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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春她們確實是困了,沒多時便睡著了,唯有半夏一直半合著眼等著。一直到天都快亮了,她才聽到外面的腳步聲。

  半夏唯恐無末不知道家裡有客唐突了小姐妹,趕緊披上毛氈出去開門。只見月光下無末大踏步地回來了,精神看起來還好,並沒有一夜沒睡的疲憊——他一向如此,徹夜不眠依然精神抖擻,半夏心中暗暗地想。

  無末見半夏跑到外面給自己開門,大致也猜到了,用手指頭指了指裡面,面上帶著疑問。

  半夏點頭,輕聲道:“都在裡面睡著呢,你先去——”

  不待半夏說完,無末已然心領神會。當下半夏輕聲進屋去了一條毛氈遞給無末,無末捏了捏半夏的手,這才接過來。半夏看無末的意思,還有話對自己說,正要問他,便聽到屋裡木娃的聲音:“半夏姐?”

  半夏忙讓無末上樹,自己進屋去

  木娃已然清醒,揉著眼睛問:“是不是他回來了?那我們先走吧。”

  半夏忙擺手:“不用,睡吧,他先去其他地方將就一夜。”

  可是木娃醒過來了,竟然睡不著了,於是半夏和木娃兩個人乾脆靠坐在炕頭,小聲說著話。

  說話間木娃便就著半夏,問起無末的事,半夏見她好奇得緊,又有心多讓大家了解下無末,便說起無末是如何吃苦耐勞,每日都上山打獵採藥等,又說起無末烤得雞是如何好吃,木娃聽著頗覺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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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天大亮了,三姐妹也醒過來,這時無末竟然已經做好了早飯,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從樹上下來的。半夏原本要留飯的,迎春也想留下,可是忍冬不喜無末,說還是回家去,免得爹爹擔心,於是迎春也只好跟著走了。迎春忍冬走了,木娃斷沒有自己留下的道理,只好也走了。

  當下這夫婦二人一邊吃著早飯,一邊說著話。

  無末把在族長那裡的情形簡單說了下,半夏這才知道,原來族長要把全村壯丁分成十隊,每隊約十多人。這十隊要輪流在夜裡值守在神廟前,以防外人對神廟有所圖。

  無末一邊喝著菜籽粥一邊說:“我所在的隊,領頭的叫厚炎。”無末一邊說著這話,一邊看向半夏。

  半夏知道那個厚炎的,當然曾跑到自家門前質問為什麼自己不嫁給他。她想到這裡,輕笑了下,這人也挺有意思的。

  無末見半夏只是笑,臉上頓時冷了幾分,放下碗,不吃了。

  半夏卻渾然不覺,笑著道:“昨晚一夜沒睡好,今天就不用上山了,在家好好歇息。”

  無末卻一本正經地說:“罷了,我還是要上山的,免得存不下口糧餓到你!”

  半夏一聽這話,詫異道:“這是說哪裡話,你又何曾餓到過我?”

  無末卻不解釋,逕自起身,黑著臉出屋背起竹筐拿起弓箭就要出門。

  半夏見他執意要去,忙道:“這是我昨日準備的乾糧,你帶著路上吃。”

  無末硬著聲音道:“不用了,我還在山裡藏了一些!”說完人家就出門了。

  半夏望著他的背影,頓時覺得很莫名,他以前可沒這樣過啊,不知道怎麼參加了次望族的大會竟然成了這般模樣。

  難不成誰說了不中聽的話給他聽?

  抓雞

  這一日半夏回到娘家,她想著爹爹年邁,迎春又不是個幹活的人兒,唯恐忍冬婚事的準備有什麼差錯,是以要回去看看。蘇老爹見半夏回來很是高興,又見半夏帶回來大包小包的東西,一來讓他很有臉面,二來也是看得出半夏過得不錯放心了,當下十分高興,吩咐忍冬將門口掛著的臘肉拿來做了吃。

  街坊鄰里也都過來串門,問這問那的都有,大部分問題都是圍著無末轉,最為好笑的是隔壁的牛嬸子竟然問無末有沒有欺負半夏,如果欺負了,大不了咱這親事不要了,可以回來重新嫁。這弄得半夏哭笑不得,敢情自己都嫁人了這牛嬸子還惦記著呢。

  半夏問起爹爹忍冬婚事的事,爹爹很是不高興,從鼻子裡冷哼了聲:“罷了,我也管不了這兩個不孝女,她們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反正她成親的時候我是不去的,我丟不起那張老臉。”半夏知道爹爹是不喜忍冬用迎春送來的嫁妝,但她也發現忍冬存了和自己比較的心,是以這件事她不好插嘴,只好低頭不語。

  天快黑時,半夏想著該回去給無末做晚飯了,這就要起身離開。誰知左右一看不見了迎春,蘇老爹也發現大女兒不見了蹤跡,便隨口道:“或許去隔壁串門子去了。”

  半夏想想可能也是,便沒都想,告別了爹爹和妹妹回婆家去了。

  誰知剛出了門一拐彎的時候,便看到牆角那裡有兩個人影,一個赫然是自己的姐姐迎春,另一個卻是不認識的絡腮鬍子,看樣子這兩個人仿佛在爭執些什麼。

  半夏心中一動,連忙藏在不易被發現的角落,然後悄悄靠近他們,想聽聽這兩人在說什麼。

  偏偏這一日風大,聲音模糊不清,她只捕捉到幾個詞語,依稀仿佛是“神廟”,“看守”。

  半夏大驚,雖說她早已知道自己這個姐姐此次回來別有用心,但難不成她竟然是衝著神廟來的?

  一時之間她又聯想起前些日子在神廟前看到的陌生人,不由得感慨族長神機妙算,果然得多派人去把手,鬼知道這群外族人在打什麼壞主意!

  半夏唯恐被姐姐發現打糙驚蛇,便小心翼翼地後退,等徹底離開他們的視線後,她才總算鬆了一口氣。

  她想想家裡的情形,妹妹忍冬是一心想著嫁妝婚事的,爹爹雖然生氣這個姐姐,但到底是親生的閨女,怕是也想不到她竟然敢勾結外人打神廟的主意。想來想去,這事還是得對族長說一聲比較合適了。

  當下她改變方向,先往族長家走去。

  到了族長家已是掌燈時分,往日早應該點起桐油燈看羊皮書的族長家裡竟然燈火全無。半夏來到院門前喊了聲,費推開門走出來了。

  費精神很不好,眼圈都是紅的,他見是半夏,便問道:“半夏,你有事嗎?”

  半夏點頭:“有點事,想找族長。”

  費猶豫著,看樣子不想讓她進去,可是這時候卻聽到裡面蒼老的聲音說:“讓半夏進來吧。”

  聽到這個聲音半夏又是吃了一驚,只覺得族長比起昨日精神差了很多的樣子呢。

  半夏進屋後才發現,屋子裡都是藥味,族長半躺在炕上,背後靠著一個蒲團,精神萎靡的樣子。

  半夏見此很是憂心:“族長,您怎麼了?”

  族長示意半夏坐下,又讓老媽媽給半夏倒水喝,然後才說道:“我沒事,只是病了,上人已經給我開了藥,等我吃了藥就好了……”他話是這麼說,可是說完這句話他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半夏一邊細心地幫族長捶背,一邊想著該如何開口。族長生病了,她真不該讓族長繼續為自己姐姐的事操心。

  可是族長何等人也,知道半夏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便問道:“半夏,你過來這裡是有什麼事嗎?”

  半夏見族長問起,只好將自己看到的事情說出來。誰知道族長聽了並無吃驚,無奈笑道:“我原本想著你姐姐回來住一段兒,能夠回心轉意,可是看來她如今還是執迷不悟啊!”

  半夏想起這事也愁,畢竟是她的親姐姐,如果她真做出了什麼對不起望族人的事,她的老爹怕是首先得氣死。

  誰知族長卻勸半夏道:“不過你別難過,就讓她繼續在族裡待著吧,是禍躲不過,就算她存了什麼壞心,我們也沒有把族人往外趕的道理。”

  半夏點頭:“可是到底也要小心防範才是。”

  族長笑道:“那是自然,他們的目標應該是咱們的神廟,現在族裡已經安排了人手日夜守護。”

  半夏想想也是,這才稍微放心,當下又和一旁的老媽媽說了一會兒話,說起族長的病情。說著間老媽媽又問起她和無末的相處,半夏想著老媽媽真是關心自己,便把這些日子的事大致說了一遍,聽得老媽媽感慨萬分。

  半夏又想起無末那裡頗有一些藥材,便道:“雖說咱族裡也不缺什麼,可我看無末那裡各類藥材多得是,您若需要,儘管吩咐便是,反正那些藥材放那裡也沒用。”——自從半夏嫁給無末後,無末已經很少和外族人打交道了。

  族長聽到這話,慈愛地笑著說:“放心,我知道的,有需要就讓你老媽媽去取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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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別了族長一家人,半夏回到家時已經很晚了,一進自家院門便驚奇地看到兩隻可憐的山雞凍得直哆嗦地躲在院子瓜架下。

  看著那兩隻山雞驚惶的小眼神,半夏差點笑出聲來,過去想要把它們捉到屋子裡去,好歹暖和點啊。誰知這兩隻山雞雖然雞毛瑟瑟發抖的可憐樣,但是動作卻敏捷得很,一見半夏過來就躲,可憐的半夏踩了一腳的雞屎竟然毫無所獲。

  就在這時屋門開了,一股濃郁的飯香撲鼻而來,緊接著無末出來了。

  無末看到半夏的狼狽相,也跟著笑了。

  半夏見他在那裡笑自己,忍不住跺腳故意惱道:“你還不過來幫忙?”

  無末含笑走過去,那兩隻雞見了無末這個大個子過來更為緊張的樣子,兩隻雞互相依靠縮成一團。

  半夏在一旁緊張地道:“快捉,快捉!”

  誰知道無末卻不著急,輕手輕腳地走近兩隻雞,待到徹底近了,長臂猛然一伸,便捉在手中。那兩隻悲催的山雞隻覺得自己的雞爪和翅膀被人掐住,嚇得咕咕叫喚,胡亂揮舞翅膀,惹得雞毛滿院飛。

  半夏忙道:“趕緊!放進屋裡去!”

  無末抓住兩隻雞,扭頭問半夏:“為什麼要放到屋子裡去?那不是弄得滿地雞屎雞毛嗎?”

  半夏想想也對,可是——“這兩隻雞放在院子裡,凍壞了怎麼辦呢?”

  無末慢悠悠地道:“沒事的,它們在山裡天天挨凍,也不見的凍壞了。”

  半夏皺眉,同情地看著兩隻驚慌失措的小山雞:“可是我想養著它們啊,它們現在的樣子真可憐。”

  無末回頭望了半夏一眼,無奈地說:“如果你心疼它們,不如放到屋後山洞裡吧,我拿麻繩把它們栓起來,也不至於糟蹋了東西。”

  半夏聽到這個連連點頭,當下又說道:“回頭你給它們壘一個雞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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