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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人生際遇之無常,原本就未可知。

  離京這日,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和煦的陽光徹底驅散了冬日殘留的寒氣,路邊的垂柳已經抽了芽,一片生機盎然。

  十里長亭有不少送別之人,涕淚沾襟,沈瑜心中有些微的失落,但更多的卻是輕鬆。

  她不是無所不能的聖人,沒辦法未卜先知面面俱到,所以這一生難免磕磕絆絆,也會被浮雲遮眼走了岔路。

  得失、取捨,知易行難。

  但此心恆在,就足夠她來糾正自己的路。

  雁歌趴在窗邊,吹著俏皮的口哨。

  馬車不疾不徐地行駛著,遠離了一片繁華的京城,向無邊的天地而去。

  第114章

  -1-

  京城是天下最繁華的地方,這裡有才華橫溢的文人墨客,有風華無雙的美貌佳人,也有最深沉詭秘的權謀算計。

  宋予奪並不是個喜歡勾心鬥角的人,心機與算計都留給了沙場之上的敵手。他在邊關之時是殺伐決斷的大將軍,可回京之後數年,卻都在裝愚守拙。

  可自打西域使團入京,便再也由不得他再“偏安一隅”。

  他這個人一旦決定去做什麼,就不會再猶豫,所以他在短短數月內籌劃了許多事情,只等一個恰當的時機來發作。

  這次突如其來的科舉舞弊案,打亂了宋予奪的計劃,但從沈瑜那裡得到消息之後,他又忽而意識到,這是一個更好的機會。

  如果籌劃得當,能省不少力氣,同時將風險降到最低。

  他原本要做的事情是撬動朝局,而如今只需要靜觀其變,屆時輕輕的推上一把,便能四兩撥千斤。

  這場科舉舞弊案是近十年來最大的案子,皇上下令三司會審,更有太傅監審。

  皇上龍顏大怒,沒人敢在這件事情上有所拖延,只是此事實在難審,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三皇子,可他偏偏不肯承認。三司誰也不敢對這位皇子用刑,一時之間僵持在了那裡,最後只好將所有的證據都整理妥當,交付給了皇上,由他老人家親自決斷。

  主使科舉舞弊,這罪名是不能認的。若是朝臣犯了此罪,必會招來殺身之禍,而皇子也好不到哪去,縱然能保住一條命,也必然會被重罰。

  畢竟科舉可是為朝廷選官,一個皇子有什麼立場敢來插手這件事?那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三皇子抵死不認,因為他知道一旦認下,那他跟死也沒什麼區別了。

  可他不認,自然有人幫他認。

  皇上又下令重罰三皇子心腹,最後有一位跟在他身旁的小太監撐不下酷刑,將所有事情都供了出來。不僅僅是科舉舞弊,這份證詞更是直指三皇子謀逆之心昭昭。

  口供呈到御案之前,將來龍去脈交代得清清楚楚,三皇子的辯解都變成了笑話。

  皇上頭髮花白,看起來垂垂老矣,又是憤怒又是傷感地向太傅道:“朕究竟做錯了什麼,竟會到今日地步。朕待老三那樣好,可他想得卻始終是爭搶皇位,連科舉之事都敢染指,只怕是早就恨不得要取而代之了!”

  太傅也已經上了年紀,低聲咳嗽了聲,開口道:“皇上並沒做錯,只是他貪心不足,才會至此不忠不孝的地步……”

  他這話還沒說完,便有總管太監進來回稟,說是陳貴妃求見。

  自打當初有人呈血書狀告陳家之後,皇上便冷落了貴妃。

  陳貴妃盛寵多年,何曾有過這樣的遭遇,她性情本就算不上好,以往有了爭端大半還都是皇上前來俯就,娘家受了重罰之後心中更是存著氣,就這麼跟皇上耗著了。等到宮中都開始說皇上獨寵蘭妃時,她才意識到這次並不像往常,皇上並不會再由著她的性子慣著她,可此時說什麼都晚了。

  她哭過鬧過,也被皇上與蘭妃弄得顏面盡失過,最後徹底冷了心,到如今已有一年的光景。

  陳貴妃骨子裡還存著些倨傲,只是如今自己的親兒子危在旦夕,她縱然是有一身傲骨,也都得打折了。

  都說是見面三分情,可皇上卻壓根沒給她這個機會,直接令總管太監將她給趕了。

  雖說三皇子到最後也沒鬆口,但皇上已然認定,接下來就是議罪了。

  早前陳家出事的時候,還能想辦法將三皇子摘出來獨善其身,可此次科舉舞弊一案,就連跟三皇子綁在一起的都不敢插手多事了。

  僵持許久懸而未決的儲位也再無懸念。

  大皇子再不像當初那般趕盡殺絕,甚至還有了閒心,幫著三皇子求了情,求皇上輕判。

  皇上下狠心要褫奪了他的王位圈禁起來,可聖旨擬好之後卻壓在案上,遲遲未曾加蓋玉璽,更未曾使人去宣讀這個旨意。

  他也不願見皇后,將諸事推開,去了蘭妃宮中。

  蘭妃是個頗會察言觀色的解語花,見皇上心情不好,半點不提朝政,親手給皇上做了點心,又抱著年幼的七皇子逗弄,給皇上解憂。

  皇上寵愛蘭妃,也很是疼愛這個年紀最小的皇子,親自抱著他教他背詩。一錯眼的功夫,他在銅鏡中見著自己花白的頭髮,險些失手跌了小皇子。

  蘭妃並沒有急著將小皇子抱回去,而是點了點他的額頭:“你將皇上都鬧得累了,還不快消停些。”

  皇上擺了擺手,令乳母將小皇子抱走,嘆道:“朕還是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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