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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才到殿前,便聽到孩子的哭聲,聽著像是劉歆的,他心裡一抽,大步走了進去,果然看到劉歆窩在蘇瑾懷中,聲嘶力竭地哭著,滿臉通紅,幾位太醫和醫官在一側束手無策的樣子,蘇瑾急得也是臉色都變了,他忙問道:“什麼事?”

  幾個宮人和辱母已經瑟瑟發抖地跪了下來,蘇瑾道:“歆兒去找妹妹玩,看到桌上有魚,好奇抓了吃,被魚刺卡到喉嚨了,試了幾種辦法,都取不出來。”

  劉尋勃然大怒:“公主的住處,如何會有魚!”

  劉玥的辱母已淚流滿面趴著:“奴婢趁小公主睡著,在外間吃飯,有一碟子蒸魚,結果小公主忽然哭鬧,奴婢不察,放下碗跑進去哄小公主去了,外間無人,不知道二皇子進來。”

  劉尋更是惱怒:“一屋子人,就你一人?看著二皇子的從人呢?”

  幾個宮人伏在地上戰慄無人色:“二皇子說他自己去公主房裡就行了,裡頭自有人伺候,不許我們太多人進去薰著妹妹,讓我們在門外候著。”

  劉尋只覺得憤氣cháo涌,瞪著那幾個宮人眼裡幾乎要出血了,蘇瑾眼看不妙,連忙道:“且都先帶下去交由慎刑司關著,待取了出來再問罪不遲,一邊使著眼色讓人將她們先待下去。”

  一邊低聲對劉尋道:“看別嚇著孩子,先想法子取出魚刺再說。”

  劉歆哭得已經有些累,聲音嘶啞,他平日裡又怕劉尋,看到劉尋進來便發了大脾氣,更嚇著了,只想著哭得更大聲些父皇不會責罵他,一時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整個人軟成一團在蘇瑾懷裡,蘇瑾一邊替他擦汗一邊安慰他,讓他長大嘴巴對著亮光,又命人拿了鏡子來反she光線入他嘴裡,讓太醫拿了勺子壓著他的舌頭試著找出魚刺,結果仍然不行,劉歆抗爭劇烈,最後還是蘇瑾想起她的麻藥,弄了麻藥來噴入嘴中,找了手電來照著仔細看,就連劉尋都親自過來看了,讓蘇瑾緊緊扳著他的嘴,仔細看,仍是看不到,想必在深處。

  也有太醫建議吞服韭菜或飯糰使之下去,蘇瑾卻斷然否定,認為這樣反而會讓魚刺劃破食道腸胃,更加危險,太醫們交頭接耳,又有提議飲醋的,蘇瑾搖頭否決,這樣只會刺激腸胃,劉尋坐在一旁看著日頭漸漸斜了,心頭煩躁一陣一陣的,只恨不得將眼前這些無用的太醫都殺光。

  一時之間太醫們裹足不前,封太醫倒是開了個方子,用威靈仙配了五砂仁來煮水來給劉歆服下,只道這味藥雖能通經絡、消骨梗,治魚骨哽喉,但藥性太猛烈,二皇子年齡還小,用量要慎之又慎。

  待到過了半個時辰,劉歆才忽然說魚刺沒了,眾人才鬆了一口氣,劉歆這次得了大驚嚇,蘇瑾只好哄著他吃了飯,又安撫著陪他睡下,一時又有小公主要找母后,太子也過來看二弟,少不得又叮囑問了幾句話,待到拉拉雜雜事情都處理完,暮色已降臨,蘇瑾才發現劉尋不見了。

  她傳了幾個御前太監來問,都沒有問道到劉尋去了哪裡,好不容易找到了高永福來問,高永福支支吾吾道:“娘娘,皇上一早就讓人備車馬說要去瀾清行宮的,結果因為二皇子的事情,沒去成,適才聽御前侍衛說……陛下似乎帶了一隊侍衛縱馬出了宮。”

  蘇瑾一愣,過了一會兒問:“今兒是什麼日子了?”

  高永福低聲道:“二月十四。”

  蘇瑾默然了一會兒,進去看了下劉歆已酣睡著,便吩咐辱母和宮人們都看好孩子,又出來叮囑了幾位妥當的尚宮,她們今日都嚇著了,自然是滿口答應,人人都戰戰兢兢的盯著幾個小主子。

  蘇瑾便換了胡服和一套大衣服,也叫人備了馬,帶了一對侍衛也出城往瀾清行宮去了。

  趕到行宮的時候,夜已經全黑了,行宮的宮人和內侍們倒是都伺候著,想必是劉尋先到了,蘇瑾問了知道陛下在山頂,便也讓侍衛們都歇下,自己一個人往山頂走去。

  二月,天還冷得緊,山道想必已經清掃過雪,仍然有著薄薄一層雪,兩側樹枝上都是雪,蘇瑾披著大氅慢慢走上了山頂觀景台,忽然呼吸一窒,原來從台上往另外一側看,下頭居然升起了一盞一盞的孔明燈,大約有數千盞,仿佛漫天星子從天上都落了下來,溫柔無比。

  她默默站在那兒,想著劉尋一個人上來看這原該屬於情人節的風景的心情,不知為何,心裡揪了起來,上一次這樣酸酸楚楚感動莫名的感覺,是什麼時候了?

  似乎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她有多久沒有和劉尋好好交談過了?

  她四處張望了下,沒有找到劉尋,她扶著旁邊的柱子往山下看去,除了滿山滿野的溫柔的燈光和滿山的雪相互輝映著,什麼人都沒有看到,遠處有飄飄渺渺的樂聲奏起,她忽然看到柱子邊垂下一根細繩子,一直通往頭頂上的大的蓮花燈,她一怔,用手一拉,那蓮花燈花瓣從中綻開,飄飄灑灑落下來了細細碎碎的花瓣,帶著清芬落了她滿頭滿身,風吹過來,又飄飄揚揚地飄走了。

  她拿起一朵,看到是紅梅的花瓣,梅香清雅,仿佛是才採摘了放進去的。

  她眼睛濕潤了,輕聲喊了聲:“劉尋。”

  山上空蕩蕩的仿佛一個人都沒有,觀景閣子內卻放著炭盆,掛著氈子,几上擺滿了點心酒水和果子,本來這裡原該是一個美好的情人夜,滿懷著憧憬想要給最愛的人一個驚喜,卻被一場生活的意外,殺了風景。

  蘇瑾輕輕坐了下來,發現座位上有些濕潤,似乎有人曾在這裡坐下,衣襟上的雪落下來,漸漸化了,弄濕了大紅氈墊。她忽然發現台子上的果盤下,壓著一張紙條,她抽出那張紙,看到上頭幾行遒勁的字:“國事已安排好,家事吾妻自當周全,朕出去散心幾日便回,勿念。”

  第79章番外三七年之癢2

  蘇瑾並沒有急著追,她下了山,找了行宮總管太監以及陛下跟隨的侍衛統領過來細細問了陛下穿的什麼衣服,騎的什麼馬,馬鞍式樣如何,可帶了錢,可有人陪同。又派了人將山下往官道的路都查探了一番。

  第二天消息傳來,劉尋應當是往南邊的官道去了。

  蘇瑾沉思了一下,寫了封信與自己的手令讓人帶給宮裡的嚴霜,讓他這段時間注意宮裡的事情以及替自己留心下孩子的事情,便帶了一隊侍衛,騎了馬追了上去,每到岔路,她便分上幾個人去查探,打聽到最可能的線路,才又再次出發。

  就這樣一路打聽著,他們行了數日,到了一處山下,卻遇上了劫匪。

  一隊衣衫襤褸拼接著的男子,手裡拿著棍棒弓弩,跳了出來,惡狠狠喊:“此路為我開,此樹為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錢!”

  那一隊侍衛不慌不忙地縱馬改換陣型,將蘇瑾圍在了正中央,一句話都沒有說,卻都已拔刀在手,身上那種精悍警戒之氣已沉默地散發了出來,那群山匪面面相覷,微微有些退縮,被這種無形的顯露出來的訓練有素懾服了,心下已知遇到了扎手的硬點子,一時氣勢都不由地弱了下來,其中一個留著山羊鬍模樣的人忽然推了推一個小少年,低語了幾句,那個少年便一路飛快地跑上了山去。

  這一隊人他們遠遠在山上就看到了,衣袍鮮亮,穿的全是錦衣貂裘,中間有女眷,那女眷一身漆黑大氅披著,肩上落了一層雪,腳上穿著的靴子卻嵌著明珠,他們知道這是富貴人家的女眷和護送的護衛,一路風塵僕僕似有急事疾馳而來,然而冬天難找食,他們又才換了個新寨主,自然要努力表現。

  其中一個有些瘦的少年手裡握著斧頭大喝道:“聽到沒有?乖乖留下你們身上的錢財,我們就放你們過去!否則前邊都是陷坑絆馬索地蒺藜,管教你們走不遠!”

  蘇瑾動了動將風帽往後翻下,露出了一雙明若寒星的雙眸來,往山匪之間掃了一眼,山匪們居然都有些畏縮,不敢正對上她的目光,蘇瑾輕輕笑道:“太平時節,怎麼居然會有山匪?只是我趕時間,卻是不能在這裡耽擱了。”

  侍衛們握緊了刀,顯然在等一聲令下,山道兩盤數十個山匪都緊張起來,手裡拉著的弓都對準了蘇瑾,微微顫抖著,氣氛一觸即發,其中一個首領模樣的人,淡金麵皮,疙瘩眉,顴高耳陷,口闊鼻低,腮下邊滿是青色短髭,色厲內荏虛張聲勢地調笑道:“這位小娘子長得還算過得去,不若上山來給我家寨主做壓寨夫人!”

  蘇瑾眉毛卻一揚,雙目緊緊盯著山道上,之前跑走的那小少年帶著一個男子從山道上疾步行了下來。

  那男子龍行虎步,雙眸銳利,一身玄服在袖子那兒緊緊扎著,腰束絲絛,腳上元青緞薄底快靴上繡著凶獸雲紋,肩上扛著一把巨刀,卻舉重若輕,毫不費力,他遠遠一雙利目已經望了過來,眼神正和蘇瑾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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