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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嘆覺得這位老太太笑起來的時候也挺有魅力的,仿佛有種讓人浮躁的心虛平靜下來的神奇效果。剛才鄭嘆聽到那句針對性強的話語時不慡的心情也消失得一乾二淨。

  這位老太太年輕的時候一定是位美人。鄭嘆想。

  這年代皮相漂亮的人多得是,可惜,就算曾經風華絕代,也挨不住歲月這把殺豬刀。但,歲月帶走的是皮相,卻帶不走那一身的氣質,每個人都有老的時候,一直優雅卻不是件容易的事。

  或許是走累了,老太太看了看四周,走向路邊上那個木質長椅,打算坐在這裡歇息一下。

  瞧見老太太的動作後,身後跟著的護士趕緊上前幾步在那張木椅上墊了一層隔涼的軟墊。

  老太太對那位護士笑著道謝,年輕的護士頓時對這位老人家的印象更好了。

  那位中年婦人看了看鄭嘆,依然忍不住嫌棄,心裡將圍牆上那隻黑貓罵了千百遍。沒辦法,在醫院裡面,很多人比較講究,對一些事情也忌諱,就好像送水果的話以蘋果居多,很少有人送梨,前兩天老太太還想吃梨呢,她費了好些唇舌才讓老太太答應換了個其他的水果。可現在,看到一隻黑貓該怎麼辦?

  很多人覺得黑貓邪乎,尤其是在這樣一個時候這樣一個地方,中年婦人總覺得不吉利,尤其是那隻貓看人時的眼神,讓她感覺心裡毛毛的,本來想過去將貓給趕走,可見老太太這樣子,下手趕是不行的了。想帶著老太太走去其他地方,偏偏現在老太太還坐下了!

  該怎麼辦?!

  嘴上沒怎麼說,但鄭嘆能夠從中年婦人那眼神里瞧出強烈的厭惡和排斥情緒。這讓準備抬腳離開的鄭嘆改主意了。

  鄭嘆有時候就這樣,有些倔,還帶著逆反情緒。你越討厭我,越想我離開,我偏偏不!

  於是,鄭嘆就蹲在高高的圍牆上,與那位中年婦人對著瞪,還得意地晃悠兩下尾巴尖。氣得那位中年婦人面上直抽,偏偏因為老太太在旁邊還得強忍著不能發作,這要是換在平時,她早就叫上人動手了。

  老太太看了看鄭嘆的方向,笑道:“我小時候也見過很多黑貓,那時候我們那兒的老人說,黑貓是靈物,能驅邪。”

  中年婦人心裡對這個說法不屑,還驅邪呢,她看這隻貓本身就是“邪”!

  “你還別不信,我記得,當時我們村……”老太太看著鄭嘆的方向,視線卻似乎透過鄭嘆在回憶好多好多年前的事情。

  老太太說了些,中年婦人只當聽故事,心裡對於圍牆上那隻貓的厭惡情緒並沒有削減多少,如果是她自己在住院期間的話,是絕對不希望看到這種純黑色貓的,一定會讓人將它趕得遠遠的,打得它不敢再靠近。

  估計是老太太因為鄭嘆的關係,回憶往事回憶上癮了,還說了些記憶中的趣事。

  “想不到老太太您當年也很調皮呢。”旁邊的年輕護士打趣道。

  “是啊,當年我也是個瘋丫頭。”老太太倒是一點都不介意掀自己老底,說完又感嘆道:“這人啊,回想起年輕的時候,還真覺得變化挺大的。缺點,優點,舊習慣,新習慣,就跟城市建設一樣,有的地方得拆,有的地方會新建起來,隔些年再看,卻發現不知不覺中已經大變樣了。”

  年輕護士這時候不知道該說啥了,她並不了解這位老太太,怕說錯話引起這位老太太感傷,對於這種年紀的老人,一點小病都可能要命,這其中,情緒很重要。

  中年婦人見老太太的話頭不對,趕緊挑其他話題。卻不想,老太太壓根就沒想換話題,看著圍牆上的黑貓對中年婦人道:“我瞧著,這貓還真挺有靈性的。”

  有靈性個屁!中年婦人腹誹。

  老太太興起,朝鄭嘆那邊招手,“嘿,圍牆上的黑貓,有時間過來陪老婆子我說說話嗎?”

  它能夠知道什麼啊!中年婦人正準備安慰下老太太,不想,餘光瞥見圍牆那邊黑影一動,看過去的時候發現,原本蹲在圍牆上的貓已經跳下來了,正往這邊慢悠悠走過來。

  這次不僅是中年婦人和那位年輕護士了,就連老太太也驚訝,她不過是隨口說說,真沒指望這隻貓能來。

  鄭嘆對這位老太太印象不錯,所以決定給點面子,再一個,就是為了氣氣那位中年婦人。

  見到鄭嘆真過來,老太太高興了,招招手又拍了拍旁邊的木椅,示意鄭嘆到旁邊坐。

  那位中年婦人想說貓身上病菌多,卻看著老太太好不容易心情不錯,也不敢亂開口。

  鄭嘆也不客氣,過去就跳上長椅。

  雖然那位中年婦人忍耐著,在鄭嘆走過來的時候還是免不得像避瘟疫一般往旁邊挪了挪,不想跟這貓靠得太近。

  “看看,我說什麼來著,這貓有靈性吧?”

  老太太抬手摸了摸鄭嘆的頭,鄭嘆側頭避開。老太太也不在意,她覺得貓好像都比較警惕,能過來已經很不錯了,因此,老太太心裡那高興勁兒一點兒沒減。

  這次那位年輕護士找著機會了,趕緊道:“還真是,這樣說來,這貓能驅邪呢。”她本來打算說這貓能去除病氣,可她轉念一想,不能亂說,不然最後出了什麼事情她可承擔不了。

  能說什麼?中年婦人即便對長木椅上那隻貓很排斥,卻也得扯出笑跟著附和兩句讓老太太寬心。

  鄭嘆則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呆在老太太身邊,看著中年婦人的眼神帶著點挑釁意味。

  中年婦人深吸一口氣,將心裡那翻湧的怒意壓下,她本來還覺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一隻貓眼裡怎麼會有那樣的眼神,可越看,她越覺得並不是自己的情緒引起的幻覺,頓時攥緊了拳頭。

  因為要來照顧老太太,長長的指甲都已經剪了,若非這樣,她攥緊拳頭的時候,指甲肯定都已經刺破手心了。

  鄭嘆瞧到這位中年婦人的小動作,很是不屑。雖然這位看著也是個闊太太,不說珠光寶氣——照顧病人不敢打扮得太過,那一身穿著打扮和面部保養來看,曾經也是個相當受追捧的美人,但相比起旁邊的老太太,鄭嘆覺得這中年婦人老了也是個老妖精。或許,這就是氣質的差別?

  搖搖頭,鄭嘆蹲在老太太身邊,他能看出這位老太太是個病人,有些虛弱,這麼好的人,鄭嘆希望她能健康起來,多看看這個加速變化的城市。從她看向自己回憶時的眼神,鄭嘆感覺,這位老人還是有很多捨不得、放不下的人、事,只是,時間不等人。

  日漸傾斜,老人得回病房去了,鄭嘆也準備起身離開。

  起身前,老太太抬手準備再摸摸鄭嘆的貓頭,鄭嘆條件反she地躲開了,男人的頭不能亂摸。不過,想著面前這位老太太,頓時又有些不忍,在她還沒收回手的時候,鄭嘆抬起前掌在老太太手心上碰了一下。

  祝你健康,這位不知名的老太太。

  碰完之後,在這三位還沒反應過來之前,鄭嘆便翻過圍牆離開了。

  老太太看了看手心,笑了。

  老太太身邊不遠處的年輕護士看著站在那裡的老人,心想,這位當真不容易。從烏髮到銀絲,紅顏褪盡,步履蹣跚,病魔困擾,卻依然笑得從容。

  老太太拉了拉披肩,輕聲道:“準備手術吧。”

  “媽,您真這樣決定?!還是再考慮下吧,不能因為那隻貓……”中年婦人很擔憂,如果不選擇手術的話還能挺個三五年,手術的風險太大,成功了還好,老太太也能多看些年這城市的變化,可若不成功,就再也看不到這座城市。

  老太太搖搖頭,卻並沒有再說什麼。看這樣子是真下決心了。

  第二二四章 高級騙子?

  鄭嘆貓生中過的第三個年,沒有什麼太特別的地方。焦媽帶著倆孩子一隻貓回焦家老宅過年,期間也去顧老爺子那邊玩了幾天。

  除夕那天焦爸打了電話,如果快的話,他下半年能回來,不過話沒有說死,涉及到研究項目的事情,誰都說不準。

  一個沒有多少起伏的年,這是鄭嘆的印象。

  趴在陽台上打了個哈欠,鄭嘆從五樓陽台看了看遠處。開學後,學校里又開始歡騰起來,又是一年春暖花開時,一些樹也開始冒嫩芽了。

  這是鄭嘆來到這裡的第三個年頭,習慣之後,其實也沒有太多的其他想法了,有些時候就算不想承認,但也得向命運這倔老頭妥協。不然咋整?虐自己玩麼?何必太苦惱。

  鄭嘆在旁邊的花盆上蹭了蹭下顎處,無聊地打了個滾,想起今早上起床的時候小柚子說的話,鄭嘆跑進臥房跳上化妝桌對著焦媽的化妝鏡看了看,好像……是胖了點。

  過年是很容易長胖的,鄭嘆這個年確實沒怎麼出門,成天吃了睡睡了吃,再加上鄭嘆的大胃口,不長胖才怪。

  這段時間一直窩在家裡,不怎麼想出門,鄭嘆將之歸為春困秋乏,不過,這樣子是得多出去走動走動了,冬天已經過去,不用繼續屯膘。

  鄭嘆沒有直接從東區大院的側門出去,而是在學校里走了段路。經過一個小道的時候恰好聽到焦爸手下唯一的那位女研究生曾靜同學正在跟人抱怨最近院裡某些老師的不當行為。

  就像年前聽易辛抱怨的那樣,沒有老闆撐腰的研究生在院裡說話都沒多少底氣。其一就表現在公共資源的爭奪上,就算是公共資源,那也得分個先來後到,分個優先使用。資源有限,資金有限,誰有能耐誰先用、誰占據。

  而現在,鄭嘆聽著曾靜的抱怨,好像不止易辛說的那麼些事,不然曾靜不會用“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來感慨。

  鄭嘆雖然對他們學院裡的事情並不了解,偷聽曾靜和易辛他們的抱怨中也知道,這幾位在院裡有時候被其他老師欺負,院裡師兄師姐在導師默許下打壓師弟師妹等的事情不是什麼稀罕事,同院同學之間的競爭也時刻存在著,搞科研的有時候玩心眼未必會輸給搞政治的那些人,這年頭,雜事不管不顧一門心思搞學問的,要麼有人撐腰,要麼會淪為鬥法的炮灰和某些人上爬的梯子,而剩下的,能按照自己原本意願走的那一部分,所占的比例實在是太少。

  不過,焦爸貌似也不是個忍氣吞聲吃悶虧的,等著秋後算帳吧。鄭嘆對自家貓爹倒是信心十足。

  鄭嘆今天依舊打算往附屬醫院那邊走,這片地方還沒怎麼摸熟。

  來到醫院這邊,鄭嘆不禁想起了年前那次來這裡的時候見到的那位印象不錯的老太太,不知道現在那位老太太現在怎麼樣了,身體恢復情況如何。

  跳上圍牆,鄭嘆沿著高高的圍牆走,就算冬天也能見到許多綠色的院子,如今更是多了許多新綠,一派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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