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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春糊塗了,“欠下人情有什麼用?”

  “欠下人情自然有大用。”洪宣帝摟著她說道,人到了晚年才知道,真正的單純有多難得,他累了,不想在自己的後宮裡也要面對那些算計的嘴臉,“吳家要出一個侯爺姑爺這事倒也不難,沈□身子還算健朗,就算現在在我這裡請不下來旨,待太子繼了位,請旨也是一樣的,再說了,世子沒了還有孫子,過繼沉思齊的一個兒子承爵也是成的,里外里沈家都不吃虧,吳家是連外孫的名份都不想舍,一點便宜也不想讓馮家占,他們是怕我拉偏架,搶他們家的外孫子,打得是過繼的主意,也怕皇后那邊……”

  “皇上,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聽不懂是好事啊,好事。”洪宣帝說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我該為他們做的都做了,以後的事就由著他們撲騰吧,我這幾個兒子啊,真有心眼有能力的是老四,可是老四在女色上拎不清,又不容人;老二呢是個假聰明;老三是個書呆子,剩下的都不足以成大事,太子是個憨厚的,也只有他繼位,能保住我這幾個兒子的命,保我們這一家和和樂樂的,我啊……做一輩子皇帝,卻還盼著他們不要骨肉相殘,是不是奢望太多?”

  “兄弟們本來就應該互相扶持著,聖上想得對。”

  “是啊……想得對……”

  得了洪宣帝的首肯,就算是馮皇后和馮家萬般不怨,也不好明著攔沉思齊封世子,漸漸成為皇子之首的恂親王也默認,太子更是高興沉思齊做世子,沈家為沉思齊請封世子的事很順利,因為沈見賢剛剛去世,沈家也沒有大操辦,只是請了些近支的親朋吃了頓飯罷了。

  可這卻還有一樁為難的事,世子本來該居在世子院裡,眼下世子院裡卻住著個病病歪歪的馮氏……

  “大嫂身子不好,就不要折騰大嫂了,我們不搬。”吳怡給肖氏遞上一杯熱茶。

  “這可是名份相關,不是說不搬就不搬的。”肖氏還沒等說話,黃三奶奶先搶了話。

  孔二太太重重的咳了一聲,幾乎要把這個兒媳婦的舌頭給剪了。

  “三奶奶快言快語,說得也是實情。”肖氏說道,“可是大奶奶身子不好,暫且讓她住著吧。”肖氏此刻也有了心情看二房的笑話。

  “媳婦這裡有個不情之請。”吳怡見肖氏心情不錯,連忙見fèng插針。

  “說吧。”

  “我們夫妻離京時日久了,保全兒從小就不在我們身邊,難免生疏些,媳婦想著讓保全隔三差五的回我那裡住著,也好讓他父親多提點一下他的學業。”

  肖氏的臉陰了下來,可是這次世子的事也讓她看出來了,吳家現在想辦的事沒有辦不成的,眼下沉家還要對吳家多有依仗……“我還當是什麼事呢,保全兒是你腸子裡爬出來的,母子分離了這麼久,自然要多親多近。”

  “正是這個理。”孔二太太說道,“今個兒怎麼沒見愛寶啊?哎呀,這沈家啊,真的是不知道是不是祖墳上松樹、柏樹種多了,光生小子,少見姑娘,我一看見愛寶就喜歡。”

  “可不是,我沒女兒命,可我有孫女命。”肖氏對愛寶也是極喜愛的,“你奪了我的保全兒,可要多抱愛寶到我這裡來。”

  “是。”吳怡原以為黃氏的種種作為,裡面有孔二太太的事,現在看來孔二太太竟換了個人似的,其實換了個人似的不光是孔二太太,這滿府的人,自從他們夫妻回京,沈見賢亡故,聖上又封了沉思齊世子,臉都變得極快,原來的恭敬到現在的極恭敬,也就是一兩天的事。

  “還有一件事,我差點忘了。”孔二太太指著黃三奶奶,“我這兒媳婦,大嫂子你可得還給我了吧?這一兩年她幫著你管家,可把我給累夠嗆。”

  “是,是該還你了,這兩年的工錢也一併給結了,如何?”

  “還是按咱們說的價,一個月八百兩……”

  “不是說八十兩嗎?”

  “哎喲喂,堂堂奉恩侯夫人竟跟我這個破落戶賴帳……”

  黃氏聽著她們妯娌打機鋒,手上攪著帕子,她把持了這些年的管家權,就這樣沒了。

  吳怡收攏著這些年的帳目,原本她理順的帳目,全讓黃氏搞得一團亂,很多帳都是面上平了,卻經不起推敲,粗算一下黃氏這些年暗地裡面貪的錢足有幾千兩,吳怡算完了這些也是頭疼。

  “到底是屠戶人家的女兒,帳算得真精,這府里買半頭豬,倒能讓她花出去三頭豬的價錢。”紅裳說道,她跟黃氏仇結的深著呢。

  “好了,這些帳都封了吧。”吳怡乾脆不算了,剩下的帳大約也是如此了。

  “封了?”連夏荷都驚訝了。

  “難道要去送她到衙門不成?”

  “總要讓大太太和二太太知道知道……”

  “她們什麼不知道啊,睜一眼閉一眼罷了,黃氏再不會管家,這家裡也讓她管得大面上不讓人笑話,若是連她的職都給免了,難道真讓太太一個人管家?這就是一筆糊塗帳,幸好太太的田契、地契、大金庫的鑰匙把得嚴,她貪的都是小頭。”

  夏荷也知道吳怡說得對,只能是把帳本子收了。

  “夏荷,明個兒就讓彩鸞的妹妹彩雲進府吧,這帳我看得累。”

  “是。”

  吳怡有話沒跟丫頭們說,管家的人貪污根本不是沈家的癥結,沈家的癥結是入不敷出,原本良好的財務狀況,在沈見賢丟了差事在家,沉思齊流放在外這些年,竟漸漸惡化了,有些良田莫名其妙的絕了產,店鋪也是賠錢,明明是好地段的鋪子就是租不出去,光靠著朝廷的奉祿,一家人餬口都不夠。

  這些都是產業都是肖氏掌著的,肖氏這些年卻是越來越衰弱,腦子轉得不如當年快了,如今這些帳冊一股腦的到了吳怡手上,吳怡是不管也不行了。

  沉思齊那裡也是千頭萬緒,回了京以後,原本斷了的交情要緒上,新貴要結交,世子要做的往來事宜要一點一點的學起,更不用說他已經打定了主意要繼續發展初小了。

  回家之後見吳怡瞅著一本帳發呆,也知道是有事了。

  “怎麼了?”

  “咱們家這些年啊……”吳怡搖搖頭,“如今你我既然接過來了這些事,你就包個酒樓,請下面的掌柜、管事、莊頭,吃個飯吧。”

  沉思齊聽吳怡這麼一說,又翻翻帳,也就明白怎麼回事了,“這飯不能白吃,該吐出來的他們得吐,主子好的時候一個個的貪點就貪點了,主子有了難處,他們倒貪得更歡了。”

  “這殺伐絕斷的事得你們男人做,我不管了。”吳怡向後一靠。

  “你不管誰管?”

  “你啊。”吳怡站起來摟著沉思齊的脖子,“二爺,求求二爺了!我還要忙四弟的婚事,五弟也要訂親了,二妹妹的夫婿還沒著落呢……”

  沉思齊裝為難的皺皺眉,“親一下,親一下就……”

  吳怡趕緊的親了他一下,卻沒想到保全一腳門裡一腳門外就看見娘親摟著爹的脖子玩親親,嚇得保全尖叫一聲跑了……

  兩夫妻互視一眼,笑得腰都要直不起來了。

  吳怡說是事情都交給沉思齊,倒也沒有放心,卻沒想到沉思齊把這事做得完滿,說來這事也簡單,沈家的田地都是多少年的熟田了,把好年景和壞年景的收成加一加,取個均數,也算是心裡有了譜,鋪面租金都是現成的,自己家的鋪面要是連租金都賺不回來,還不如關張呢。

  他在酒樓請了這些人吃飯,這些人心裡也是虛的,知道這回是二爺掌家,二爺是個書生好糊弄,二奶奶當年管家的風範他們卻是知道的,不是好糊弄的主兒,沉思齊在酒席上沒說什麼,他們走的時候一人給了一個紅封,到家拆開紅封一看,都是要補上的錢額,有現銀的趕緊的補上了,沒有的砸鍋賣鐵也得補,也有想要渾水摸魚逃了的,半路上就被錦衣衛給抓了,一家子都下大獄,嚇得有旁的想法的,也不敢想了。

  也有仗著幾輩子的老面子到沈侯爺那裡求情的,沈侯爺就是一律的稱病不見。

  吳怡在內宅里也是一改前次管家的做風,大刀闊斧的換人,趕人,關鍵位置換上的不是吳家的陪房就是沈家的數代忠僕,半斤做了總護院,八兩也進了門房做管事。

  如此全家最不高興的,除了那些丟了差事或者是被趕出府的,就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黃三奶奶,一個是連姨娘。

  這兩人原來沒少在中間撈油水,如今油水沒了不說,原本安插好的心腹都丟了差事,自然是一個比一個窩火。

  黃三奶奶還有一個恨,恨的就是吳怡會攏落男人,沉思齊身邊竟連一個通房侍妾都不見,沉思仁身邊已經升了姨娘的就有兩個了,卻不用說通房了。

  她在屋子裡生著悶氣,她的陪嫁丫頭,如今已經嫁給了沈家的管事的兒子,做了媳婦子的小滿替她捶著肩,“二奶奶看著是個和善的,卻是個焉壞的醋婆子,聽說啊,她那院子裡被她管得風雨不透的,紅裳快二十了還不嫁人,也不給開臉,我都替她急。”

  “哼,她那樣管男人,早晚陰溝里要翻船。”黃三奶奶說道,“只是這滿府里再沒有像綠珠那樣的人了。”她沒見過綠珠,卻聽人說過綠珠,綠珠被這府里的人也是傳得神乎奇神的,什麼絕色的佳人啊,琴棋書畫皆精啊,這滿府的丫頭加在一起也不及她一個啊……

  “三奶奶,怎麼忘了一個人……”

  171、人心不足

  黃家是從泥地里爬出來的人家,自然是不乏窮親戚,黃家“最愛”幫忙的窮親戚就是當初跟黃大人一起讀書,家境卻遠比黃家好的所謂世代書香之家鞠家,誰想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倒是黃大人考中了功名,全家都搬到了京城,鞠家卻日漸落魄,鞠家是黃家的中表之親,又幫過黃家,黃家自然要拉鞠家一把,屢試不弟的鞠秀才自然成了黃大人的師爺,跟著黃大人在任上,鞠夫人就帶著兒女們,受著黃家的照應,住在黃家的客院。

  黃三奶奶想到的就是鞠家五姑娘,這姑娘論長相那是沒得挑,布衣荊釵也硬生生的把黃家的姑娘都比了下去,更不用說那書香世家的教養氣派了,黃三奶奶雖比鞠五姑娘大不少,小的時候卻沒少被大人拎著耳朵說:“你看你鞠五妹妹多文靜,多懂事,書讀得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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