開窗戶。五月初八的月只有半彎,少許的星星綴於其上,遠處,有一人家處,燈火明黯不定,那是秀秀家。

  定定看了會兒,想到秀秀或喜或怒,樸實而純粹的臉,還有鼻頭幾點雀斑,他微微笑了起來。

  起身略一收拾,掩上房門,來到那燈火之處,敲了敲門。

  門開了,秀秀娘一見他,便喜道:“喲,是阿宣啊,好久沒來了。快進來快進來。”

  屋裡的秀秀低頭咬著唇,笑了起來。

  ‘宣逸’做了什麼決定?他是來提親的?還是來拒絕的?故事不知道,只到此為止。

  這是存在於無數可能性里的一個故事。

  ——END——

  第59章 番外你所不知的天下第一

  之一(解說:這兩段是上部第三回在紅袖小院裡,軒轅與夜語昊第一次見面,軒轅操縱紅袖制住夜語昊後的片段,後來七修八改,柳大少改為第四回出場,小軒轅吃了第一次豆腐:P)

  昊星眸微合,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誰也猜不出他到底又在想著些什麼。軒轅有些不悅,正想逼他睜開眼,室外傳來腳步聲。

  一步一步,清晰可聞。軒轅的臉色冷了下來。

  一步一步,靜若沉淵。昊的臉色也變了。

  ‘咚,咚——’很有禮貌的敲門聲。

  軒轅咬牙。“你找他來?你敢找他來?!”

  “白痴,我怎麼可能?!”昊咬牙程度不下於他。

  兩人對望一眼,在門板破開的同時,齊齊開溜——錯,是軒轅抱著昊,而昊沒為難他。

  昊星眸微合,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誰也猜不出他到底又在想著些什麼。軒轅有些不悅,正想逼他睜開眼,室外傳來腳步聲。

  一步一步,清晰可聞。軒轅的臉色冷了下來。

  一步一步,靜若沉淵。昊的臉色也變了。

  ‘咚,咚——’很有禮貌的敲門聲。然後,門板就四分五裂開來。

  “兩位果然在此呢。”笑得很熱情的男子走了進來。

  “柳殘夢!”軒轅不悅地問著:“你來幹嘛?”

  “來接妹婿啊。”柳殘夢理所當然地說著。“依依的夫婿就是我的妹婿,當然也就是夜帝了。軒轅帝,真是抱歉。”

  “不行,昊可是我的。”軒轅乾脆利落地說著,好像小孩子在說他的玩具一樣。“柳依依又不是你的親妹妹,你自己娶了她不就是了。”

  昊苦笑。他最想不見到的就是這兩人了,而且以他現在的狀態,之二(解說:下部第一回,葉凡與伊祁在外吃飯與店夥計吵架時寫的,當時想讓日君出場,後來覺得太早,改為韓氏夫妻。到第三回時,考慮了好久,還是讓軒轅出場,煌繼續留在崑崙看家)

  窗外有什麼呢?

  人,當然只能是人了。而且少年一眼就看到眾人共同睹目的目標,那實在是個很大的目標團,少年雖然認識的人不多,卻也看出那武林耆老的天一上人和惡名昭彰的鬼笑劍魔。這兩個本應水火不容的武林名人不但走在一起,還是走在一旁,正中的,卻是個斯文清秀的少年,白衣繡金邊,一塵不染,發束九龍玉冠,龍鳳隱飛,更襯得他氣質非俗,看似乖巧柔和,骨子裡卻帶著一股倔傲霸氣,不動聲色間便令得四周之人都側目仰望。小小少年不由神為之奪,想著此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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