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三個月後可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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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喝了一口!」盛北弦脫口而出,黑眸中迸射出寒沉的光芒,「會不會有事?」

  他親眼看見寶貝喝了一口。

  化驗室里,傅景堯也是鬆了一口氣,「只一口不會有事。藥效真正發作也得三個月以後。」

  盛北弦稍稍放心,卻還是一臉冷肅。

  通話的兩人都默契的保持沉默。

  傅景堯又看了眼手中的化驗單,出聲打破了安靜,「下藥的人應該不懂藥理。從所下的西藥成分來看,應該是沒有味道的,不過跟小嫂子喝的藥中有一味藥相衝,發生了反應,導致整個藥汁的味道變了。」

  幸虧啊。

  盛北弦暗嘆。

  幸虧楚心之的味覺好,察覺出了味道不對。

  幸虧她喝了一口就吐了。

  幸虧他看到她難受的樣子,沒逼她繼續喝。

  這麼多幸虧加起來,成就了這萬分之一的幸運。

  傅景堯說,藥效至少要等三個月才能真正發作,可寶貝的體制特殊,也許要不了三個月,就會發作。

  想起楚心之喝小這藥的後果,他就一陣後怕,後背都冒出了冷汗。

  真是諷刺。

  家裡都不安全了。

  前幾次的藥都沒問題,偏生這一次就出了問題,可見是家裡有鬼。

  「大哥?大哥?」傅景堯喊了幾聲都沒聽見盛北弦的回應,不禁問道,「你有在聽嗎?」

  「嗯。」盛北弦應了一聲,夾帶著寒氣的一聲冷哼,讓聽到他話的傅景堯都忍不住哆嗦一下,半晌,他冷聲說,「把化驗單給我送過來。」

  「現在?」傅景堯黑著臉問。他從下班忙到現在,別說吃晚飯了,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

  盛北弦淡聲道,「就現在。」

  傅景堯:「你可真是我親大哥。」

  盛北弦:「我爸媽只有我一個兒子。」

  傅景堯:「……」

  掛電話之前,盛北弦又說了一句,「今年給康誠醫院的投資,再加一千萬。」

  傅景堯爽快地答應立刻將化驗單送到他面前。

  盛北弦捏著手機,月光下,他根根指節泛著寒森的白。

  周身的氣息也是冷深深,透著股子煞氣。

  把手機裝回褲兜里,他轉身回到正廳,踏在鬆軟的地毯上,進了小餐廳。

  面容上的寒冷瞬間退化,轉變成清俊如朗月的模樣。

  盛北弦坐在楚心之身邊,一隻手臂搭在她身後的椅靠上,形成保護的姿態。

  唯有楚心之,察覺出他情緒的不對勁。

  感覺他好像在極力克制著情緒。

  她扭頭看向他,蹙了蹙眉,眼神問他:發生什麼事了?

  盛北弦捏捏她的面頰,沒說話。

  「你的湯涼了,我幫你換一碗。」剛才盛了一碗湯,他出去接電話接了許久,這個季節,湯盛起來一會不喝就會涼,他的胃素來不好,喝不得溫溫涼涼的東西。

  楚心之把他的碗推到一邊,用自己的碗給他重新盛了一碗熱湯。

  「喝吧。」她嬌俏的聲音響起。

  盛北弦勾著唇角,拿起勺子慢條斯理地喝著湯。

  一家人也都看在眼裡,無聲笑笑。

  家裡人一般晚飯後都喜歡在客廳里坐著聊天,然後才回各自的房間,洗漱,睡覺。

  眼下,正是這樣。

  林嫂切了水果放在茶几上,轉身去收拾廚房了。

  客廳里,不算安靜。

  電視開著,調到了新聞頻道,播放著時政新聞。還有彥彥拿著一根香蕉逗狗的聲音。

  盛老爺子看著新聞,偶爾點評幾句,引得盛以輝耐心跟他解釋。

  馮婉在四方沙發的左側坐著,沒看電視,低頭劃拉著手機。

  盛北弦環著楚心之的腰,倚靠在沙發上,兩隻手把玩著她一隻柔軟無骨的小手。

  是她做過手術的那隻手,手腕上有一道淺淺的疤痕。

  時間長了,這道疤倒不是太明顯。

  他不輕不重地捏著,像是給她按摩。

  楚心之的心跳頻率有點不正常,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盛北弦一臉平靜,淡然地好像一株生長在冰山之巔的雪蓮。

  門外傳來汽車鳴笛的聲音。

  不多時,管家到客廳來,笑容可掬說,「傅家的少爺過來了。」

  「景堯?」盛老爺子拿起沙發上的遙控器,電視的播放聲音調小了一些,問道,「他怎麼突然過來了?」沒等管家回答,他又說,「快讓他進來。」

  盛老太太也疑惑傅景堯怎麼突然過來了。

  馮婉劃拉手機的動作停下來,朝門口看去。

  管家領著傅景堯進來。

  他一身純黑色的西裝,白襯衫,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顆,領帶一絲不苟地系在襯衫外面,暗金色的領帶夾固定。

  清潤翩翩。

  盛老爺子對四大家族裡的小輩一向疼愛,見他過來,溫和笑道,「景堯過來了。過來坐。」

  傅景堯先是愣了一下。

  他以為盛北弦的意思是讓他單獨把化驗單給他,眼下這樣……他想鬧大?讓整個盛家都知道?

  早在盛北弦直言不諱的說明那藥是給楚心之喝時,他就猜到了肯定是家裡的人出了問題。

  覺得寒心,同時,也替盛北弦為難。

  真要鬧開了,盛家要想維持和睦的狀態,一個字,難。

  「盛爺爺好。」傅景堯問候,沒急著坐下,話鋒一轉說,「有點事過來找大哥。」他沒明說,看向盛北弦。

  盛北弦起身,一隻手伸到傅景堯面前,「東西給我。」

  「大哥……」你真要鬧大嗎?

  後面的話當著眾人的面,他不好說出來。

  盛北弦面容堅決,斜飛入鬢的劍眉,刻畫出冷厲的弧度,幽邃不見底的黑眸,像黑沉的漩渦,仿佛不經意間,就會被吸入這深邃的旋渦中。

  傅景堯指尖顫了一下,遞上了手裡的紙袋。

  「我先走了。」大哥要處理家事,他不方便在場。

  「等等再走。」

  化驗單出自傅景堯的手,有些事,需要借他的嘴巴說明。

  傅景堯:「……」大哥用起人來從不手軟的,連他也要卷進來了。

  盛北弦略微一垂眸,瞥了眼往狗嘴裡塞香蕉的彥彥,又看向邊上拿著筆在楚默本子上亂畫的小爍,沉聲道,「把幾個孩子帶到樓上去。」

  客廳陡然安靜了幾分。

  盛老爺子直接關了電視,「北弦有話要說?」

  盛北弦抿了抿峭薄的唇,點頭。

  「小柳,抱著兩個孩子上去。」盛老爺子不溫不火的聲音響起,「默默也一起上去,陪著兩個弟弟玩。」

  楚默聽了話,乖巧的收起了畫本,像個小大人,把畫本夾在腋下,另一隻手牽著小爍。小柳則抱起彥彥,彥彥可能還沒玩好,不樂意地哼唧了兩聲。

  幾人上了樓,客廳里徹底安靜了下來。

  很久沒見盛北弦這麼嚴肅,盛老太太心裡也有些沒譜,「北弦有什麼事就說吧。」

  楚心之扭頭看她,眸光澄澈清明。

  盛以輝也放下了茶杯,看著他,盛滿清輝的眸子還有些許疑惑。

  馮婉則吞了吞口水,順滑乾乾的喉嚨,往盛以輝那邊坐了坐。

  傅景堯心底嘆息了一聲,找了張椅子坐下來。

  盛北弦不動聲色地打開了紙袋,抽出了裡面的紙。

  一共有四張。

  盛北弦事先從傅景堯那裡知道了結果,也沒花時間去看這化驗單。

  把化驗單丟在長方茶几上。

  馮婉伸長了脖子,想去看看那是什麼。然而,隔得距離有點遠,看不清上面的字跡。

  「這是什麼?」盛老爺子話問出口,手已經伸過去拿起了桌上的化驗單。

  眼睛不好,模模糊糊地也看不清,轉頭對管家道,「到書房把我的眼鏡拿來。」

  管家許是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腳步都快了許多。

  很快拿來了老爺子常用的老花鏡。

  盛北弦沒等盛老爺子看化驗單,開口說,「爺爺手裡拿的,是楚楚今天喝的中藥的化驗單——」

  他停頓下來。

  林嫂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晚飯前,大少爺拿走了少夫人的藥渣,是去化驗了?

  林嫂心裡跟明鏡似的。

  聯想到盛北弦此時此刻的反應,不難想像,藥肯定有問題。

  林嫂的心,漸沉。

  豪門裡的骯髒事太多,各個家裡表面看著光鮮,而這外表的光鮮恰好與內里的黑暗形成強烈的對比。

  在盛家待了數十年,林嫂自認為盛家比起其他的豪門世家,有著難能可貴的和睦。

  就是因為長期以來的平和,眼下陡然出現這種事,才讓人覺得心寒、恐慌。

  盛北弦掃了一眼眾人,語氣極為幽冷,「調理身子的中藥里放了致死的慢性毒藥!」

  話音落地的瞬間——

  「砰!」

  盛老太太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

  雖然有柔軟的地毯緩解衝擊,杯子還是應聲碎成了兩半。

  老太太的手都抖了起來。

  慢性毒藥?

  盛老爺子還沒看完化驗單,聽到這話,陡然停頓。

  因眼眶周圍都是層層的皺紋,顯得一雙眼睛渾濁不清明,可這一刻,他黝黑的眼眸中迸射出銳利的光。

  楚心之也是呆楞住了。

  所以——

  他今晚反常的原因,是發現了她的藥里摻了慢性毒藥。

  毒藥啊,這個看似和睦的家裡,居然有人惡毒到想要了她的命。

  盛以輝顯然也在震驚中,目光定定地看向傅景堯。

  想要確認盛北弦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傅景堯接觸到他的目光,艱難地開口,「藥是大哥交給我,我親自化驗的,裡面摻了慢性毒藥,三個月後可致死。」

  盛老爺子拿著化驗單的手也在顫抖,長達四頁的化驗單,前三頁都是藥物成分分析,用的大多是化學符號,老爺子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

  最後一頁是化驗鑑定報告。

  「這、這……」盛老爺子氣得鬍子抖動,睚眥欲裂,「啪」的一聲把化驗單拍在茶几上。

  這一聲響嚇得馮婉身子經不住一抖。

  在這個家快三十年了,從來沒見老爺子發這麼大的脾氣。

  「到底誰做的?!」盛老爺子吼道,力氣太猛了,忍不住按著心臟咳嗽,管家忙上前,拍著老爺子的後背,勸他消消氣。

  大少爺這人雖冷漠,卻一向惦記著老爺子的身體,今天這樣,連他都覺得大少爺過於殘忍了。

  可一想到有人給少夫人下毒,又覺得大少爺的做法情有可原。

  「噗通——」

  林嫂跪在盛老爺子和盛老太太面前。

  眾人一驚。

  楚心之立刻起身,彎腰扶著她的胳膊,「林嫂,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

  林嫂已經已經六十二了,她這一跪,實在叫人心顫。

  就算她跪下了,楚心之第一時間也沒懷疑這件事是她做的。

  「少夫人……」林嫂嘴唇抖動,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藥里的毒就算不是她下的,她也有責任。

  少夫人的藥都是她親手熬的,出了這樣的事,老爺子和老夫人原諒她,她也不能原諒自己。

  沉默了良久的盛北弦淡聲開口,「林嫂,先起來吧。」

  「我、我……」

  楚心之扶著林嫂站起來。

  林嫂低著頭,默默站在一邊,嘴拙的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在一家人的眼皮子底下,還能出這樣的事?呵!」盛北弦冷笑,語含譏誚,「這個家也沒待下去的必要了。」

  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讓步。

  徹查下去,整個家都不得安寧,最主要不想傷了兩個老人的心。

  不徹查,他無法安心在這裡住下去。

  盛老太太神色淒淒地看著盛北弦,「北弦的意思是?」

  「我帶著楚楚和的孩子出去住。」

  這個提議,他不止一次在老爺子和老太太面前提過。

  但考慮到兩個老人年紀大了,喜歡兒孫繞膝,他才屢屢妥協。

  「北弦,你別衝動,最主要的是將下毒的人查出來。」盛以輝冷靜下來,說道。

  事已至此,絕不是搬出去就能解決問題。

  得把下毒的人揪出來才行。

  盛老爺子又咳了兩聲,操起桌上一個白瓷杯砸在地上。

  「查,必須查!今天能下毒害楚丫頭,下次是不是把老頭子我也給毒死了!」盛老爺子側頭看向管家,「把家裡的傭人都給我叫到大廳來。」

  盛北弦手搭在膝蓋上。

  指腹在膝蓋上摩挲,他沒想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

  也不覺得這樣做就能將下毒的人揪出來。

  楚心之擰著眉,她也不想鬧成這樣。

  客廳里的動靜太大,盛北瑜忍不住從房間出來。

  她這段時間心情不好,吃過晚飯就回到自己的房間了。

  此時,偌大的客廳里已經站了許多人。

  一時疑惑,她也從樓上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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