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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都城中大臣的府邸多在安靜的地段,既是安靜也昏暗, 正是這樣, 沈玉緊緊的咬著唇, 避免自己受不了驚嚇,叫出聲來。

  沈玉也算是個膽大的了,可再膽大的正常人, 在被人抱著, 屋頂上下跳來跳去, 那心臟還不得跟這上躥下跳的一樣, 一會懸在半空中, 一會又掉到地面上。

  是個膽大正常人也受不了呀。

  戌時末, 亥時初, 金都城才華燈初上,繁華熱鬧。

  終於見了燈火, 方睿才抱著沈玉從屋頂之上落下,把沈玉從懷中放下。

  一杯放下來的沈玉, 憋著一口氣,還未驚魂中緩和過來,臉色一片蒼白, 額頭上也冒出薄薄的一層虛汗。

  方才沈玉並沒有出聲,如今把沈玉放了下來,才見沈玉臉色蒼白得沒有血色,方睿頓時一急,伸出手放在沈玉的額頭之上探了一下:“被嚇壞了?”

  聽到聲音, 沈玉緩過身來,瞬間鬆了那口憋著的氣,如同像準備被行刑的犯人突然被大赦了一樣,鬆了那一口氣。

  心有餘悸的瞪了眼方睿,口氣不善道:“我難不成就沒有腳嗎?為什麼非得從窗戶出去?!”

  她是太保府的大公子,不是什麼被軟禁的囚犯,她就是深夜要出府,也沒有人敢攔著她!

  聞言,方睿愣了一下,頗為心虛的收了手,道:“不是你問我,要怎麼出去的嗎,我這不是給你尋了個出去的好法子麼。”

  沈玉呼了一口氣,免得自己氣著,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額頭,她不過是順口這麼一說,他還真的就順手把她給抱了起來,這抱得可真順。

  方睿突聞到了酒香味,眉眼露出了笑意,特意別開了這個話題,拉起沈玉的手,往小巷子走:“走,要是再慢一步,就要錯過好酒了。”

  沈玉的手勁不夠方睿的大,就算讓他放手,他也是左耳進右耳出,索性就由他拉了。

  只是……

  沈玉的目光落在兩人相握的手,只是被“賈明”這樣的拉住了手,她突然沒有一開始那麼的厭惡了。

  進入巷子的時候,沈玉以為伸手不見五指,誰知小巷子中每隔一小段的距離就有一個木柱子,柱子的上方掛著一盞小燈籠,被秋季的涼風吹得搖搖晃晃。

  走了一段距離之後,左拐,就見有一見小酒館在巷子的深處,門前掛著一串燈籠,酒館內擺有幾張小桌子,幾個客人坐成了兩桌。

  方睿拉著沈玉進了酒館,到了空桌旁才鬆開了手,先坐下,拍了拍一旁的座位,示意沈玉坐下:“這酒館的老闆隨性,一個月只營業七天,我們今天能遇上,運氣著實是好。”

  沈玉聞到香醇的酒香,左右環顧了一圈小酒館的環境,才坐了下來。

  沈玉一坐下來,方睿就轉身,對這在盛著酒的老闆娘道:“老闆娘,來壇狀元紅。”

  那老闆娘應了聲好,回頭看了眼,嗤笑道:“大晚上穿成這樣,也不怕被當成賊。”

  方睿聞言,也不在意,他穿得這樣出來,就知道會引人側目。

  沈玉也瞥了眼他的裝扮,勾唇一笑,用只有方睿與自己能聽得清楚的聲音調侃道:“本來就是一個賊。”

  聽這話,方睿看向沈玉,也低著嗓子笑了一聲:“既然是賊,你怎還與我狼狽為jian?”

  沈玉撇嘴冷哼了一聲,直接別開眼,不看這個臉皮厚的無恥之徒。

  狼狽為jian,她倒是想形同陌路,可他倒是給她這個機會才行呀。

  等了一會之後,老闆娘端來了一小壇的狀元紅,還有兩份小碟的小菜,邊端著上桌,邊道:“今晚的客人少,這小菜也買不完,是贈送的。”

  在老闆娘把東西放下,沈玉看了一眼老闆娘,略有所思。

  方睿,拔開了酒罈,往酒碗中倒滿了酒,迫不及待的把酒放到了鼻子下聞了一下,即抿了一口。

  待老闆娘離開了之後,沈玉對方睿露出了懷疑的神色,狐疑道:“老闆娘雖然年紀大了些,可還有幾分姿色,看你是這裡的常客,你和老闆娘是什麼關係。”

  剛剛喝了一口酒,才進喉嚨,沒來得及細品就被沈玉的這話嚇得被酒嗆到了。

  “咳咳咳!”被酒嗆到面紅赤耳的方睿看向沈玉,穩了穩,道:“你這腦袋瓜裡面想得都是些什麼,我和這的老闆娘素不相識,就是以前來過一兩回,所以念念不忘這裡的醇酒。”

  方睿以前和容泰常常來這裡喝酒,那時候,他還是太子,肩上肩負的還不是整個大啟,他還可以隨意的出宮,在金都城的大街小巷尋好酒,但登上了帝位之後,他就未曾來過這裡了。

  多年不來,這裡還是一樣沒有變。

  沈玉收回了狐疑的目光,低下了眼眸,看這倒影著燈籠紅的酒,略帶深意道:“誰知道你認不認識,你的名字,你的年齡,你的出處都是一個迷,或許……”沈玉頓了一下,抬起了眼眸,就像看穿了方睿一樣:“或許你在脫下這面具的時候,老闆娘就能認出你呢?”

  方睿被沈玉這眼神看得心虛,便抬起了手,推了推了沈玉面前的酒,道:“你不是要喝酒嗎,怎麼到這了,就只顧著說我。”

  沈玉扯了扯嘴角,略微嗤笑了一聲,也不繼續試探方睿,端起了酒碗,聞了一下。

  她向來不愛喝酒,只是偶爾心煩意燥,就學著男人那樣借酒消愁,但酒量不好,所以向來就只是喝幾杯,就是上回聽到老太爺不僅要她納妾,還讓她過個幾年與一個不認識的男人生下太保府的繼承人,心亂如麻就多喝了些酒,結果就被“賈明”這個人有機可乘。

  越想越心煩,斜了酒碗,抿了一口,酒入喉中,並沒有以往喝的辛辣,頗為溫和,酒入喉嚨,唇齒留香。

  酒碗見底,沈玉有些暈暈然,見“賈明”往他自己的酒碗又倒滿了一碗酒,心想她什麼時候才能灌醉他,套他的話。

  但以現在的情形來看,她才是先醉的那個。

  她到底是從那裡看得出來,她能灌醉“賈明”的,這分明是個酒量好的。

  沈玉儘管沒有全醉,但臉頰酡紅,眼睛更是像蒙上了一層水霧一樣,醉態實著可掬。

  方睿見沈玉這副秀色可餐的模樣,連酒都不喝了,手支在桌面之上,撐著額頭,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沈玉看。

  沈玉有些醉意,膽也大了些,伸手拍了拍方睿撐著桌面的手,口齒有些不清的道:“別看我,喝你的酒。”

  方睿聽著沈玉這少了平時特意裝出來中性嗓音,多了分軟糯的聲音,便覺得百聽不厭。

  看了半響之後,方睿道:“你想知道我是誰嗎?”沈玉找他出來喝酒,一半是為了借酒消愁,一半大概是想想要探探他的底。

  聽到方睿這麼說,沈玉眸看降他,眼中的多了分清明。

  方睿端起酒碗,一飲而盡碗中的酒,放下酒碗。

  長吁了一口氣:“你想知道,但就現在而言,我還不能給你知道,知道了我是誰,對你來說並沒有什麼好處,對於我來說更是百害無一利,所以我是不可能讓你知道的,就算要告訴你,也是之後的事情,起碼現在還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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