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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養驢的那家人離老宅也不遠,走了大概五分鐘不到,便看到了一戶青瓦房,瓦房後面有新建起來的平房,但修建的時候瓦房也沒全推倒,保留了一部分。這戶人也姓焦,焦爸喊那老頭子叫五表叔,按理,焦遠應該叫那人五表叔公,只是叫起來不太習慣,焦老爺子直接讓倆小孩喊五爺爺,這樣也親近一些。聽說焦遠他們回來那天焦老爺子還打算著要是搭乘不到縣城到這邊的車的話,就讓驢車去幫忙的。“五爺爺”年齡大又駕駛不了家裡的農用車,趕驢車倒是一把好手。

  焦遠和小柚子被焦老爺子帶著進屋去了,鄭嘆卻沒直接跟進去,他的注意力放在旁邊的驢棚那兒。昨天聽小柚子和焦遠說了,這驢現在就一歲多,聽說是“五爺爺”去山裡的時候碰見的,那時候還是一頭不大點的小驢,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見到“五爺爺”之後就跟著回來了。

  一開始“五爺爺”家裡人還想著將驢養大了賣掉,縣城裡吃驢肉的不少,飯館收驢肉的價錢也不錯,但有一天,老人家看著那小驢撒著蹄子跟騎著摩托車的自家兒子賽跑的時候,老人心裡就活動開了,後來便有了驢車。

  此刻,拴在那裡的一頭驢正支棱著倆長耳朵,睜大眼睛看著鄭嘆這邊,眼睛周圍還有一圈白色。

  鄭嘆對眼睛周圍有一圈顏色的傢伙都防備一些,雖然知道很多驢都是這個樣子,但看著面前的驢,鄭嘆總不自覺地想起大院裡那隻賤鳥。

  搖搖頭,鄭嘆覺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

  正想著,鄭嘆看到那頭驢走到驢棚旁邊的矮牆,那裡露在驢棚外的一段矮牆上面放著張棉墊子,大概是趕車的人坐的,離矮牆不遠處有個兩輪的木板車,上面也有類似的一張墊子。

  不過,此刻,矮牆的棉墊上正趴著一隻黃白花的花貓,村里人養貓基本上是為了防老鼠,不會像城裡養貓那麼講究,也很少給它們洗澡,那隻貓不知道在哪裡滾過,白色毛的部分還有一些灰跡和糙屑。那貓對周圍的一切似乎並不在意,正踹著爪子,趴棉墊上縮著頭,閉著眼睛打盹。

  那頭驢不算很高,比普通的馬要明顯小一些,但它抬頭的時候正好能夠從矮牆上露除半個頭。

  鄭嘆看著那頭驢慢悠悠走過去,湊到矮牆邊,用鼻子朝著那隻花貓噴了噴氣,那隻貓眼睛都懶得睜,除了耳朵動了動之外,還是保持著原樣。

  在鄭嘆以為那頭驢會放棄的時候,卻見那丫又湊上去,這次沒噴氣,而是張嘴將棉墊的一個角咬住,輕微拉了拉,沒拉動,棉墊上的貓也沒動。

  那頭驢又使勁一拉,花貓因為沒準備,直接從棉墊滾到矮牆那頭去了,鄭嘆聽到那邊發出嘭的一聲輕響。那邊有個糙垛子,貓正好落在糙垛子上,才會是這樣的聲音。

  那頭驢鬆口放開棉墊,甩著尾巴,張嘴“啊昂昂嗯昂嗯”地叫,叫得還有點調調,一副賊賤賊賤的樣子。

  鄭嘆:“……”第一感覺果然沒錯!

  在那頭驢正得意的時候,矮牆那邊嗖的竄上來一個影子。

  那隻花貓跳上矮牆,兩條後腿支撐著,身體立起來,張開兩隻前爪,左右開弓,對著那張驢臉就是兩巴掌。

  這一驢一貓在那邊折騰,焦老爺子已經帶著人出來了,跟著出來的一個老頭應該就是焦遠他們所喊的“五爺爺”,老頭背有些佝僂,但精神不錯,走起路來也穩健著,他這段時間也跑果園幫忙。

  看到矮牆那邊的情形,那老頭走過去拍了拍驢頭,然後便開始整理木板車上的東西,至於那一驢一貓的糾紛,他早就已經習慣了,這倆總鬧騰。

  套好繩,檢查了下轡頭,提著的袋子放到木板車上,招呼其他人準備走了。

  崎嶇的山道上,驢車顛簸著,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那頭驢看著不咋地,但沒想到拉車還聽能耐,載著四個人一隻貓和幾個袋子也不像是很艱難的樣子。

  路上倆老頭一直聊著天,聊最近各個電視台和廣播台的新聞。這次災害總損失的比重大,尤其是林農方面,受災地區林農的林業收入約占總收入的50%以上,這次的雪災不僅使災區林農這一年的收入大幅度減少,還將影響到今後三至五年內林農的收入。據某些官方台所說的,有幾個南方的農林大省林業損失占省災害總損失的40%至60%。

  苗木、竹林和新造林等受災嚴重,就像這段時間焦老爺子一直感慨的那樣,苗木被凍死的現象非常普遍。本省竹林受災面積占全省竹林總面積的近80%,一些退耕還林地區75%的果樹受害。根據調查得到的結果,這次受災地區大多是林業發展最快、活力最旺的地區,也是森林資源最好的地區,這對本國的生態將帶來嚴重影響。很多東西,是砸錢也難以挽回的。每次談起來,焦老爺子就一臉的憂慮。

  二十來分鐘的車程,便到了焦老爺子所說的那片果園。

  這片果園種植的種類並不單一,柑橘只是其中之一,推廣種植的新品種也有不少,但鄭嘆看著在果園裡忙活的人,基本上都帶著憂色。

  有些品種的秋梢葉面邊緣和背面凍傷變褐色,隨後捲曲,嫩梢頂端被凍傷變褐色乾枯,而有些除了凍捲曲,隨後還會落葉。還有些留樹過冬的果實,前段時間有結冰的,融雪後果實很快會失水乾癟、汁胞收縮,汁少,無味。各種情況都會有人一一記錄下來。

  及時清除積冰,及時綑紮和適時剪除斷裂枝條,有些修剪現在還不能做,防止二次凍害。焦遠和小柚子跟著焦老爺子他們,雖然親自上手幫忙的機會很少,但也沒閒著,有時候主動幫忙遞下工具,做個清理等小活,動一動也暖和些,來這邊也漲了不少見識。等冰凍過去了,這邊會更忙。

  凍後會有修剪和施肥等工作,在大凍之年,柑桔類秋梢受凍傷,用春梢替代秋梢結果母枝,是確保柑桔結果的有效措施之一。所謂春梢就是在春季抽生的新梢,而8至10月份抽生的新梢,則稱為秋梢。而不同的品種對待方式也有差異,耐凍和不耐凍的也會採取不同的方法。

  鄭嘆本來覺得以後剪枝是個很簡單的事情,但聽那些人說起來才發現,講究挺多,有些修剪時會在分枝節以下剪斷,有些樹幹皮部凍裂的應在裂口以下多少厘米剪斷。剪口還需要處理,有些用尼龍包紮封口,或用石灰漿塗傷口。幼樹凍裂嚴重時,在嫁接口以上開裂,保留1到2個芽處剪斷,同時注意選留春梢,重新培育樹冠等等。這些鄭嘆聽著都頭暈。

  發現自己完全不是這方面的料,於是,鄭嘆打算自己在周圍轉轉,反正小柚子他們在這裡留的時間比較長,可能是半天,也可能到晚飯才回去,不管怎樣,鄭嘆只要趕在吃中飯前回來就行了。

  果園這邊的人比較多,鄭嘆決定遛遠一點,那些在果園裡忙活的人看到鄭嘆都像看稀奇似的,就因為鄭嘆穿了件馬甲。

  昨天到老宅之後,鄭嘆就將馬甲裡面裝著的一些東西轉移了一下,現在馬甲里除了一包焦媽塞進來的豬肉脯之外並沒放其他東西,這樣比較輕鬆,也不怕被人檢查。以前鄭嘆是不樂意經常穿著馬甲的,但昨天下午鄭嘆在外面走動的時候一根冰棱垂直落在鄭嘆背上,好在冰棱不粗,而且鄭嘆還套著馬甲,所以當時只覺得稍微有點疼,並沒有傷到。因此,鄭嘆決定,出來遛的話就套著馬甲好了,這樣安全。

  小跑了一段,鄭嘆沒再發現周圍有人,便慢悠悠逛了起來,一直走到果園邊沿的地方,這邊用鐵絲網圍著,有個門,但鎖著。

  鄭嘆看了看高高的鐵絲網,轉身打算往其他地方過去,突然腳步一頓,動了動耳朵。

  他聽到一點聲音,由於不確定,所以又自己辨別了一下。

  好像是人發出的,但並不清晰。

  要不要過去看看?

  猶豫了一下,鄭嘆還是翻過鐵絲網,往聲音傳來的方向尋過去。

  鐵絲網外有片空地,然後是一條樹林帶,聲音就是從那邊傳出來的。

  由於這邊沒人清理過雪,地上的雪並沒完全融掉。

  聽了聽聲音,發出聲音的人現在的情況應該不太好,鄭嘆悄聲小跑過去。

  躲在一棵樹後面,鄭嘆看過去。那邊有兩個人,都被綁在樹上。

  第三二零章 來自貓的壓歲錢

  周圍很安靜,那邊兩個人以站立的姿勢分別被綁在兩棵樹上,嘴被膠帶封著,只能用鼻腔發出聲音,鄭嘆聽到的聲音就是從其中一個人那兒發出來的,至於另一個人,沒出聲,頭倒是微微動著,看樣子狀況更差。

  好在這兩人都穿著羽絨服,不然扔這兒沒人管的話估計會凍死。

  鄭嘆從那倆人背後靠近,看了看綁著的繩子。綁太緊,太牢,還打的死結,鄭嘆今天沒帶卡片刀出來,想直接幫著兩人解開繩子比較困難。

  好人?壞人?

  他們被綁在這裡的時間應該不太短,不然不會凍成這樣,周圍的痕跡也不像是剛整上去的。

  鄭嘆慢慢從側面走出去,看了看正發出聲音的人,這人年紀應該和焦爸差不多,而他發現鄭嘆的時候原本積滿了悲哀、氣憤和焦急的情緒,驟然變得充滿期望起來。

  這不像是個壞人。而且,這人露出焦急情緒的時候,還看了看綁在幾步遠處的另一人,顯然,他在擔心旁邊那人的健康狀況。

  至於被捆綁的第二個人,年輕一些,也是個男的。鄭嘆覺得這人挺悲劇的,顯然被狠揍過,前一個人頂多眼角有點瘀傷,但這人被揍得跟豬頭似的,額頭還有血跡,現在意識不太清醒。

  離這裡五十多米遠的地方有條泥土路,現在沒見到有車經過,就算有車過去,都是將車門關著的,外面這點聲音很難聽到,如果不是鄭嘆,這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被發現,或許,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沒命了也說不準。

  鄭嘆看了看兩人之後,就往果園那邊跑了,迅速翻過鐵絲網,去找焦遠。

  焦遠正幫人將一個工具盒拿出來,活動了一下手腕,準備繼續搬另一個,卻發現褲腿被拉了拉。

  鄭嘆拉住焦遠的褲腿,然後往那兩人的方向看過去,再看看焦遠,再拉。

  焦遠皺了皺眉,對不遠處正跟人聊著的焦老爺子道:“爺爺,我隨便走走。”

  “行,注意點啊。”焦老爺子也沒太在意,果園裡也沒啥危險,孩子們閒不住,想到處看看就由著他們。

  鄭嘆本來沒打算讓小柚子跟著的,她還小,碰上外面不懷好意的人怎麼辦?沒想小柚子注意到這邊之後,硬是跟上來了。

  將兩人帶到鐵絲網那邊,鄭嘆直接翻了過去,焦遠讓小柚子就在這邊呆著,他先過去看看,這也應了鄭嘆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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