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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藍色的窗簾半開著,有陽光從fèng隙里灑進來,為這房間蒙上一層金黃的薄紗。
原勛背對著陽光站著,輪廓高大剛毅,略顯捲曲的短髮被光線籠罩成了淡金色。
他見童瑤怔怔地望著自己,便踏前一步:
“瑤瑤,到底怎麼了?”
童瑤仰起頭努力地向原勛看過去,因為背光的緣故,她看不清這個男人的臉,可是卻感覺到了他語氣中的一絲緊繃。
他在緊張嗎?他竟然也會緊張嗎?
他因為什麼緊張?
“瑤瑤?”原勛蹲了下來,兩手按在童瑤的肩膀上。
她的肩膀纖細羸弱,而他的手富有力道,她一下子感覺到了來自他的那種壓迫感和灼燙感。
“沒事。”她抿了下唇,平靜地對他說道。
“我聽青書說,你有事?”原勛現在已經蹲了下來,而童瑤依然坐在椅子上,所以姿態上他現在沒有了剛才的高高在上,反而是被童瑤矮了一點。
這個姿勢的變換也讓童瑤可以清晰地看清楚原勛的神色了。
原勛臉上很平靜,並沒有擔憂緊張或者其他什麼,只是認真地凝視著自己。
“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
“怎麼了?”他一邊追問著,一邊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剛才做了個夢。”她並不太會說謊,現在匆忙之下編慌,只能半真半假攙著說了。
她其實是沒想到,原勛真得會回來。
就她所知,原勛是一個很重視事業,並且很有原則的人。
況且他還在開著一個重要的會議。
“什麼夢?”原勛問出這三個字時,聲音帶著一絲異樣,眼中神色難辨。
“夢到我媽媽了。”童瑤苦笑了下:“自從她去世後,我就再也沒夢到她,沒想到現在忽然夢到了。”
原勛凝視著童瑤,沒說話。
童瑤頗含歉意地望了他一眼:
“對不起,你好像在忙,我不該打擾你,你還是回去工作吧。”
“你吃中午飯了嗎?”
“沒呢……”
“我陪你吃了中飯再去公司吧。”
“好。”如果是平時,童瑤必然對此很是排斥,不過現在她處於對原勛的觀察期。
她有種奇怪的預感,她的日誌,帶來了她的重生之夢,可是她的重生之夢,是真得回到過去,將過去的一些事情改變了。
她每做一次夢,現實生活中就會有一點改變。
第三個夢裡,原勛給了她諾言。
她想切實地感覺到這個諾言。
當原勛牽著童瑤的手下樓的時候,童瑤看到了等在樓下客廳里的宋青書。
宋青書看起來很焦急,微微蹙著眉。
她見到原勛下來了,馬上迎上去:“先生,剛才我才和董事會通過電話,會議推遲了一個小時,現在您馬上趕過去還來得及。”
原勛根本沒有看向宋青書,而是直接道:“不必了,通知下去,這個會,取消。”
“取消?”宋青書仿佛沒聽懂原勛的意思。
“明天開。”
明天開?
宋青書不敢置信地看了原勛一眼後,便震驚地望向了一旁的童瑤,這位傳說中被冷落的不得寵的原太太。
童瑤自然感覺到了宋青書的目光。
她輕輕抿唇,回報以她一個微笑。
宋青書頓時臉上紅一塊青一塊的。
她之前還以原勛總代理秘書的身份篤定地想要阻止童瑤去打擾原勛,因為她覺得自己了解原勛,知道原勛是怎麼樣性格的人。
原勛那麼公私分明,怎麼可能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原太太”而被打擾這麼重要的會議呢。
當時的宋青書甚至覺得這個原太太是在無理取鬧。
可是現在呢,原本應該被冷落的原太太被原勛呵護在手中,從原勛的懷裡向自己笑。
那是一個溫柔的笑。
可是宋青書卻感到了羞恥,失敗以及難言的酸澀。
當原勛的秘書這麼多年,她是第一次如此狼狽。
而就在這個時候,原勛卻忽然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向她。
“先生,還有什麼吩咐嗎?”她心中微暖,不免升起一些期待。
“下一次太太找我,記得馬上把電話轉給我。”原勛這麼吩咐說。
這話一出,宋青書頓時僵在那裡了。
望著向餐廳走過去的那兩個人,一個身形纖細羸弱,另一個則是充滿保護姿勢的霸道強勁,她的牙狠狠地咬了下唇,手不由自主地攥緊了。
而餐廳里,童瑤想著剛才的那個畫面,不知為什麼心中便舒暢起來。
這是一種幼稚可笑的喜悅和勝利感,就像小孩子拿到了比別人更多的糖果般。
原勛抬眼望向餐桌對面的童瑤,見她紅潤細薄的唇邊泛起一點似有若無的笑。
她生來就是個精緻無雙的美人兒,只是平時臉上神情寡淡而已,現在這麼一笑,就好像千年無波的湖面泛起點點漣漪,細碎動人。
“今天心情很好?”他一邊幫她切著牛排,一邊問道。
“嗯。”她抿唇輕笑。
“為什麼?”他手中的刀停頓了,不動聲色地問道。、
“因為我今天對自己有了更好的認識。”
“什麼認識?”其實她很少說這麼長的句子,也很少願意和自己這麼說話。現在她這樣,顯然是真得心情不錯。
“我發現,我是一個任性蠻橫的人。”她托著下巴,想了一番後,這麼說道。
“任性蠻橫?”他有點跟不上她的思路了。
“是啊,原來當一個任性蠻橫的人,感覺這麼好。”她依然在笑:“只不過有點討人厭罷了。”
他凝視著她,默了片刻,便低笑了。
一邊繼續分割著牛排,一邊淡聲道:“我怎麼不覺得討厭呢?”
至於其他人,不用去管。
作為原勛的太太,她有資本去任性。
第九章
夢裡的原勛說,只要你說,我可以做任何事。
醒來後,她只是一句話,他就拋下重要的會議直接回家了。
這件事是那麼不可思議,不過卻真實地發生了。
童瑤躺在浴室里,在薰衣糙的香氣中,幾乎是顫抖地回想著這件神奇的事情。
她一直以為她的重生,是真真實實地回到過去,改變人生的一切,重新來過。
卻原來這所謂的重生,只是片段式的回到過去,改變最關鍵的那個點兒,從而改變這一世的人生。
這樣也好。
不,這樣太好了。
童瑤一下子從水中跳了出來,匆忙擦乾了後,就直衝向了原勛的書房。
她再也沒有顧忌了,她要把隱藏在這個書房中所有的日記都翻出來,她要把她人生中的遺憾點全都拿出來,一個個地扭正過來!
可是這一次,她找了很久,幾乎將這個書房都翻了個底朝天,竟然一個日記都沒有找到。
“我的日記呢,我的日記呢?”她焦急地望著這個書房被自己繁亂的書籍,想著自己的其他日記呢?
她明明有遇大事必寫日記的習慣!
她明明寫了許多日記啊!
原勛到底是把她得日記放到哪裡去了?
這個時候,陳媽探頭探腦地看過來,小心翼翼地說:“太太,你……你這是,要找什麼東西嗎?”
“我找紙,寫著字的紙。”情急之中,童瑤這麼說道。
“寫著字的紙?”陳媽也是傻眼了,這種紙難道不是到處都有嗎?
“一個小女孩的筆跡寫的,日記,一張一張的,是那種帶格子的日記紙,可能年代有點久了,泛黃。”童瑤詳細地描述著。
“哦,您說這個啊,我好像在哪裡看到過?”陳媽恍然。
“在哪裡?”童瑤幾乎要衝過去拉住陳媽逼問。
“太太,讓我想想啊……”陳媽低頭苦想,半天才恍然:“是了,在閣樓的小茶室里,我好像看到過!”
小茶室?那裡原本是個露台,後來原勛將露台改裝成了茶室,裡面也放了書櫃等,好像原勛偶爾會在那裡喝茶觀景。
童瑤忙趕到了四樓頂層的茶室,陳媽也緊隨而來,兩個人好一番翻找,最後終於找到了那麼一頁紙。
其實這頁紙上所記得並不多,只有寥寥幾行。
“1997年6月7日陰
那個壞蛋打架了。
把人家打得頭破血流,他自己也滿身是血。
他那個樣子太可怕了,像個地獄走出的惡魔。
我晚上估計都要做噩夢了。”
快速地看完了這幾行字,她也是無可奈何了!
這和她有什麼關係?
這是原勛打架,原勛自己愛打架,關她什麼事?
她要回去改變她自己的人生,不是原勛的。
除了這次他打架,那凶神惡煞的樣子把她嚇到了外,她絲毫不覺得這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她急切地找到了一頁日記,竟然是說原勛打架的?
難道這是要讓自己回去重新體驗下看到個打架狂魔原勛所受的驚嚇感嗎?
童瑤不感興趣地捏著那頁紙,失望地說:
“如果再看到這樣的日記,記得收起來交給我。”
“是,太太。”
童瑤回到自己房間,隨意翻了翻,這才發現第二天就是周六了。前幾天和陳思雅約好了要一起見面聊聊的。
她看了看時間,已經不早了,不過看來原勛今天根本不打算回來了,或者是回來會很晚?
她想起今天中午兩個人共進午餐時的情景,略一猶豫,還是跑到自己的書房,打開了電腦。
這個電腦可以聯網,只不過她很少用罷了。
打開來,她稍微一搜,就看到了原勛的許多消息。
“原勛摟腰影后楚甜甜,疑似熱戀!”
“原勛包養十八歲嫩模負面新聞!”
“原勛戀情被坐實,女方背景令人咂舌!”
“原勛新戀情曝光原勛歷任緋聞女友中誰最會穿衣”
“原勛新歡王美慧坐實戀情攜手逛劇院小老婆哭暈在廁所!”
五花八門,一天一個。
如果不是這些八卦新聞個別的竟然有原勛的照片,她幾乎沒辦法相信上面所說的花花公子就是和她一起住在這座別墅里的那位。