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我絕對不允許你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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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心之簡單洗個澡,躺在床上。

  毫無睡意。

  眼睛又干又澀,一滴眼淚都掉不出來,嗓子卻發疼,哽得難受。

  她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點開了之前那封郵件。

  翻來覆去的看。

  平安。

  這兩個字到底有什麼特殊的含義?

  程昊是希望她平安,還是祈禱自己平安。

  可為什麼會發給她呢?

  出車禍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在楚心之沒察覺到的情況下,盛北弦掀開被子,鑽進被窩。

  直到他的是手臂纏上她的腰,她才驚醒過來。

  她小腿彎曲,整個人埋在他懷裡。

  「北弦。」她聲音輕輕地,幾乎被窗外雨水滴落的聲音掩蓋。

  但盛北弦還是清晰地聽到了她的輕喚,臉輕蹭著她的面頰,「嗯?怎麼了?」

  楚心之把手機拿給盛北弦看。

  「這是程昊在出車禍時發給我的郵件。我不知道他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盛北弦瞥了一眼手機屏幕。

  平安。

  「會不會後面還有字,當時情況緊急,他沒有打完就發給你了。」他猜測道。

  要不然,單憑這兩個字,誰都沒辦法猜到底是什麼意思。

  楚心之經他一提醒,想了想,確實有可能是他說的這樣。

  「還有一件事。」盛北弦啟唇,清冽的嗓音如泉水,奇異地撫平了心中的不安。

  「什麼?」

  「晚上,姜氏集團的董事長姜振聰去世了。」在得知程昊出事的時候,他就發消息讓霍霆深去查了整件事的前因後果。

  事實的真相卻是撲朔迷離。

  「姜振聰?!」楚心之驚訝。

  那不是姜一瀾的父親嗎?

  他的死和程昊有關係?

  根據程昊與盛北瑜之間的關係變化,她大概猜到了程昊跟姜家是有恩怨的。

  他跟姜一瀾在一起應該有目的。

  她不得不猜測,程昊殺了姜振聰,然後被人發現,有人殺他為姜振聰償命。

  是這樣嗎?

  她不敢確定。

  可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程昊很喜歡盛北瑜,他大概不會讓自己陷入深淵中,獨留盛北瑜痛苦。

  那事實的真相到底是什麼樣的?

  楚心之抱著盛北弦的腰,「你是不是查到什麼了?我想知道。」末了,她補充一句,「不許瞞著我。」

  她現在半分睡意都沒有。

  滿腦子都是傅景堯那句「他已經被判定為植物人了」。

  盛北弦無聲喟嘆,撫摸著她柔軟的頭髮,聲音低沉說,「程昊本名應該叫蘇昊,二十年前,姜振聰害死了他父親,搶占了他母親,並且捲走了蘇家所有的財產。程昊此次回國應該是為了報仇。」

  楚心之抿抿唇,沉默不語。

  心裡卻翻起了驚濤駭浪。

  按照他說的,蘇家二十年前應該也是有名氣的貴族吧。

  怪不得她總覺得程昊骨子裡有種貴公子的氣質。

  那是天生帶來的氣質吧。

  就像盛北弦,他生來高高在上,給人的感覺,從來都是睥睨天下的帝王。

  而程昊給她的感覺,就是一個落魄公子。

  眼中偶爾流露出的哀色又很快被輕佻的笑意覆蓋。

  盛北弦繼續說,「姜振聰的死大概跟程昊沒關係。聽姜家的傭人說,程昊上樓叫姜振聰吃完的時候,發現他已經死了。死在書房,被人用繩子吊起來活活勒死的……後來,不知為什麼,程昊突然衝出了姜家別墅,他就是在那之後出了車禍。」

  不想噁心到楚心之。

  他自然選擇隱瞞了姜振聰被人切斷命根子那一段。

  楚心之聽了,更加睡不著。

  姜振聰的死跟程昊無關,那程昊又為什麼會出事?

  「想要查清這件事,只能從肇事車輛那裡下手。」盛北弦說,「今晚下著雨,現場的痕跡應該毀得很嚴重,警方調查起來並不容易。」

  楚心之心沉悶悶的,呼吸都開始不暢了。

  腦子突然飛快地閃過什麼。

  太快了。

  想要抓卻抓不住。

  盛北弦不輕不重地捏著她肩膀,「睡吧,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楚心之的眸子卻霍然睜大,她終於想起剛才腦子裡一閃而過的畫面了。

  「北弦,你覺不覺得程昊出事的方式跟我們那次很像?」

  盛北弦有一瞬間的沉默。

  楚心之提示道,「戚邵東詐死那次,不也是有好幾輛車突然撞到了一起,最後出現了爆炸嗎?」

  漆黑寂靜的房間,盛北弦的呼吸停滯了。

  墨色的瞳仁緊縮起來。

  「你覺得我說的不對嗎?」沒聽見盛北弦的回應,楚心之問道。

  盛北弦突然摟緊了楚心之,「程昊的事情寶貝先別管了,我來處理。」

  楚心之聽出了他聲音中的緊張和擔心。

  她其實也很不安。

  她有一種感覺,就好像塵封了許久的暗箭又變得鋒利起來,隨時都能射向別人。

  明處的人,毫無防備,甚至都毫無反擊之力。

  她害怕。

  安逸溫馨的日子過得太久了,她一點風吹草動都經受不住。

  總覺得,不知何時,那埋藏在暗處的利箭就會射向她。

  楚心之蜷起手指,緊緊攥著盛北弦的衣服。

  兩人親密無間地相貼。

  翌日,清晨。

  秋雨綿綿,溫度陡然降了好幾度,透過明亮的窗戶,都能看到後院裡幾片飄零的黃葉躺在地上,混合著泥水,髒污不堪。

  楚心之早起就覺得頭有點疼。

  昨晚睡得太晚了。

  凌晨四點多才睡下,卻沒有真正睡著。

  每次感覺到自己快要睡著時,就會無緣無故驚醒。

  她吸了吸鼻子,堵得慌。

  鼻塞了。

  盛北弦第一時間察覺出她不對勁,被子底下,她的體溫比平時要高一些。

  也不怪他這般敏感。

  實在是楚心之的體制特殊,一到了秋冬季節,她的小手、小腳都是冰涼涼的。

  很難捂熱。

  盛北弦總是抱著她睡覺,把她兩隻小手放在胸膛上,把她一雙小腳夾在兩腿中間,幫她暖著。

  剛才醒來的時候就感覺到她身子熱烘烘的,手心還出汗了。

  一摸額頭,有點燙。

  「寶貝。」他額頭抵著她的,輕喚了一聲。

  「嗯。」聲音聽起來帶著點沙啞。

  她五官都皺到了一起,沙啞著嗓子說,「唔,嗓子疼。」

  盛北弦也緊張了,「可能感冒了。」

  他三下兩下幫她穿好了衣服,抱她下床。

  楚心之雖然覺得身體不舒服,倒也沒嚴重到不能下床走路的地步,掙扎著從他懷裡下來,「我自己洗漱吧,一會兒找點感冒藥吃下就好了。」

  盛北弦卻不放心,等她洗漱完,直接抱著她下樓。

  楚心之頭疼,腦子昏沉沉的,暈乎乎的,也不想說話,想了想,卻還是忍不住輕聲說,「快放我下來吧,被爺爺奶奶看到了,他們又該擔心了。」聲音依舊沙啞。

  之前她低血糖差點暈倒,家裡都大驚小怪了好幾天。

  她實在受寵若驚。

  「別逞能了,剛才走路的時候,有本事別晃。」對她的身體,他從來沒馬虎過,容不得她自己瞎胡鬧。

  楚心之:「……」

  沒再與他爭辯,安心待在他懷裡。

  一樓,客廳。

  兩個小傢伙一大早就不安分,尤其是彥彥,尖叫著繞著大廳跑來跑去。

  盛北弦眉心蹙了蹙,抱著楚心之坐在沙發上。

  叫來一個傭人,讓她去拿體溫計。

  彥彥一看到楚心之,就邁著小短腿往她懷裡撲。

  盛北弦一伸手,把小傢伙擋在一個範圍外,不讓他繼續前進。

  小傢伙張開小手,「麻麻,抱。」

  「不許抱。」盛北弦難得一見的嚴厲,「自己玩。」

  彥彥撅著小嘴巴,坐在邊上。

  楚心之伸手,捋了捋小傢伙頭頂的短髮,聲音輕輕地說,「彥彥乖,媽媽不舒服,先不抱了。」

  小傢伙也不知聽懂了沒,總歸沒有再鬧。

  傭人拿了體溫計過來,遞給盛北弦,見他手伸進楚心之的衣服里,關心地問,「少夫人生病了?」

  楚心之輕笑,「感冒了。」

  傭人點點頭。

  盛老爺子和盛老夫人從房間裡出來,不經意間聽到了傭人的話,老太太問道,「誰生病了。」

  傭人正準備往廚房走,「少夫人感冒了,聽著說話時,嗓子都是啞的。」

  馮婉抬步下樓,聽到這話,嘴角撇了撇。

  真嬌弱!

  上次頭暈了一下,鬧得家裡兵荒馬亂。

  眼下又感冒了。

  不出意外,老太太又得當個寶貝似的疼著。

  總之,楚心之有個小病小痛那就是全家的大事,別人要是吃個胃藥,還得躲在房間裡偷偷吃。

  真是偏心偏得沒邊兒了。

  她好歹也為盛家添了一雙兒女,這麼多年來,也沒見老爺子和老太太對她這麼好。

  這樣的想法一出,就聽到盛老太太略顯緊張的聲音,「楚丫頭感冒了?嚴重嗎?趕緊打電話叫小許過來看看,生病了可拖不得。」

  聽聽,緊張得跟什麼似的,

  誰沒感冒過?

  至於嗎?

  馮婉暗想著,眼中划過不屑。

  盛北弦沒注意馮婉的臉色,替楚心之答話,「早起時感冒了,可能發燒了。」

  見楚心之懶洋洋的,眼睛都睜不開的樣子,盛老太太的心疼又加重了一分。

  盛老爺子溫聲吩咐林嫂將早晨的粥熬得糯一些。

  兩個小傢伙乖乖坐在沙發上,沒鬧騰。

  楚默剛睡醒,穿著寶藍色的小夾克,從樓上下來。

  走到楚心之的身邊,看出她可能不舒服,小手在她面前比劃著名。

  楚心之笑笑,輕聲說,「我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體溫計量好了。

  盛北弦看了一眼,唇一瞬間抿成直線。

  楚心之拿過他手裡的體溫計,「嗯,三十七度九,低燒。」

  盛北弦捏著她頸子的手勁兒重了一些。

  這還叫低燒?

  他簡直想去掐掐她的小脖子。

  飯桌上。

  林嫂單獨給楚心之盛了一碗香糯的八寶粥。

  「病人嘴巴里沒味道,我多加了點糖。」想到楚心之不喜歡吃甜的東西,林嫂解釋道。

  楚心之吃了一口,點點頭說,「謝謝林嫂,很好吃。」

  林嫂滿意地笑了笑。

  看向楚心之時,多了幾分憐惜。

  少夫人的身體底子也太差了,下了場小雨就凍感冒了。

  唉。

  年紀小小的,身體就這樣可不行。

  林嫂在腦子裡想著,中午燉點什麼湯比較好。

  馮婉面無表情地喝了幾口粥才發現盛北瑜沒在餐桌上。

  她放下勺子,朝邊上正在給彥彥和小爍餵飯的傭人說,「上樓去喊大小姐下來吃早餐。」

  小柳慢騰騰放下小碗,這時候盛老爺子開口說,「你沒看見小柳在給孩子餵飯?」

  馮婉剛想反駁,盛以輝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說話。

  林嫂說,「我去叫大小姐。」

  幾分鐘後。

  林嫂從樓上下來,「大小姐不在房間裡。」

  「不在房間裡?」馮婉微微一愣,問道,「一大清早不在房間裡在哪兒?」

  這我就不知道了,楚心之暗道。

  楚心之聽了也是一愣,盛北瑜不在家裡能去哪兒?

  去醫院了嗎?

  她邊吃飯邊拿手機給盛北瑜發了個簡訊。

  「你在哪兒?」

  另一邊,盛北瑜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手機響了一下,她拿出來看到了楚心之的信息。

  編輯簡訊回復她:「康誠醫院。」

  楚心之看到這兩個字,鬆了一口氣。

  確定她安全就好。

  醫院裡,盛北瑜抱著胳膊靠在椅子上,傅景堯拿了一袋麵包和一盒純奶放在她懷裡。

  「見你一大早就來了,肯定沒吃東西吧。」他兩隻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裡,坐在她邊上的位置上。

  盛北瑜把吃的東西放在一邊,扭頭看他,「我什麼時候能見到他?」

  其實,傅景堯想說,見到了又能怎麼樣。

  程昊已經是植物人。

  短時間內不可能醒過來,也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

  見到了也不過是徒增傷心。

  抿抿唇,傅景堯把她放在椅子上的麵包和牛奶重新拿起來,塞到她手裡,「先吃東西,吃完我就告訴你。」

  盛北瑜愣了愣,撕開了麵包外面的包裝,大口大口往嘴裡塞。

  「別噎到了。」傅景堯在一邊提醒,順便幫她把牛奶的吸管拆開了,扎進盒子裡,遞給她。

  盛北瑜拿在手裡,咕嚕咕嚕喝起來。

  她這番吃東西的動作,與她平素里大小姐的優雅姿勢十分不符。

  卻也是最讓人心疼的。

  傅景堯眉心擰了擰,語調無奈,「能吃慢點嗎?」

  盛北瑜卻沒聽他的話,仍是不停往嘴裡塞麵包,有好幾次都乾嘔了。

  風捲殘雲般,把一整個麵包塞進了肚子裡,連一點麵包屑都不剩,牛奶也喝完了,一滴不剩。

  就為了傅景堯那句話。

  吃完我就告訴你。

  盛北瑜潛意識裡以為,必須將這些東西吃得一點都不剩才叫吃完。

  她看向傅景堯,再次問道,「我什麼時候能進去看他。」

  傅景堯喟嘆一聲,也實在是拿她沒辦法了。

  以前並沒有發現盛北瑜是個倔強的性子。

  不對。

  其實她一直挺倔強的。

  喜歡他這件事,至少她堅持了十二年。

  程昊,也許就是她的下一個十二年。

  可是——

  萬一程昊一直不醒過來可怎麼辦?

  她難道就這麼一直等下去?

  「景堯哥哥。」盛北瑜的一聲喚,打斷了傅景堯的思緒。

  他說,「一個星期以後吧,我破例讓你見一次。他現在處於極度脆弱的狀態下,身上的傷口較多,病房裡不宜有人員走動,容易細菌感染。」

  一聽到他說程昊身上有很多傷口,盛北瑜就經不住流眼淚。

  她到現在都根本不知道他的狀態。

  只能從傅景堯的言語中推測。

  可傅景堯又不肯跟她明確的說。

  傅景堯拍拍她肩膀,「先回去吧,整日等在這裡也不是個辦法。有好消息了我會通知你。」

  盛北瑜站起來,卻沒離開。

  她趴在門上,透過門上小小的一塊玻璃板朝裡面看。

  病房裡,側邊有一面牆擋住了,她並不能看清程昊的情況。

  只能看到他的小腿以下位置。

  依稀能看到露出的腳背上有很多紅紅的燒傷和玻璃劃傷。

  「噠噠噠——」

  耳邊傳來高跟鞋走路的聲音。

  「請問,程昊的病房是在這裡嗎?」

  很熟悉的聲音。

  盛北瑜緩慢轉過身來,看到了穿著米色風衣的姜一瀾。

  淺色系的衣服襯得她面容蒼白憔悴,眼下的青黛,即使擦了粉也掩飾不了。

  姜一瀾也看到了她。

  還覺得有些意外。

  盛家的千金怎麼在這裡?

  傅景堯作為程昊的主刀醫生,站起身看著姜一瀾,「程昊是在這裡。」

  姜一瀾兩隻手交纏在一起,擔心地問,「他怎麼樣了?」

  她聲音顫抖。

  父親被殺,家裡亂成了一鍋粥,公司也亂了。

  媽媽和二叔、三叔、姑姑在爭奪家產,鬧得不可開交。

  今早在電視上看新聞才知道程昊出了車禍。

  連飯也沒來得及吃就趕過來了。

  一夜之間,仿若失去了所有,

  她有一種預感,就連程昊,她可能都要失去了。

  傅景堯沒有絲毫隱瞞地說,「程昊昨晚送到醫院,重傷不治,經我院多名醫生判定,他目前的狀態為植物人。」

  姜一瀾往後退了兩步。

  植物人?

  「醫生,他什麼時候能醒?我……」

  「這個我無法斷定。」傅景堯直截了當。

  這個消息足以將姜一瀾壓垮。

  「我能進去看看他嗎?」

  傅景堯看了眼盛北瑜,淡聲道,「抱歉,不能。」

  姜一瀾卻還不死心,看到了傅景堯的胸牌,哭著說,「怎麼可能,一定是你們醫院的水平不行!我要帶他轉院,不管花多少錢,我一定會讓他醒過來!」

  見慣了各種無理取鬧的病患家屬,傅景堯早就對這種情況免疫了。

  眼神平靜地看著姜一瀾。

  「姜小姐,康誠醫院是國內最頂尖的醫院,如果我們醫院水平不行,救不了程昊,那麼其他醫院更沒可能救他。」他停頓了一下,說了另一種可能,「如果你想帶他出國治療的話,我勸你,最好別動這種心思,現在的他,移動一下就得死!」

  姜一瀾不知是被他氣勢嚇住了,還是被他的話嚇到了,不敢再大吼大叫了。

  她當然知道康誠醫院是國內醫療水平最好的醫院。

  剛才她也是一時接受不了程昊的現狀,才說了那樣的話。

  「求求你了,醫生,讓我進去看他一眼行不行?」

  植物人的話,不是病人家屬多跟他說話,就會慢慢恢復意識嗎?

  是這樣的吧?

  傅景堯輕嗤,「姜小姐,我是醫生還是你是醫生。」

  盛北瑜站在一邊,自從姜一瀾來這裡之後,就沒說過一句話。

  姜一瀾也沒在意她。

  根本沒將她和程昊聯繫在一起。

  只當她是來陪傅景堯。

  盛家和傅家同屬四大豪門,兩家私交甚好,盛北瑜在傅景堯身邊也不奇怪。

  正胡思亂想,又傳來一陣高跟鞋的聲音。

  盛北瑜眉頭皺了皺。

  怎麼這麼多人到病房來。

  程昊需要安靜的環境休息,她在門口說話都不敢大聲,就怕吵到裡面的人。

  來人是姜夫人。

  穿著立領的墨綠色旗袍,將她婀娜裊裊的身段展現得淋漓盡致。下擺的開叉開到大腿處,走路間偶爾露出白皙的大腿,引人遐想。

  天氣很涼,她外面套著一條粗針織的鏤空繡花披肩,披肩下面垂墜著一圈流蘇。

  保養極好的一張臉,看起來只有三十出頭,實際上,姜夫人已經四十六了。

  姜振聰素來好色,他娶的女人自然是臉蛋兒、身段就是姣好的。

  姜夫人眼窩深陷,大抵是昨晚沒有睡好。

  「媽,你怎麼來了。」

  姜一瀾眼眶紅紅的,一時難以接受程昊成為植物人的消息。

  姜夫人淡淡的睨了她一眼。

  心裡的不悅自然而然表現在臉上。

  都什麼時候了。

  還有時間在醫院傷心落淚。

  真是越大越不懂事。

  公司都要被人搶走了,再不抓緊謀劃,估計她就得從豪門闊太變成喪門婦。

  「程昊呢?」姜夫人面色冷靜,聲音一絲起伏也沒有,「之前,你爸爸給了他百分之三的原始股,我現在要拿回來。」

  「媽,你幹什麼?!」

  「你還問我幹什麼?」姜夫人盯著她,「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二叔,三叔,還有你那個寡婦姑姑手裡握了多少股份?現在都搶著收購股東手裡的股份,想成為姜氏集團的董事長呢!」

  姜一瀾沉默了。

  姜夫人從包里拿出一份已經列印好的股權轉讓合同,「程昊人呢?我要見他。」

  傅景堯站在病房外,冷聲說,「這裡是重症監護室,請不要大聲喧譁。」

  姜一瀾拉住姜夫人的胳膊,小聲說,「程昊他……」說到這裡,她哽咽了一下,「程昊他出了車禍,受傷嚴重,成了植物人。」

  「植物人?!」姜夫人驚叫道。

  傅景堯和盛北瑜齊齊皺眉。

  這人是聽不懂話還是怎麼地。

  都說了別大聲喧譁了。

  姜夫人看著手中的文件,「那怎麼辦?成植物人了不就不能簽字了。」

  姜一瀾皺著眉,對母親這樣子表示十分不喜。

  一般人聽到她的話,關注點應該是程昊重傷成植物人,而不是他喪失了簽字能力。

  「媽,你先離開行嗎?」

  「不行!」姜夫人想都沒想直接拒絕。

  搶奪股份是分秒必爭的事情,姜家的那幾個人如狼似虎,此刻肯定也在極力說服其他股東。

  這種事情男人畢竟占優勢。

  她一個女人,坐上董事長的位置肯定備受爭議,只有手裡握有絕對多的股份才有勝算。

  姜一瀾已經夠痛苦了,實在不想跟她爭辯什麼,哀求道,「媽,我求求你了,先走行不行?程昊需要休息。」

  「你別告訴我,你現在還打算嫁給這個男人?」姜夫人冷著臉,瞪大雙眸,「他現在都成植物人了!植物人啊,這只是好聽一點的說法,說白了就跟死人差不多。我絕對不允許你嫁給他!」

  「媽,這是我的事,我自己做主。」

  「我是你媽!」

  傅景堯頭疼得揉揉眉心。

  盛北瑜若有所思地看著姜一瀾。

  好像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

  姜一瀾是真的很喜歡程昊吧。

  她字字句句里都在為程昊考慮,不惜跟自己的媽媽翻臉。

  她也是一個可憐人。

  如果說她之前還因為程昊,對她存在偏見的話,這一刻,她卻是忍不住同情了。

  至少,她還有程昊的愛。

  姜一瀾呢,她有什麼。

  時間緊急,姜夫人懶得跟姜一瀾多說,她目光一閃,看向病房。

  旋即,將目光放在傅景堯身上。

  「醫生,我能不能進去見程昊一面,不需要太長時間,三分鐘,不,兩分鐘就好。我進去一下就出來。」

  「媽,你想幹什麼?」姜一瀾再次拉住她的胳膊。

  姜夫人揮開她的手,「不管你的事,別插嘴。」

  傅景堯端著一張冷臉,睨著姜夫人,還是那一句話,「抱歉,不能。」

  姜夫人一噎。

  傅景堯一身純白色的大褂,本是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冷著臉的樣子卻像白衣羅剎,氣勢迫人。

  姜夫人也不敢在他面前大聲叫嚷。

  只好露出一個微笑,溫聲細語,「我絕對不打擾病人的休息,就是想借他的手,摁個手印。」

  傅景堯:「……」

  還是頭一次見這種人。

  長見識了。

  姜一瀾也用一種難看的表情看著姜夫人。

  盛北瑜卻付出實際行動,走了兩步,攔在病房門前。

  「這位夫人,說什麼我也不會讓你進去。」

  姜夫人神色怔怔地看著她。

  覺得眼熟。

  一時又沒想起來她是誰。

  開口問道,「你誰啊你?」

  「我是程昊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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